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掌柜面上一驚，“可四小姐說明日一早就要取了銀票去提貨?！?p> 蘇洛寧輕抿了一下嘴角，道：“沒關(guān)系，明日你盡可以把銀票給她?！?p> 龐掌柜再三確定洛寧并非跟他玩笑，這才滿心疑惑地應(yīng)了。
送了龐掌柜離開，寄雨才疑惑地看著自家小姐道：“這秦家老爺是瘋了不成？四成？那還不虧死了？”
“他不是瘋了，而是另有圖謀，只不過他圖謀的是什么我們暫且不知道而已?！弊约旱泌s緊找人打聽清楚了才好。
“四小姐也是昏了頭了，這樣的事情她竟然也不懷疑。”
洛寧搖頭，“蘇芊雅并非是愚蠢之人，她……罷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無用，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吧。”
不過，她明天是一定要去見一趟成悠揚的。她可不希望成悠揚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這件事，畢竟以后還是要一起做生意的，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等洛寧再回到房間的時候，正看到司空澈歪坐在榻上好似在閉目養(yǎng)神。
洛寧也不喚他，只對身后的寄雨輕聲道：“吩咐人把晚飯端到房間里來?！?p> 寄雨這廂剛踏出房門，榻上的司空澈就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邊坐直了身子看向蘇洛寧，道：“聽說剛剛有一個什么掌柜來見你？”
洛寧輕應(yīng)一聲，“嗯，是蘇家鋪里的一個掌柜?！?p> 司空澈張了張口，剛想要接一句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并未說出口，有關(guān)于蘇家生意上的事情，他還是少說話為好。
“寧兒，明日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吧。”司空澈站起身來，走到蘇洛寧的面前。
洛寧卻是搖頭，“不行，明天我要去見一趟成悠揚，有一件生意上的急事要跟他商量?！?p> 在司空澈面前，洛寧倒是絲毫不回避她掌管蘇家生意的事情。
司空澈聽說她要去見成悠揚，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不過片刻之后就無波無浪，平靜地道：“那你明日什么時候去見他，見了他總還會有時間的吧？”
“嗯……明天一早就去，估計也說不了多一會兒……”一邊說著，洛寧一邊看向司空澈，“你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
“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去見一個人?！?p> “誰？”
“嵐晴?！?p> “就是你那個朋友的妹妹？”
“對。”
……
次日一早，洛寧吃了早膳便出門去見了成悠揚。
對于洛寧的突然來訪，成悠揚是有些驚訝和尷尬的，因為他今日約了碧蕊姑娘，這么多天了，她終于答應(yīng)跟自己見上一面，要是因為什么別的事情耽擱了就不好了。
但是，等聽到洛寧來見他的原因時，成悠揚的眸中不由露出一絲了然的輕笑。
“這原是我四妹的胡鬧，做不得數(shù)。今年的布料，我們依舊要從你們這里進的，只不過這件事先不宜公開，你只幫我備著貨，我到時按老規(guī)矩付你銀子就是了?！?p> 成悠揚聞言微挑眉頭看向洛寧，調(diào)侃道：“這卻是為何？既然秦家那里開出這么低的價錢，你何苦再多花了銀子從我這里取貨？直接用了他們的貨不就好了?！?p> 洛寧淡淡的眉眼掃過他的臉，唇畔浮起淺淡笑意，道：“你這是罵我呢，還是罵你自己呢？且不說我們長久以來的情誼和默契，就單說這讓價四成的事情，你能相信？你當(dāng)我傻呢？”
成悠揚亦是一笑，“那你弄清楚秦家為什么愿意做出這樣大的犧牲了嗎？”
洛寧見他如此表情，心中一動，道：“你知道？”
成悠揚緩緩后仰，悠悠然地靠在了椅背上，表情有些得意，“那是當(dāng)然，我們成秦兩家在生意場上可以算是死對頭，消息不靈通的話，我還怎么混？”
洛寧微微瞇起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秦家那里有你的眼線？”
成悠揚卻是擺手，道：“不可說，不可說?！?p> 洛寧含笑瞪他，“裝什么高深，還不快說，這其中究竟有什么隱情？”正好也省得自己派人去打聽了。
成悠揚輕呷了一口茶水，這才開口道：“前段時間，秦家的少爺秦光紀(jì)收了一匹劣質(zhì)的蠶絲，他把省下的銀子全拿去在賭桌上輸?shù)袅?，又不敢讓他父親知道，便讓管事兒的瞞著他父親把那些劣質(zhì)的蠶絲處理以后織成布匹。那些布匹經(jīng)過染缸一染，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來，但是懂行的人稍微一摸就明白了，也就騙騙你妹妹那樣不懂行的二愣子?！?p>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她說秦家怎么這么舍得下血本，原來是因為賣不出去啊。蘇芊雅大概沒想到親自去查驗一下那些布匹吧，否則她應(yīng)該也摸得出來布料的好賴啊。
不過，洛寧這么想可就真的冤枉蘇芊雅了，她的確跟著那秦家的管事兒親自去看過那些布料，也親手摸過，可人家多精明啊，能讓她摸那些有瑕疵的布料嗎？那些劣質(zhì)的全在底下壓著呢。
弄明白這些事情之后，洛寧又跟成悠揚商定了今冬要進的貨量，這才起身告辭。
成悠揚看著洛寧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禁暗自感嘆：這蘇家的四小姐怕是要倒大霉了。
洛寧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卻什么都沒做，蘇芊雅想做什么，她也照常不阻止，而且還吩咐龐掌柜讓鋪子里的人盡力配合蘇芊雅。
回澈王府的路上，她順道拐去醫(yī)館抓了幾味補藥，去拜訪人家，手里總不好空著的，那位晴小姐不是常年病弱嗎？補藥應(yīng)該是最用得上的吧。
只是不曉得司空澈為何要帶自己去看她，自己問他，他也只是神神秘秘地說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說真的，洛寧對這位晴小姐還是很好奇的，一個朋友的妹妹能讓司空澈這般照顧，可見這位朋友跟司空澈的關(guān)系很不一般，而且這位朋友還不是跟司空澈關(guān)系最親近的趙明朗，如此一說，這位晴小姐的身份成謎啊。
直到午后時分，司空澈才帶著洛寧上了馬車，馬車一路駛?cè)ィ噹幸魂嚢察o，洛寧便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晴小姐究竟是你哪個朋友的妹妹?。课乙娺^嗎？或者，我聽說過這個人嗎？”
司空澈聞言，眸中有異色閃過，半晌之后方沉聲道：“其實，她也是我的妹妹。”
司空澈的妹妹？那不就是皇上的女兒，祈靈國的公主？！可為什么封平要稱呼她為‘晴小姐’而不是‘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