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湞聞言頓時有種想上去扇老頭兒幾巴掌的沖動,不禁長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真該讓嚴恒過來與老丈促膝長談一番,相信你們會談得很愉快的!”
老叟起身大笑道:“哈哈哈,今日與你這娃子聊得不錯,老夫心中頓覺暢快了許多,若非還有要事在身的話還真想與你多聊聊!今日就此告別,日后有緣再敘!”
說罷之后老叟竟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絲毫不在乎身后李湞那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
“那魚竿送你,現(xiàn)在你便是拿著魚竿的人了!”老叟扔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后緩步離去,再也沒有看李湞一眼。
李湞彎腰撿起地上的魚竿,而就在手握魚竿的一剎那,似乎感覺內(nèi)心最深處的某個地方突然有了一絲觸動。
老叟已然走遠,除了李湞手中的魚竿外,還有地上的那把酒壺,李湞看了一眼酒壺,但心中卻猛地一顫,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沖動。
片刻,李湞緩緩抬起了頭,臉上浮現(xiàn)出許久不曾出現(xiàn)的笑,自信的笑。
環(huán)顧四周,清風(fēng)依舊、草木如故,這幅畫中雖已沒了垂釣的老叟,但卻多了一名清瘦少年。
雖算不得貌若潘安,但卻眉清目秀,且眉宇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俊逸灑脫,倒也像極了畫中人。
“蕭叔!”李湞突然開口喚道。
四周依然是四周,并沒有因為李湞的呼喚出現(xiàn)出任何變化。
李湞咧嘴一笑,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如老叟一般掛上魚餌將魚鉤拋入水中。
“我知道你就在這里,還記得四年前你教我的那一式劍法嗎?我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甚至阿耶和李漠都對此事一無所知!”
李湞也不回頭,雙目緊緊盯著水中的魚線,繼續(xù)說道:“你本是阿耶的侍衛(wèi),但卻偷偷教我習(xí)劍,難道你不覺得有必要告訴我一些什么事情嗎?”
這一次,李湞回頭看了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沖著遠處喊道:“你若再不出現(xiàn),我便將此事告訴阿耶!”
話已說完,但依然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李湞見狀臉上現(xiàn)出一抹失望,口中喃喃道:“難道我猜錯了?!”
威逼未果,李湞突然起身將魚竿折斷,而后持著半截三尺竹竿順勢向后斜挑而去。
然而就是這半截竹竿,在李湞揮動的一霎,恍惚之間竟如一把鋒利的短劍,其勢迅猛如電,其形狀若雷霆。
就是這極為簡單的一個斜挑,竟在李湞的手中蘊含著難以名狀的力量和威勢。而一式完畢,其額頭竟?jié)B出了些許汗珠。
對于李湞來說,自己并不知道這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式劍法究竟擁有怎樣的威力,他只知道這一式劍法需要自己在腦海中計算最準確的時間和拿捏最準確的角度,再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斜刺而出,一切必須絲毫不差;他只知道每每在練這一式劍法后,似乎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被耗費殆盡。
并非體力,而是心力。
李湞清楚地記得,那是四年前的一個清晨,就在自己屋內(nèi),蕭良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又莫名其妙地說要為自己演示一式劍法。
雖然李湞對舞刀弄槍沒有半點興趣,但當?shù)弥约杭磳⒂H眼見到天下第一劍術(shù)大師出劍的時候也是興奮莫名,畢竟就連阿耶都不曾見過蕭良舞劍。
李湞懶得去想蕭良為何會主動找到自己,也懶得想為什么他要在自己面前舞劍,他只知道蕭良絕不會傷害自己,只知道這一刻自己的心在劇烈跳動著。
然而當蕭良僅僅以一個斜挑就草草結(jié)束時,李湞瞬間大失所望。
“沒了?”李湞張大了嘴巴眼巴巴地望著蕭良。
蕭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算什么?劍氣呢?亮光呢?再不濟也得劈爛些東西吧!”不可否認,李湞對劍法的理解深受一千多年以后的電影和小說的荼毒。
“哈哈,蕭叔定是在逗我!莫鬧,快,快來些真格的!”李湞嬉皮笑臉地催促道,絲毫沒注意到蕭良那張被氣得有些鐵青而且還在微微抽搐的臉。
“有時我并不在你身邊,所以你必須學(xué)會自保!”蕭良終于還是開口說道。
“那僅靠這一式劍法就能自保?”李湞不以為然地撇嘴說道。
“劍術(shù)之道,以快為先,以勢為本,此式看似普通,但卻勝在出其不意,若多加習(xí)練使之出若奔雷,必一擊致命!”蕭良靜靜地解釋道,言語之中充滿桀驁的自信。
“若一擊不成又當如何?”李湞又問。
“逃!”
蕭良斬釘截鐵地答道。
李湞錯愕,緊接著又問:“逃不掉又當如何?”
蕭良看了李湞一眼,而后云淡風(fēng)輕地答道:“等死!”
......
不管怎樣,李湞終究還是學(xué)了,而且學(xué)得很認真,雖然他懶得去想蕭良的動機何在,但卻覺得蕭良說得不錯,無論如何自己必須要學(xué)會自保。
直到剛才李湞心里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他突然想到自己身邊不就有一名現(xiàn)成的“刺客”么?以蕭良的武功想要刺殺劉睿,而后再全身而退想必定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吧。
“恩,一定可以!電視上都是這么演的!”李湞想當然地認為。
所以在李湞看來,殺人這種危險的事情還是交給蕭良做比較好一些,自己只負責(zé)幕后出謀劃策便好。
如此一來,既為趙婉報仇,自己也不會受到什么損失,簡直是兩全其美。
而李湞原本以為父親會派蕭良跟著自己,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老爹似乎對自己的人身安全不怎么在意?。?p> 如此一來,李湞只能主動去忽悠蕭良了!
......
“什么?你要利用蕭叔去殺劉睿?!”李漠聞言失聲驚呼道,雖然其有著異于常人的壯碩體格,但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一談起殺人還是不禁驚恐不已。
李湞見狀趕忙以最快的速度將門窗緊閉。
李漠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壓低了聲音對李湞再度說道:“不行,蕭叔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若是被阿耶知道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