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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頑主

第六十一章 上抵天聽

大唐頑主 九盞清茶 2087 2016-11-19 07:19:50

  醉月招。

  自李湞入獄之后,程伶兒的心便沒有一刻安靜過,雖然她和蕭良一樣不過是受人之命,但蕭良與李湞更多的是責(zé)任,而自己與李湞除此之外還多了一樣?xùn)|西,親情。

  雖然與李湞相處的日子不過才區(qū)區(qū)五年,兩人見面的時間卻還要短一些,但女人的感情天生就比男人更復(fù)雜,也更容易付出。

  程伶兒與李湞之間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而只是純粹的姐弟情誼,這也注定了她勢必會付出得更多。

  “娘子,前陣子李府尹交代娘子送出的密信想來也該到長安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月兒自幼便跟著程伶兒,兩人之間早已養(yǎng)成了一種特殊的默契。

  正如現(xiàn)在,程伶兒只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月兒便立刻知道其心中所想,心中所憂。

  程伶兒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道:“無奈江陵距離長安路途遙遠,即便到了長安也只怕遠水難解近渴!”

  “娘子這便多慮了,李府尹既然說一切都已安排妥當(dāng),那么就定然萬無一失,何況還有蕭良那根木頭,再不成還有王婆,娘子不過是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再怎么操心也只于事無補的!”月兒開口勸道,這幾日來月兒的這番話不知重復(fù)了多少遍,但程伶兒卻依舊整日愁眉不展,短短幾日的功夫,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消瘦了許多。

  “唉,總之我該做的都做了,若還不能救他一命的話,我......”

  “娘子切莫胡言亂語,少郎君定會相安無事的!”月兒直接打斷了程伶兒的話,言語之間焦急之色盡顯。

  ......

  與此同時,長安城外。

  自武宗廢佛之后,天下寺廟毀損大半,如眼前這樣的小廟更是首當(dāng)其沖,雖然宣宗繼位后正在著力于恢復(fù)部分寺廟,但如這種只有區(qū)區(qū)一間正堂的廟宇也只能淪落于徹底廢棄的下場。

  透過門額上那張滿布灰塵的牌匾可以依稀辨認出“觀音閣”三個字,堂內(nèi)那座觀音法像已經(jīng)殘破不堪,除了一張三條腿的供案之外便再無其他。

  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緩步而入,這是他這個月來第二次來這里了,事實上他每個月都會來這里兩次,而這個習(xí)慣他整整保持了五年。

  少年徑直繞道觀音像后側(cè),而后吃力地將石像挪開寸許,但就在此時少年眼前一亮,一封蠟封完好的信箋赫然入目。

  這是少年五年來第一次沒有空手而歸,他的臉上略帶興奮,但更多的卻是不安。

  發(fā)現(xiàn)信箋后少年并沒有立刻去拿,而是快步跑到堂外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后方才重新進入正堂。

  少年小心翼翼地將信箋揣入懷中,而后將觀音像挪回原位,這才狂奔著順著原路返回。

  ......

  大明宮,含涼殿。

  七月的長安雖與江陵府那般的潮熱悶濕截然不同,但燥熱的暑氣卻更讓人心中煩躁不安。

  但這只是相對于尋常百姓家而言,若說整座長安城最涼爽的地方,那便要數(shù)這座含涼殿了。

  含涼殿依水而建,并引水環(huán)繞殿周四壁,最后以水力推動一臺巨大的竹扇,水激扇車,人處其中風(fēng)獵衣襟,四隅積水簾飛灑,涼風(fēng)習(xí)習(xí),將外面的暑氣盡數(shù)消去。

  此時在含涼殿內(nèi),一名身形略顯瘦削的中年男子安坐于胡床之上,其身著黃袍衫,頭戴翼善冠,腰系九環(huán)帶,足蹬六合靴,正手捧一冊“貞觀政要”仔細翻閱,頜下一縷青須隨著竹扇吹出的清風(fēng)微微擺動。

  而此人便是當(dāng)今天子,李忱。

  大器晚成這四個字用在其身毫不為過,是褒獎,也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責(zé)任。

  李忱看得仔細,以至于連門外進來的一名宦官都毫無察覺,而那宦官雖一臉的焦急之色,卻也不敢唐突驚擾,只靜靜地立在一側(cè)垂首不語。

  宦官姓王,名歸長,字翰青,官居內(nèi)侍監(jiān),為內(nèi)廷宦官之首,時年不過四十歲的他能坐到這個位子憑的不僅僅是運氣,更多的還是憑著三樣?xùn)|西:一雙解意眼、一顆玲瓏心和一張蓮花口。

  而王歸長能在占擁立之功的仇公武和馬(元)贄二人中脫穎而出,又深得宣宗器重,則足以想見其確實擁有過人之處。

  或許是低頭的時間過久,李忱覺得脖頸有些酸痛,一抬眼卻正看見王歸長站在身側(cè)。

  “翰青到此何為?”李忱將手中的《貞觀政要》緩緩合上,伸手揉了揉脖頸隨口問道。

  王歸長聞言示意一旁的幾名侍女退下,而后又將門窗關(guān)好之后,這才重新回到李忱身側(cè),而后自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道:“大家,這是江陵府送來的!”

  一聽此言,李忱當(dāng)即面色一緊,伸手接過信箋迅速除掉封蠟,不知為何,李忱在打開信箋的過程中,雙手竟是有些微微顫抖。

  而其只看了一眼,臉色便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待其看完之后,更是怒聲喝道:“私扣奏疏,白敏中難道想造反不成?!”

  說著,李忱將手中的密信遞給王歸長,王歸長略有猶豫之色。

  “朕要你看,看看白敏中是如何謀害朕的兒子!如何擅弄專權(quán)為害朕的天下的!”李忱豁然起身,同時將密信重重地甩在了王歸長的手中。

  王歸長聞言趕忙拿起細細端詳,看完一遍后將密信重新折好輕輕放在幾案之上,但卻依舊不發(fā)一言。

  身為內(nèi)廷總管,他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盡管陛下主動讓自己看,但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說。

  有時候聰明人和愚蠢的人也僅僅只有這一句話的阻隔,王歸長是聰明人,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說。

  “看完了?”李忱怒意未消。

  “嗯!”王歸長點了點頭應(yīng)道。

  “如何?”李忱又問。

  “大家自有決斷,老奴為內(nèi)侍,于法于理都不該涉及朝政!”王歸長的語氣不卑不亢、不緊不慢,但卻恭敬有加。

  李忱聞言后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現(xiàn)出一絲贊許之意,而這也正是他如此信任王歸長的理由,方才那一問既是試探,也是褒獎,試探這個人是否還值得自己信任;褒獎這個人一直以來的忠心。

  “宣白敏中,朕要問問他到底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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