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一忽兒冷一忽熱,簡直讓人無所適從,景瑞就因為沒跟上它的節(jié)奏及時添加衣服,受涼感冒了。
向松明知道后,來宿舍看她。
“向松明,你替我去跑個腿行嗎?”
“還有不行的事嗎?說吧。”
“去郵局給景祥寄六百塊錢?!本叭鸷现塾袣鉄o力的交待——她吃下的感冒藥里含有安眠藥成分,此時發(fā)揮藥效讓她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活期存折在床頭櫥的抽屜里,密碼是我生日。鑰匙在包里呢,上面那把最小的便是?!?p> 向松明按她的指點,打開抽屜找出存折。
“嚯!女孩子就是攢得住錢,和我比,你簡直就是個小富婆!”
“以后缺錢花了就盡管開口,我只是象征性的收點兒利息——月息一毛?!?p> “你這獅子大開口不過是枉然,我早些把你娶回家,便是人財兩得?!?,咱們已經(jīng)了解二十多年了,還談個啥勁兒,趕緊結(jié)婚算了!”
“不行,被追求的感覺,我還沒體驗夠呢?!?p> 抽屜里還有不少小玩意兒,其中一個半透明的粉色心型塑料盒子十分顯眼,里面裝著一個小丫丫葫蘆,隱約可見。
向松明取出那個丫丫葫蘆來觀賞,當(dāng)他注意到葫蘆底部刻有“葫蘆”兩個字時,不由說道:“這兩字刻的無謂,誰不認(rèn)得這是個葫蘆。”
“誰讓你亂動的!”本是瞇眼不睜的景瑞,突然爬起來將葫蘆從向松明手中奪走。
景瑞這副緊張萬分的模樣,讓向松明恍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還有一只刻著‘丫丫’的在另一個人手里!”
景瑞沒吭聲;見向松明站起來要走,說道:“你現(xiàn)在走了就永遠(yuǎn)不要再來了!”
“你不是讓我去郵局嗎?再不去人家可就下班了?!?p> “你不高興了?!?p> “沒有啊?!?p> “我不信,過來我瞧瞧?!?p> 向松明轉(zhuǎn)回去俯下身子。
景瑞裝模作樣的將他左打量右端詳一番,然后伸手拍拍他的臉頰,“這就對了。男子漢應(yīng)該大度,小氣吧啦的不招人喜?!@是你媽說的,你沒忘吧?”
“銘記于心了?!毕蛩擅魑橇艘幌滤念~頭說道,“那件定情信物,你盡管好好珍藏著!——想吃什么?我給你買回來?!?p> “不知道,你看著買吧?!?p> ——————————
向麗麗和牛政一帆風(fēng)順的戀愛了多年后,在農(nóng)歷的三月初定了親。跟他們同一天定親的還有艾香和閆君。
親朋好友、四鄰八舍,人人都知道艾香未來的婆家富的流油,因而對她的定親彩禮無不抱有好奇心,誰見了艾香媽都會問問彩禮數(shù)目。守口如瓶本不是艾香媽的風(fēng)格,這回她卻一反常態(tài),只說“沒多少”。眾人都把她這一保守行為理解成——禮金太多,透露出去不安全。
沒有人相信艾香媽說的“沒多少”,事實卻真是如此。跟以往閆君來艾香家時的出手闊綽相比,他們家給艾香的定親彩禮的確少的可憐。艾香雖然不太注重物質(zhì),但心里也很不舒服,感到被輕視了。艾香都如此失望,何況她媽媽。這種事情,與外人說,會讓人家拿著當(dāng)笑料;對閆君表示不滿,則會讓他誤以為圖他們家的錢財;說不得道不得,艾香媽因此窩憋瘦了好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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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松明已去過景瑞家多次。而景瑞在姥姥、姥爺搬到她家后,尚未回過一趟程家樓。向松明幾次邀景瑞去自己家里,景瑞總覺得難為情,均以時機不成熟往后拖延。受向麗麗和牛政定親的影響,現(xiàn)在,雙方家人也開始往這方面盤算。景瑞再不去拜見向家的長輩,實在說不過去了,于是鼓起勇氣要在“五一”那天去向松明家。
“五一”這天吃過早飯,景瑞上街置辦禮物。昨晚她跟向松明說好了,九點鐘在某一路口匯合。
買上禮物,看看表還有七八分鐘,景瑞便去那個約定地點等候向松明。
快到九點半了還不見向松明露面,景瑞有點上火。在她東張西望的找尋向松明的影子時,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沈家祺。
沈家祺沒有看到景瑞,景瑞便沒招呼他——她怕他看到這些禮品,會問自己前往何處。望著沈家祺清瘦修長的身影,景瑞心里涌起陣陣酸楚;沈家祺已經(jīng)走到馬路對面去了,她的目光依然追隨著不肯收回。就在景瑞準(zhǔn)備撤回目光之時,突然有一輛摩托車從一條小巷里沖出來將沈家祺撞倒了。
“家祺!”景瑞在心里驚叫一聲,扔下手里的東西,不顧一切朝他跑過去。
肇事者早已逃逸??吹绞芎φ哂腥斯芰耍啡朔判拇竽懙膰蟻?。
在景瑞的哭叫中,一時失去知覺的沈家祺漸漸清醒過來?!皠e害怕……我沒事兒……”他顧不得疼痛,擠出點笑容來安慰跪在自己身邊的景瑞。
有圍觀者指點景瑞去打120,沈家祺擺擺手說不用。
向松明因工作上的事,出來晚了。就在剛才,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景瑞扔下手里的東西跑了,便以當(dāng)年參加短跑比賽時的那種速度追過去。
向松明拔開圍觀人群,看到臉色蒼白的沈家祺倚在景瑞懷里,景瑞哭得像淚人。
“家祺!不要緊吧?!”他撲過去問道。
“沒事……沒撞到要緊處?!?p> “我去打120!”
“不用……叫出租車就行?!?p> “被撞的小伙子可能是這姑娘的對象?!毕蛩擅魅r截出租車時,聽到兩個散去的圍觀者議論,“在那小伙子還沒清醒時,她哭得可真是撕心裂肺的,邊哭邊說:‘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辦,我也沒法活了?!?,沒撞到要緊處,真是萬幸啊?!?p> 向松明攔住一輛出租車,與景瑞把沈家祺送到醫(yī)院。
經(jīng)過拍片等一系列檢查,醫(yī)生斷定是輕傷,不用住院。
向松明問沈家祺回宿舍還是回家。
“回宿舍吧,我不想讓家里知道?!?p> “過一會我給牛政打電話,我們倆誰有空誰就去陪你?!?p> “都挺忙的,不用?!?p> “不是二十四小時陪護,抽閑抹空的去?!?p>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