莎美沒再向婆婆要任何解釋,落寞地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走進(jìn)臥室,她看到詩德正臉朝里,側(cè)臥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你今天怎么啦?”莎美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扳過詩德厚實的肩膀,想讓他面向自己,但是努力沒有結(jié)果,詩德沒有絲毫轉(zhuǎn)過身來的意思。
莎美無奈,呆呆地坐在床邊,心中就是不明白今天詩德喜宴落淚的原因。
回想結(jié)婚當(dāng)天還喜氣洋洋的,唯獨在回門的宴會上令自己的父母難堪呢?對,不只是爸爸媽媽,還有自己也是尬尷得很呢。
今天出席宴會的不只是親朋好友,還有自己單位的同事,人人都看到了這難堪的一幕,不知心里會做何感想。對,還有蕭然宇,他準(zhǔn)是看到了,日后上班見了他會是多么難為情啊!
“詩德,詩德——”詩德媽開始喊起來。
“哎!”詩德答應(yīng)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瞅了一眼愛妻,沒有作聲,站起來向母親的臥室走去。
“砰!”門重重地被關(guān)上了,莎美驚醒,神思從胡思亂想中走出來。
這娘倆個兒說話,怎么還要避開自己,神神秘秘的,莎美不解,但下意識里冒出一個念頭來,這個家與眾不同,這個家還沒有完全接納自己。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詩德從母親房間里走出來,神色好多了。“美——媽叫你?!痹姷碌卣f?!班?!”莎美答應(yīng)著起了身。
走進(jìn)婆婆的房間,莎美一眼瞧見詩德媽臉色的凝重,剛剛詩德的不悅轉(zhuǎn)到她身上來了,莎美想。
詩德媽見莎美走進(jìn)來,呶了一下嘴,示意莎美坐下。莎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和婆婆保持一定的距離,正是剛才的婆婆護(hù)犢行為,把莎美有點兒嚇壞了。
看到莎美臉色的慌亂,詩德媽抽動了一下嘴角,發(fā)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冷笑。
“莎美啊,詩德的爸爸死得早,自己圖清閑去了,拋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活在世上受罪。這個老鮑啊,死了一了百了,唉!詩德這孩子,心思重……”莎美聽著婆婆前言不搭后語地說話,心涼涼地,只是靜靜地坐著,不說一句話。
當(dāng)莎美起身離去后,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這是婆婆,不是自己的媽媽;這是婆婆家,不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娘家;雖然同樣叫媽,含義不同;雖然同樣是家,但所屬不同;雖然只有一個自己,但在兩個家中身份不同,一個是人家的媳婦,一個是永遠(yuǎn)的女兒。
“美,來,坐?!痹姷驴粗荒樎淠纳雷哌M(jìn)臥室,招呼她來自己的身邊。
“媽就那樣,不要怪她?!痹姷氯崧晞裎可?。
“今天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你可能不了解,我十五歲沒有了父親,與母親相依為命。當(dāng)我看見你們家大操大辦我們的宴席是何等的隆重時,我就想,要是父親還活著,他肯定也會為我們這樣大辦特辦的。想著沒有父親的傷心,我控制不住自己,落淚了。能理解嗎?美?!痹姷乱荒樥\懇地樣子,鄭重其事地說。
莎美聽得心疼了,用手捧著詩德的臉,把自己深深地埋入丈夫的懷里,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