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魁木峰的手離那魔女只有不到一丈的時候,她終于冷靜下來。
心里直尋思:“這一招是爪而不是拳,也不是掌,再瞧他的眼神,此人分明是在打我的主意。”
“只需將我生擒活捉,本族眾兄弟便只好俯首認(rèn)輸,放其離去。說不得,還要以我做要挾,將在場所有人族放走?!?p> 想到這里,她怒極反笑,這人實(shí)在狂妄至極。
當(dāng)下,運(yùn)起渾身罡氣,雙手提于胸前,沖著魁木峰十指齊發(fā),十道波芒猶如實(shí)體一般離手而出,在半空之中化作十個血盆大口的龍頭,怒錚錚直向魁木峰砸去。
這正是不二曾經(jīng)吃過的那一招,只不過她出招如此之近,又用了此刻所能動用的全部功力,威力便遠(yuǎn)遠(yuǎn)勝過先前。
魁木峰曉得其中厲害。
方才,他硬撐過魔女連環(huán)七掌,雷霆萬鈞的攻勢已成,足以震懾周遭一眾青角魔。甚至,讓這魔女都有些措手不及。
若是此時暫止攻勢,專心防御這一招,那便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等到他們有所反應(yīng),全來援救,便要陷入一場苦戰(zhàn),先前所做的努力,也多半付之東流。
念及于此,他橫下心來,倏一加速,竟主動迎上那十個猙獰的龍頭,仍是未做絲毫防御之態(tài),只憑法力在胸前后背幾個要害之處凝聚幾道護(hù)罩。
龍頭毫無阻滯地撞在他身上,“通通通”十聲悶響。中招之處,身體竟有些變形。
他五臟六腑似攪翻了一般,一口鮮血自肺腑而上,似決堤之洪沖到喉頭,頃刻間就要噴涌而出。
此時正是千鈞一發(fā),他緊咬住牙,強(qiáng)往前邁出一步,距那魔女只剩了幾尺之地。猛地一張口,將十成法力混在喉頭那鮮血之中,夾帶萬鈞之力,一口噴了出去。
只見數(shù)道血箭離弦而出,直奔魔女周身四處,將其籠罩在一片紅色血霧中。
魔女全未料到他竟不做防,更未料到他受傷之后,反將倒涌之血化作進(jìn)攻利器,裹挾千軍萬馬一般的氣勢攻向自己。
血箭此時已然咫尺之近,她只來得急稍向后遁了半丈之地,便要中招,只好將護(hù)身罡氣盡數(shù)開啟,稍作阻擋。
心中則是少有的慌張,苦思冥想他后招將從何處而來,只怕自己被其制住,本族精心謀劃就此毀之一旦。
便在這胸慌心跳的危急時刻,一個身影忽然擋在她身前。
她定睛一瞧,蟒蚺正一臉緊張的瞧著自己。
下一刻,便聽見“砰砰砰”數(shù)聲重重的悶響自蟒蚺背后傳來,緊跟著他整個人劇烈地抖動起來,正是那些血箭似重拳一般砸在他背上。
頃刻間,便瞧見蟒蚺背后凹下數(shù)個小坑,胸前又凸起數(shù)個小包,那血箭的勁道竟然隔著他整個身軀傳到了那魔女身前。
魔女驚呆了,暗自尋思憑蟒蚺的本事,這些血箭力道再強(qiáng)一倍,亦不至于有如此威力。
待仔細(xì)一瞧,才發(fā)現(xiàn)他竟未開啟護(hù)體罡氣,這便怪不得了。
原來,魁木峰攻勢一起,直比排山倒海,轉(zhuǎn)瞬極致。蟒蚺眼見見魔女神情慌張,當(dāng)下什么也顧不得,發(fā)了瘋一般沖著這邊戰(zhàn)場疾奔而來。
他原本打算向魁木峰發(fā)起雷霆攻勢,臨到近處,卻瞧見魁木峰絲毫不顧自身傷勢,直奔魔女而去,眼看即要得手了。
他便全未做思量,護(hù)體罡氣已來不及打開,純以肉身擋在了那魔女身前。
這也全憑他的肉體天賦在角魔之中亦是罕見,勉強(qiáng)抗得住了。只消肉軀再弱一些,憑這些血箭的威力,便足以叫他重傷倒地。
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扭曲至極點(diǎn),顯然身受極大痛苦。
再強(qiáng)忍幾下,亦是鮮血噴涌候頭,便想到:“絕不能讓我的血沾到她的身上?!?p> 忙仰起頭來一張嘴,噴出一股淡黃色的液體,似雨后落花一般洋洋灑灑飄在半空之中,隱隱有淡淡的香氣彌漫開來。
那魔女見他舍身來救自己,難免心中十分感動。
正要說什么,蟒蚺背后驟然涌起一股駭人的磅礴氣勢,竟是魁木峰眼見志在必得一攻落空,只怕二人聯(lián)手對付自己,便聚起全身之力向蟒蚺拍去,目的正是趁其新傷未緩,一舉擊斃。
魔女怒喝一聲找死,一把將蟒蚺拉至身后,拿出十二分的本事,雙掌猛力平推,直沖魁木峰的拳力撞去。
只聽“轟”的一聲,拳掌相擊,法力與掌勁激蕩,各自返回一股強(qiáng)勁的反彈之力,魔女拉著蟒蚺倒退了三步,仍是氣息不穩(wěn),再向魁木峰瞧去,只見他面不改色,氣不微喘,只向后退了半步。
她登時在心底大驚:“人族什么時候出了這樣的怪物?明明只有四十多歲的年紀(jì),怎么修為竟如此恐怖?!?p> 原來,她早就通過內(nèi)奸之口,曉得魁木峰是人族中千年一見的修行天才,對其詳加了解一番后,只覺得有些夸大其詞。
此刻親眼得見,當(dāng)真是名不虛傳。
在另一側(cè)樹林之中,秀秀和悠然已然看呆了。直到魁木峰與那魔女拳掌相交罷了,這才將提起的一顆心放下。
秀秀嘆了一口氣,說道:“魁師兄倒是殺伐決斷,只可惜棋差一招。若真得將那魔女制住,局勢天翻地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皆可保住了?!?p> 悠然卻默不作聲,只是面紗后面那張臉已然驚訝到無以為加,一顆芳心似長夜江上一孤舟,原本悠遠(yuǎn)淡然,獨(dú)享一片寧靜。
豈料得疾風(fēng)驟雨無兆至,頃刻間掀得那單薄小船搖擺不定,上下?lián)渌?,再也回不去往昔的淡泊無求了。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身為女子,若不嫁這等天地英雄,活著還有什么滋味?”
文刀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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