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獲的花月回到菀儀殿,卻聽聞王后邀她共進(jìn)早膳,一聲哀嚎撲到被褥上。
“好累好困啊,我可不可以不去???”
“那可不行,王后的命令誰敢違抗,快起來梳洗下吧?!被ㄕZ好笑地拽起她。
花月哭喪著臉,坐到梳妝臺(tái)前,閉著雙眼任由花語忙碌地為她梳妝打扮,等一切收拾妥當(dāng),才又睜開眼睛,雙眼已無剛才的疲累委頓。
“走吧?!?p> 兩人走到王后居所,卻只有幾個(gè)侍女正在布菜,不見王后蹤影。其中一名叫玉珠的侍女看到花月她們,連忙迎上屈膝行禮。
“見過月公主,王后在小佛堂禮佛,公主稍候片刻?!?p> 說著將花月讓到偏座,先倒了杯花茶遞過來。
花月接過,疑惑道:“王后不都是午后禮佛嗎,怎么今日這么早?”
玉珠笑道:“這個(gè)奴婢不知,不過王后想什么時(shí)候禮佛,也不是奴婢們敢過問的。不過奴婢多嘴說一句,公主最好也不要打聽?!庇裰樽詈笠痪湓挵崖曇魤旱臉O低,就差附耳低語了。
花月好笑地看著她,知道她也是好心,便也不過多理會(huì),只靜靜品茶等著王后。
小佛堂中,王后褚婉柔跪在圓墊上,手轉(zhuǎn)佛珠,口中輕誦佛經(jīng),念完一段后才起身,看了看一直立于自己身后的太子贏云舒。
“跪下?!?p> 只是這次贏云舒卻未像往年那般順從,低頭垂眉,靜立不動(dòng)。
“還不跪下?!瘪彝袢嵋姞罴又卣Z氣。
贏云舒搖頭,眼中悲色漸起,“我為何要跪?”
“你難道忘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如果不是因?yàn)槟?,楓兒怎?huì),怎會(huì)......”語氣哽咽難言,厲聲道,“你不該跪下贖罪嗎?跪下!”
“我說了皇兄沒有死,沒有死,為何您就是不信?!壁A云舒嘶吼著。
啪地一聲,褚婉柔重重地扇了贏云舒一耳光,“你父王騙我,你也想騙我,楓兒沒死,那他在哪兒?哼,你們就是不敢承認(rèn)害死了他。”
贏云舒看了看供著的佛像,思緒仿佛飄遠(yuǎn),“母后放心,他很快就會(huì)回來的,到時(shí)候,這佛堂也該拆了,母后也可享受天倫之樂了?!闭f完拂袖而去。
只是走到門口又回頭說了一句:“母后,你可曾記得,今日也是孩兒的生辰?!?p> 贏云舒怒氣沖沖的往外沖去,經(jīng)過前廳時(shí)看見花月坐在膳桌那兒正和她的侍女笑談,突然感到一陣心酸。
大步上前,拉住花月手腕,“你不是想看海嗎?跟我走?!?p> 花語連忙攔住,“太子你要帶公主去哪?”
贏云舒一臉怒氣,“閃開。”推開花語就朝殿外走去。
花月看太子臉色有異,連忙給花語使個(gè)眼色,隨贏云舒快步離去,一直走到馬廄才停住腳步。
贏云舒一聲不吭牽出追云,將花月扶上馬,自己也翻身上去,揚(yáng)鞭一甩,追云一聲嘶鳴,揚(yáng)蹄向外沖去。
花月聽到那一聲聲抽向追云馬臀的鞭聲,都替追云感到疼痛,今天是誰惹這大爺了?發(fā)這么大火。
追云一路向?qū)m外沖去,各個(gè)宮門的侍衛(wèi)都是遠(yuǎn)遠(yuǎn)怒斥,待得就近看是太子大駕時(shí),都趕忙噤聲讓開道路。
她們一路向東行去,慢慢周圍建筑樹木逐漸稀少,再走一刻后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大海。
等到近處,贏云舒翻身下馬,一路嘶吼一路向大海深處跑去,“啊...啊...啊...”等跑不動(dòng)時(shí)突然跪于水中。
花月一驚連忙下馬追去,等走到贏云舒身邊,看他低垂頭顱,身子微微聳動(dòng),竟像在哭。
花月輕輕拍拍他的肩頭,猛不防贏云舒突然轉(zhuǎn)身,將花月拽向自己懷中,緊緊抱住。
花月剛要掙扎就聽道贏云舒低啞的聲音:“別動(dòng),讓我抱一會(huì),就一會(huì)?!闭f著頭壓在花月肩頭,手上更是用力,身子劇烈顫抖。
花月不敢再動(dòng),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抽出一只手輕輕拍扶贏云舒的后背。
日頭已經(jīng)高掛,海水輕輕地拍著浪花,一波一波向他們拍來。
贏云舒情緒漸漸穩(wěn)定,松開花月,不好意思道:“嚇到你了嗎?”
花月咧咧嘴,“嚇倒沒嚇到,不過我膝蓋已經(jīng)疼了。”
贏云舒這才注意到兩人皆跪于海水中,連忙將花月扶起,卻不防跪的久了,腿腳發(fā)麻,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又摔倒。
花月連忙扶住他,“還是我伺候太子吧?!?p> “叫我云舒?!壁A云舒依靠著花月向岸邊走去,邊走邊糾正道。
“好,云舒太子。”花月也不反駁,將他扶到一處巖石邊,才坐下揉揉自己同樣酸脹的膝蓋。
贏云舒背靠巖石,雙手疊于腦后,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道:“月兒,你的生辰是什么時(shí)候,每年都是怎么過的?”
花月剛要說自己是二月初一,突然想到自己現(xiàn)在是公主,連忙轉(zhuǎn)口道:“我是臘月生辰,每年都會(huì)在蕓香宮擺家宴,然后收一堆的生辰禮。殿下呢?”
“我嗎?每年都是跪著過的?!壁A云舒仿佛囈語般說著。
“什么?”花月看著拍打的浪花一時(shí)沒有聽清,扭頭問道。
贏云舒將手中的一枚石子狠狠拋向海中,轉(zhuǎn)頭笑道:“我說,今日是我的生辰,月兒想想我該怎么過呢?”
“?。俊被ㄔ麦@訝站起,“那怎么不早說,我沒有準(zhǔn)備禮物啊。”
贏云舒笑笑,捋了捋花月有點(diǎn)散亂的發(fā)髻,“你只要今天陪著我就好。”
花月沒注意贏云舒的溫柔神情,低頭想了片刻,笑道:“我知道送你什么了,你去抓魚,我待會(huì)烤給你吃。”
贏云舒驚奇道:“你居然會(huì)烤魚?!?p> 花月嘿嘿一笑,“本公主會(huì)的還多著呢,快去吧。”說著推了推贏云舒,等他走遠(yuǎn),才沿著海邊撿起漂亮的貝殼來。
花月跑向海中時(shí),曾瞟到海邊有些色彩斑斕的貝殼,這時(shí)沿路尋找果然找到許多,挑挑揀揀后,把一些色彩偏藍(lán)大小適中的海螺和貝殼兜在裙角返回巖石邊。
摘下發(fā)簪,又在自己的裙角抽出幾根銀線,忙活起來,等了許久才看到贏云舒抓緊袖角,蹣跚著走來。
花月疑惑地抬頭:“魚呢?”
贏云舒袖口一松,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從他的袖口滑出。贏云舒黑著臉道:“這些魚太狡猾了,費(fèi)了半天勁才逮到一條?!?p> 花月看他兩手空空,驚奇問道:“太子,你不會(huì)就這樣兩手空空就去抓魚了吧?”
“那不然呢?只是這些魚滑不溜秋的,要不是本太子聰明,用袖口兜住一條,恐怕現(xiàn)在咱們一條魚也沒有。”說著說著看花月掙得越來越大的眼,疑惑道:“哪里不對(duì)嗎?”
花月哈哈一笑,“太子,你確定你是在海邊長(zhǎng)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