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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葫蘆

(五)

丫丫葫蘆 集千藍 4205 2016-09-25 19:00:20

  有一個甜美可愛的女兒,景瑞爸爸得意得不得了;可是人心不足,女兒長的一點兒也不隨他,這讓景瑞爸爸有點遺憾。有一回,景瑞爸爸跟妻子閑談時道出了此種感受。因女兒完全像自己,景瑞媽媽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按理說,景瑞媽媽應該擺出高姿態(tài),就算言不由衷吧,也要給這位“弱勢”戶主一點點慰藉,然而她反其道而行之,趁機對丈夫進行了人身攻擊——“長得跟豬八戒似的,幸虧不隨你!要不,長大了還嫁得出去嗎!”替景瑞爸爸說句公道話:比起那種衣服架子式的身材來,他穿衣服確實多費一點布料,不過并非癡肥臃腫,而是胖得很勻實。至于他的臉面嘛,若長得丑陋不堪,他還會遺憾女兒長得不隨他嗎,肯干不會。

  景瑞的弟弟景祥,倒是長的不偏不倚——既有像爸爸處又有隨媽媽處。每個父母都會或輕或重的偏愛某個孩子,雖然他們不承認這種偏心。用旁觀者的眼光來看,景瑞爸爸是偏愛女兒的,而景瑞媽媽則偏愛兒子。(一人偏愛一個,總比兩人都偏愛一個好的多。)

  一個星期六下午,景瑞回到了景家莊自己家里。她家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樹,椿芽已經長到四寸多(頭茬椿芽在這個長度掰最好)。景瑞媽媽有恐高癥,不敢上樹采摘,所以只能等景瑞爸爸回來。

  待景瑞爸爸下班回來,景瑞媽就把掰椿芽這個活兒派給父女倆。景瑞的任務是幫爸爸扶梯子。她仰著頭一邊看爸爸“啪哧啪哧”的掰椿芽,一邊哼起今天剛學的校園歌曲。

  景瑞爸爸就愛好唱歌,且有一副好嗓子。等景瑞把整首歌曲唱完,他吩咐景瑞扶好梯子,從樹上下來。

  景瑞爸爸下來后徑直去了廚房。

  “玉秀,你承不承認你五音不全?!”

  正在烙餅的景瑞媽媽轉頭說道:“突然問這個干啥?”

  “你就說是不是吧!”

  “呃……就算是吧?!?p>  “哈哈!這一點,我女兒不隨你!完全繼承了我老景的優(yōu)點,有一副令某些人眼紅的好嗓子!”

  景瑞媽不屑的撇撇嘴,“有啥好眼紅的,又成不了歌唱家?!炜旌诹?,趕緊掰椿芽去!”

  ……

  上小學時一直同班的六個人,如今是“兵分三路”:景瑞和牛政在一班,沈家祺和艾香在二班,向松明和向麗麗在三班。雖然不再同班,上學、放學他們依然一塊兒走。中學離家較遠,中午這頓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回家去吃,學校里沒有食堂,他們每天都是帶飯上學。

  景瑞唱歌唱的好,形象又佳,成了他們學校的文藝骨干。人紅招嫉,本來就對景瑞心懷妒意的一位同班女同學,現(xiàn)在是變本加厲。嫉妒心理人人都有,乃人之常情;向麗麗和艾香原來也有點兒嫉妒景瑞,但她們的嫉妒像清晨的薄霧,很快便消散了。而跟景瑞同班的這個女孩子,簡直拿嫉妒當家常便飯。她嫉妒別的女同學只是一兩樣兒,對景瑞卻是無處不嫉。景瑞聽說她背地里說自己的壞話,只是干生氣,根本拉不下臉來找她。忍氣吞聲的結果是:這位女同學越發(fā)囂張,竟調唆其他女同學跟景瑞計仇。老虎不發(fā)威,你當我是病貓啊!景瑞忍無可忍了,當面質問。這位善嫉的女孩若不承認也就罷了,誰料她竟倒打一耙,說明明是景瑞先調唆別人在先,她只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與如此不講理的人較量,景瑞還真不是對手,除了用哭來泄憤,別無辦法。

  跟景瑞同班的牛政把這一情況跟向松明講了。向松明立即找到那位女同學,警告她說,倘若以后再敢欺負景瑞,他就把她的頭擰下來當鹽罐子踢。

  那位女同學從此果有收斂,不過,有一個關于景瑞和向松明早戀的謠言,正悄悄流傳。當事人往往最后才知道,直到升初三時那位女同學留了級,景瑞這才從女同桌嘴里得知,她被扣上了早戀的帽子。

  ……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連感冒都很少得的景瑞姥爺突然得了腦中風。待景瑞姥爺?shù)牟∏榉€(wěn)定下來后,景瑞爸媽直接把他和景瑞姥姥接到自己家里。這樣一來,景瑞就不再跟向松明、沈家祺他們一路上學了。

  ————————————

  景瑞他們就讀的這所中學,背靠一座名叫棲鳳山的山,面對著名叫棲鳳村的村,理所當然的會叫棲鳳中學。起初,這所學校孤零零的佇立在山腳,后來,村里陸續(xù)在它兩旁劃上了宅基地,如今它像大牌明星一樣被左鄰右舍簇擁著。

  棲鳳中學有三個年級,每個年級有三個班。教室正好分三排,每一排三口。此校領導有著與眾不同的思維方式,沒有讓同一年級的三個班占據(jù)一排,而是將它們插花開了。所以,自從跟昔日的伙伴們分道揚鑣,除了同班的牛政,景瑞跟其他四位碰面并不多。

  但凡當點兒官就比平頭百姓的人脈廣,沈家祺的爸爸雖是無品村官卻也有幾分人脈,其大女沈家珍下學后,便在鄉(xiāng)里的供銷社干上了臨時工。

  沈家祺在他們家的地位不亞于國寶大熊貓,都說嬌養(yǎng)出逆子,他卻是個例外,家人因此越發(fā)疼愛他。棲鳳中學跟沈家珍的工作單位離得不算遠,沈家珍經常來給弟弟送午飯。

  一個天氣陰沉的下午,擔心弟弟放學挨淋的沈家珍又送來一把傘。

  自中午便陰霾起來的天空,不知是憋不住了還是終于等到時機,反正隨著放學鈴聲的響起,雨點兒就噼哩啪啦的掉下來。見狀,女學生們有點慌神,男生則都有那么一點兒莫名的興奮。那些回家吃午飯的同學大都帶來了雨具,而那些中午不回家的,大概除了沈家祺,都是手無寸“鐵”。

  這雨下到何時停止只有天知道,沒有雨具的學生只能接受雨的洗禮。往常放學時,沈家祺、向松明他們總是在一個固定地點集合;今天下午的特殊天氣,讓沒有雨具的向松明等人早已作鳥獸散,因此,眼看著學生都走光了,沈家祺也沒等到他們其中的一位。

  沈家祺綰了綰褲腳正要離開,忽然看到景瑞縮著脖子從他身邊跑過去了。

  “景瑞!”沈家祺喚了她一聲,追上去。

  景瑞聞聲轉回身。

  “你怎么才走呢?”

  “今天我做值日。”

  “給!”沈家祺把淡綠色的傘遞給景瑞。

  景瑞不肯接,沈家祺就把傘塞到她手里跑了。

  回到家中,景瑞媽媽問景瑞哪來的傘。景瑞不敢據(jù)實說,就謊稱向一位家近的女同學借的。

  翌日中午放學后,景瑞去找沈家祺還傘。她知道沈家祺坐教室最后一排,于是直接去了后門那兒。坐在課桌前吃午飯的沈家祺,看到景瑞立即出來。

  “你姥姥、姥爺什么時候回家?”沈家祺接過景瑞遞過來的傘,問道。

  “不知道,可能明年春天吧?!?p>  “到時候你也跟著回去嗎?”

  景瑞很肯定地點點頭。

  沈家祺的嘴角有笑意溢出來,“那到時候咱們又能一路走了?!?p>  這句話讓景瑞聯(lián)想起昔日放學路上的一幕情景:她和向麗麗、艾香,一路唱個不?!粫邯毘?,一會兒二重唱,更多的時候是三重唱。她們百唱不厭,向松明、沈家祺和牛政卻百聽有煩,當他們捂起耳朵,她們仨就分別拽住一位,湊近其耳大聲吼唱。

  想到這里,景瑞也不由的笑了。

  ————————————

  向松明于一個星期日去景瑞家玩。在五里之外見到這位小鄰居,景瑞姥姥、姥爺那高興勁兒不亞于“萬里他鄉(xiāng)遇故知”,一個就翻箱倒柜的去給向松明找好東西吃,一個就反復的囑咐向松明以后常來玩。景瑞姥爺?shù)纳眢w雖然康復的不錯,但終歸年紀大了,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正常狀態(tài),說話有點大舌頭,手腳也不靈便。自景瑞姥爺生病后,向松明頭一次見他,一時無法接受,不由紅了眼圈。見狀,景瑞姥爺就安慰他說,自己的身體正一天好起一天,估計明年春天就完全好了,到時候照樣能下地干活兒。

  自從知道被人扣上了早戀的帽子,在學校里,景瑞都不敢正眼看向松明,生怕遭到誤解?,F(xiàn)在向松明到她家里來,景瑞認為危害更大。

  “已經有同學說咱們那種話了,以后不許再來我家?!睘榱朔牢⒍艥u,景瑞不得不打開天窗說亮話。

  “什么話?”

  “就是那種話唄!”

  借助景瑞臉上的表情,向松明領會了那是什么樣的話。“說就說,我不怕!”

  “你不怕我還怕呢!反正以后別來了!”

  ……

  很長時間不見向松明到家里來,景瑞的姥姥、姥爺不由念叨開了。

  “以后他就不來一回了?!本叭鹑滩蛔「嬷?。

  “哦?為啥?是不是嫌慢待他了……”

  “是我不讓他來?!?p>  “你不讓他來?為啥?”景瑞媽媽聽見了問道。

  景瑞于是將一位女同學冤枉她和向松明早戀的事,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

  景瑞媽媽暗笑這些小孩子人小鬼大。晚上就寢前想起此事,便說給景瑞爸爸聽。

  “說不定,那小子真就喜歡上咱閨女了。”景瑞爸爸笑瞇瞇的思忖片刻后說。

  “別聽見風就是雨!他倆從小就在一塊兒玩,關系當然親近了。不知情的,往那方面想也不蹺蹊,你這個當爸爸的還跟著胡啰啰!”

  “松明那小子不賴,追求我閨女,夠資格!”

  “景振梁,你有點兒正經吧?!”

  “我是說等他們長大以后,現(xiàn)在可不行!絕對不行!”

  ……

  另一口屋里的景瑞姥姥、姥爺碰巧也說起此事。日子過得飛快啊,他們慨嘆,一直拿他倆(向松明和景瑞)當小孩子呢,原來已經到了遵守男女有別的年紀。不知不覺的就老了,孫輩們都長大了,咱們能不老嗎?想想這一輩子,就跟做了個夢似的,沒一點兒滋味……老兩口的情緒隨著對時光流逝的感慨,消沉到最低點。情緒的谷底黑暗陰冷,令人窒息,誰也不肯多待一秒?!叭硕加欣系臅r候,不光咱們。咱們要是不老,后輩人也沒法長大啊?!薄蟽煽诨ハ喟参恐鴱那榫w的谷底逃離出來。很快,他們就恢復了樂觀,“離景瑞嫁人、景祥娶妻還有十來年,咱們保準能活到那時候!說不定還能幫著哄重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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