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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武

第七話

徹武 茄子少放油 3166 2025-02-25 00:45:11

  京城西城墻之上,一張告示被穩(wěn)穩(wěn)粘貼。不過須臾,便有好事之人瞧見,消息如漣漪般迅速傳開,引得一群人紛紛圍攏過來,腦袋挨擠著,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聶師倚,人間行者境,弘陽歷十三年擅闖皇宮,死于上將軍沈萬疆刀下?!庇腥舜舐暷畛龈媸緝?nèi)容,聲音剛落,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簡直笑話,沈萬疆?就憑他也能殺死聶師倚?”一個尖細(xì)的聲音拔高,滿是質(zhì)疑與不屑。

  “怎么殺不得?沈?qū)④娡瑯右彩侨碎g行者境,憑什么殺不了他聶師倚?”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反駁道。

  被反駁的那人,斜眼一瞟,見對方不過是個三品武者,便撇了撇嘴,臉上帶著一絲傲慢,開口道:“區(qū)區(qū)三品,你懂什么?聶師倚修煉萬象魔功,吸收了妖劍之內(nèi)的真氣,實(shí)力早已直逼偽圣。沈萬疆又是什么實(shí)力?我看你還是回家多練幾年,再來這兒發(fā)表高見吧?!?p>  “你!哼!”那漢子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可抬眼瞧見對方竟是一位洞天境武者,氣焰瞬間矮了半截,咬了咬牙,終是不敢再與其發(fā)生口舌之爭,只能悶哼一聲,悻悻地退到一旁。

  京城中,有一處不起眼的小酒樓。店內(nèi)布置簡單,在一個角落里,擺著一張小小的方桌,桌旁,二人相對而坐。一人身著粗布麻衣,雖衣衫樸素,周身卻透著一股沉穩(wěn)的氣息;另一人則是華冠麗服,舉手投足間盡顯富貴之態(tài)。二人桌上,皆放著一柄長劍,劍鞘泛著冷光,仿佛在訴說著它們的不凡。

  酒保端上酒菜,二人舉杯,仰頭將一盅酒一飲而盡。那華冠麗服的男子,臉上帶著幾分敬意,輕聲問道:“連前輩,昨日聶師倚進(jìn)宮一事,您可曾捕捉到其他行者的真氣?”

  粗布麻衣之人,也就是連劍城,并未因被尊稱而端起架子,神色平靜,緩緩開口回答道:“不曾有。即便是當(dāng)今國師親自布陣,如此激烈的爭斗,也不可能不泄露一絲氣息。更何況,從聶師倚在宮內(nèi)散發(fā)出的真氣來看,此次顯然并無天師布陣。”說罷,連劍城將自己的酒盅倒?jié)M,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隨后又夾起一筷子菜,不緊不慢地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咀嚼。

  酒菜咽下,連劍城微微頓了頓,才又緩緩說道:“我連劍城雖說只是區(qū)區(qū)十品,可這些年,正邪門派的行者也交手切磋過不少。那聶師倚在皇宮里所展現(xiàn)出的實(shí)力,絕非普通人間行者能夠比擬,已然超過了這個境界應(yīng)有的范疇。”

  華冠麗服的男子聽聞,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本欲開口再問些什么,可瞧見連劍城又開始悠然自得地吃喝起來,便識趣地閉上了嘴,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連劍城。

  連劍城又吃了一會兒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緩緩說道:“沒有天師布陣,從聶師倚氣息暴漲,到氣息徹底消失,我都未曾捕捉到其他行者的氣息。如此看來,皇宮之內(nèi)怕是藏有入圣之人啊?!?p>  “啊!可……”年輕男子剛想說出心中疑惑,卻被連劍城抬手打斷。

  “好了,你把我說的這些話,如實(shí)轉(zhuǎn)告給八王爺吧。至于你那筋脈的問題,不過是小毛病,待我下次前去王府,幫你沖開便是。”連劍城神色溫和地說道。

  “好的,連前輩,晚輩這就告辭?!蹦贻p男子連忙雙手作揖,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后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酒樓。

  連劍城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喃喃自語道:“聶師倚啊聶師倚,最終你還是沒能逃脫,淪為了一顆棋子啊?!闭f罷,他又端起酒盅,一飲而盡,接著再次動筷,吃起酒菜來。

  時光悠悠,如白駒過隙,一晃八年過去。

  在京城往北三十里地,有一個劉家村。村子規(guī)模不大不小,雖說離京城有一定距離,但對于那些身強(qiáng)體壯的男子而言,一個上午的腳程,也便能走到。村子里,大多是辛勤耕種的村民,此外,還有一個屠戶和一個鐵匠。屠戶每月會帶著獵獲的野味,鐵匠則會扛著打造好的鐵器,前往京城售賣,以此維持生計。

  村子南邊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河的右側(cè),是一道一丈高的堤壩。村西邊,矗立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樹干粗壯,需幾人合抱。每至夏日,驕陽似火,村里人便會聚集在這棵大樹下乘涼,談天說地,這棵大樹,已然成了劉家村的象征,即便村里劉姓人家寥寥無幾。

  這日,劉家村的大樹下,因?yàn)檫@幾日正值農(nóng)忙時節(jié),大人們都在田間忙碌,樹下沒有一個大人的身影,只有幾個孩童正圍著一個看上去八九歲的孩子轉(zhuǎn)圈圈。他們一邊跑跳著,一邊齊聲叫嚷道:“大傻子,大傻子,沒有爹,沒有娘,長大變成敗家子!”這些孩子也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首童謠,竟將其編成罵人的話,用來嘲笑那個孩子。

  被圍在中間的孩子,正是羅修寅。他聽到這些比自己小的孩子唱著這般難聽的童謠,眼眶瞬間紅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隨后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好不傷心。

  那些孩童見他哭了,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唱得更大聲了,一個個笑得前仰后合,仿佛這是一件無比有趣的事情,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歡樂。

  沒一會兒,遠(yuǎn)處一個和這些孩童年齡相仿的孩子,手里揮舞著一根木棍,一邊氣喘吁吁地跑,一邊扯著嗓子喊道:“你們這群龜?shù)?,還敢欺負(fù)羅修寅,把小爺?shù)脑挳?dāng)成耳邊風(fēng)是吧!”

  那群欺負(fù)羅修寅的孩子,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轉(zhuǎn)頭一瞧,見是陳枉提著木棍氣勢洶洶地趕來,嚇得臉色一變,紛紛作鳥獸散??礃幼酉袷撬麄儙ь^的那個孩子,一邊拼命逃跑,一邊還不忘放狠話:“陳枉,你給我等著!下次我非要打到你屁滾尿流不可!”

  陳枉跑到羅修寅身邊,看著他哭得滿臉淚痕,心中滿是心疼,嘴上卻還是忍不住訓(xùn)斥道:“都跟你說多少遍了,別跟他們一起玩,他們就會欺負(fù)你。每次都騙你,你還老是跟他們出去,真是一點(diǎn)記性都不長?!标愅麟m說才七歲,可說起話來,那語氣和神態(tài),竟有幾分大人的模樣。

  羅修寅聽到陳枉的訓(xùn)斥,哭得更厲害了,抽抽搭搭地說:“嗚嗚嗚,俺知道了,嗚嗚嗚……”

  陳枉見他哭得沒完沒了,佯裝不耐煩地說道:“你再哭,我就用彈弓打你的屁股!”

  羅修寅一聽這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馬停止了哭泣,只是還時不時地抽噎兩聲。

  陳枉見他不哭了,這才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伸手從腰間解下一串糖葫蘆,小心翼翼地剝開上面的油紙,對羅修寅小聲說道:“這是我娘去集市給我姐買的糖葫蘆,我偷偷拿了過來,分你一半,我夠意思吧?!?p>  “好啊好啊,嘿嘿,有糖葫蘆吃嘍。”羅修寅一聽有糖葫蘆吃,頓時破涕為笑,一邊說著,一邊興奮地手舞足蹈起來。

  “吃了我的糖葫蘆,咱倆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我姐要是問你,你可千萬不許說?!标愅饕贿叞烟呛J遞給羅修寅,一邊不忘再三叮囑。

  羅修寅嘴里塞著糖葫蘆,腮幫子鼓得像個小倉鼠,含糊不清地說:“我知道,我知道。”

  沒一會兒,兩人便吃完了糖葫蘆。他們背靠在這棵有著幾百年歷史的大樹上,半躺在地上。陳枉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翹起二郎腿,嘴里還叼著一根狗尾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過了一會兒,陳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后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們?nèi)ノ骱优缘男∠镒ンπ钒伞!?p>  羅修寅本就是個癡兒,對陳枉的提議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立馬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呀,好呀?!庇谑牵吮闫鹕?,朝著劉家村西邊的小溪?dú)g快地跑去。

  對于兩個年幼的孩童來說,劉家村的面積著實(shí)不小。他們一路跑跑跳跳,足足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才來到河邊的堤壩前。陳枉望著眼前的堤壩,心中涌起一股想要展示的沖動,對羅修寅說:“看我給你展示我的輕功。”說完,陳枉深吸一口氣,大喊一聲,手腳并用,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般,快速地爬上了堤壩。

  爬上堤壩后,陳枉站在上面,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對著堤壩下的羅修寅喊道:“快上來,就照我剛才給你展示的方法,你學(xué)著點(diǎn)。以后我要是學(xué)到蓋世神功,我都會毫無保留地教給你的?!?p>  羅修寅有樣學(xué)樣,也開始手腳并用地往上爬??伤吘故莻€癡兒,手腳協(xié)調(diào)性極差,嘗試了兩三次,都沒能成功,每次都在半途中滑落下來。他那滑稽又努力的模樣,把陳枉都看傻了眼。可即便如此,羅修寅也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依舊咬著牙,手腳并用,一次又一次地往上攀爬。

  這堤壩有著一定的坡度,村里年長一些的人,想要上堤壩,都會從固定的地方上去,因?yàn)槟切┑胤奖恍拚幂^為平緩,方便行走。

  陳枉看到羅修寅死活都上不來,急得直拍腦門,連忙對他說:“你往前面走走,那邊有繩子,你拉著繩子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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