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恩愛的,眾人都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一樣,努力、盡力、再接再厲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一身明黃衣衫的男子目光緊緊的盯著兩人,似乎要在兩人身上戳出窟窿,帝曦語已經(jīng)淪陷在男人的溫柔里,忘記他的存在,祁時黎卻根本是挑釁性的忽視他的存在。
宇文晟手在廣袖里寸寸收緊,指甲嵌入掌心,一滴血滾落,沾染在明黃色的錦緞上,剎那間如紅梅盛放。
他冷哼一聲,轉身拂袖而去,獨留下幾碟精致的糕點在幾案上。
他不甘!雖然最初打算的是讓這個女人愛上自己,讓她對自己心動,因為他有這個資本。可是不得不承認在第一次看進她眼里時,看進面對直刺而來利劍仍平靜的毫無波瀾的眼眸時,不可抑制的心動了。
他見過無數(shù)的女子,優(yōu)雅華貴的世家夫人,溫穩(wěn)端莊的大家閨秀,恬靜柔婉的小家碧玉,嬌俏嫵媚的舞女,風流魅惑的青樓女子……
他見過最出眾的女子,就是他的母親,大魏皇后齊氏。她心思縝密,城府博深,眼如古井讓人琢磨不透,是個八面玲瓏、心狠手辣之人,高居后位多年,即便年過四十,皺紋漸現(xiàn),芳顏不在,卻仍然盛寵不衰。這些年父皇身邊的新人來來去去,卻沒有任何人能動搖她的地位半分。
她母后在背后做了許許多多狠辣之事,但在父皇眼里她始終是賢淑溫婉的妻子,文武百官眼里她亦始終是端莊肅穆的皇后。
他一直堅定的以為她母后是這世間最特別,最厲害的女子,母后在他心里已經(jīng)漸漸不是母親,而是神袛,可在看到那雙眼睛時,他的信仰動搖了。
他至今未娶,因為在他眼里,沒有任何女子能配得上他。
他是大魏太子,是將來的大魏皇帝!他有高貴的出身,冠絕當世的才智,俊郎無匹的外貌,擁有許多許多別人窮極一生也無法得到的,將來他還會得到更多,他的妻子理所應當?shù)膽撌亲顑?yōu)秀的女子。
而現(xiàn)在他認定這個人便是鳳耀帝國的女帝帝曦語!只有她配得上自己!所以她必須是自己的!
宇文晟心里暗暗下了決定。這個向來尊貴被眾人敬仰的人,怎么能忍受一而再被輕視,他想得到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看見宇文晟憤憤的離去,祁時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擦凈她嘴角的殘渣,收回手。
帝曦語反應過來,“哎?宇文晟呢?”
“走了?!逼顣r黎拿了一塊紅豆糕,一邊優(yōu)雅的吃,一邊平淡的回答。
“哦?!钡坳卣Z平淡的回答,注意力又落在了紅豆糕上?!拔疫€要吃?!?p> “嗯?!彼S意答應著,“吃吧?!弊灶欁缘某宰约菏掷锏?。
“啊……”帝曦語張嘴,等著某人喂。某人瞥了她一眼,無動于衷。
某女帝委屈的眨眨眼,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喂嘛?!逼顣r黎再次高傲的瞥了她一眼,“自己吃?!比缓笥帜昧藟K糕點往自己嘴里喂。
某女帝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吃掉他手里的紅豆糕。
祁時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蒙了,呆愣的轉過來看她。她鼓著腮幫子,眼睛瞪的圓圓的,清秀的眉毛挑釁的揚揚,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樣。
剛剛收拾了宇文晟,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心里軟軟的,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她支支吾吾的左右躲閃,嘴里滿滿的包著紅豆糕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委屈的小眼神控訴某人的惡行。
這副表情徹底的逗笑了祁時黎,低低的笑聲帶著男人特有的磁性,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嘴角更是高高揚起。
這抹微笑如同夏日的陽光熾熱明亮,照亮了整個大殿。自己有多久沒有看見過他如此明媚的笑容了,帝曦語問自己,也跟著笑開了。
這一幕太美,宮人都不自覺的看呆了。兩個絕色的人相對而笑,殿外的晚霞正火紅的布滿半邊天,空氣中秋香浮動。
夜幕降臨,深秋的夜里有些冷,陣陣秋風瑟瑟拂過枝丫。勝都皇家驛館中幾個黑衣人如秋風似鬼魂,幾個起落間,悄然潛入,滑進一間燭火微弱的廂房。
那是整個驛館最豪華的的廂房,此刻廂房的主人正在閉著眼撫琴,他不看琴弦,只憑感覺,隨心情撥弄琴弦,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到來。
琴音高低變換,隨著撫琴人的情緒肆意起伏,黑衣人站在入口處,手按在劍把上,琴聲變的激昂奮進,如千騎鐵騎突出,如大雨嘩啦而至,琴聲漲至最高,突然,
啪!啪!啪!啪!啪!啪!
六聲蹦裂的聲音急促響起,六根琴弦猛的斷裂,撫琴人動作戛然而止,緩緩睜開深邃的眼眸,眼睛在黑夜里閃閃發(fā)出陰冷的光芒,緊緊按住最后一根猶自顫抖不止的琴弦,低沉的嗓音如來自地獄的使者,徹骨寒冰,無盡狠毒,“準備好了嗎?”
黑衣人沒有言語,以默認的姿態(tài)回應他,他嘴角牽起一抹笑意,這笑意不僅沒有暖意,更如堅硬極冷的冰凌一樣直直刺入他人心臟,取其性命。
“去吧?!彼詷O輕極輕的聲音說,“別傷了那個女人,她是我的。”這聲音低如情人私語,平靜無波的字字從他唇齒間輕逸而出。
黑衣人領頭的微微欠身,片刻間又悄無聲息的滑出驛館,融入夜色中,仿佛他們原本就是黑夜中的秋風,吹拂過后,不留一絲痕跡。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后,撫琴人再次閉上眼,屋里的琴聲又再次想起,反反復復卻只是一條琴弦的聲音。沒有人能一而再的羞辱自己,也沒有人有資格和自己爭什么,想要的,就要以雷霆手段得到!
啪!最后一根琴弦斷裂,宇文晟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緩步走向床榻,明天早上起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翊凰宮里,帝曦語坐在桌前,穿著雪白的寢衣,執(zhí)著一只朱筆,批著折子。
何鹿淺
小鹿:某晟好狠呀! 某晟白眼:誰寫的,我明明想安靜的做個溫柔的美男子。 好冷的白眼,全是殺氣……某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