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陽光明媚,京城街道里的人來來往往倒是不少,而水仙居才剛剛開門營業(yè)。
老板水仙公子像往常一樣,坐在他專屬的包間里,喝著茶看著外面形形色色的路人。
突然一陣兒哭哭啼啼的女人聲傳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順著聲音望過去,女人已被人群圍住,看不清具體情況。
水仙便叫管家吳達進來問話,吳達抬眼看了看:“嘿…,剛才我從外面進來的時候還沒有呢,我去看看?!?p> 水仙看著吳達擠進人群,不一會又退了出來,似乎什么也沒做就跑了回來。
吳達擦著汗說道:“老板,是一名女子賣身葬父,他們從外地趕來給父親看病,沒想到父親客死他鄉(xiāng),她身上的錢看病花光了,現(xiàn)在走投無路……”
“吳管家”,水仙捧著茶杯吹了兩下,抬眼打斷他道:“在這干幾年了?”
吳達愣了一下,張著嘴“三、三年啊”。
“三年還不知道我們做的是什么生意嗎,這樣哭哭啼啼的吵到客人,若客人不滿意,損失的銀子你來補?”
吳達一臉懵,搖搖頭又點點頭:“啊……我明白了。”說完就沖了出去。
水仙看著他沖入人群,不一會兒人群散了,那女子抱著一個牌子低頭沮喪地走了。
圍觀的老百姓便對著水仙居的方向指指點點,聽不清楚都說了些什么,水仙卻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讓人叫來貼身丫鬟蘋兒便繼續(xù)喝茶。
蘋兒進來后,水仙對她耳語了幾句,她下意識的往外看了一眼便出去了。
障礙去除,包間的視野開闊,只有這間可以看到十字街口的全景,是水仙公子專用的房間,因為房間門正對著樓梯口,倒也沒有非要這間而鬧事的客人。
整個水仙居,位于天子腳下,京城城東,十字街口的西北角,V字形九十度建筑三層樓,一樓二樓為對外開放的飯館,三樓是水仙公子與蘋兒的房間,廚房倉庫等輔助房間在后院。
來這里的客人全是達官貴人,平民百姓只能繞著走,若不明情況進來還死要面子不肯走的,那接下來全家老小只能挖點樹皮來吃了。
一樓散桌不管你吃與不吃一兩銀子打底,菜錢酒錢茶錢另算,二樓包間五兩銀子打底,就算是漲到十兩,那些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們也會一個不落的往里進。
對于他們來說吃的不是飯喝的不是酒,而是面子。在他們眼里平民百姓都是螻蟻,能有這么個好地方不與他們同食,稀罕的不得了。
水仙居開門晚關門卻不算晚,亥時打烊,戌時一過伙計們開始往外趕客人。
來這里的都是??停肋@里的規(guī)矩,也知道水仙公子的脾氣,醉的不省人事的,跟著的隨從是抗也好扶也好也得給弄出去。
亥時伙計們開始收拾桌椅板凳廚房衛(wèi)生,半個時辰后必須全部離開。
亥時一過夜色已深,全城的百姓已經停止活動安歇,而水仙真正要做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這一夜,水仙換上一套黑色的衣服,蒙面與衣服是連體的,帶上頭巾后只能看到一雙眼睛,不是非常熟悉的人都很難認出他本來的面目。
這與白天的造型完全是兩個人,他平時喜歡穿白色高領的衣服,領子基本可以擋掉整個脖子與下巴相連。
曾有客人開玩笑問他,是不是身子虛怕著涼,氣管不好所以才穿成這樣,他也只是笑一笑不作答。
在白色的衣服外面再套一層鴨蛋清色的透明紗料衣服,本來就很白的肌膚顯得更白。
在大家眼里,水仙公子的外形清新俊逸,但美中不足就是與七尺男兒差了半尺。
他從蘋兒那里得知白天賣身葬父的女子住在義莊,就直接奔了過去。
那里的看守人看這女子可憐,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她住,自己住到了親戚家,覺著義莊都是死人棺材的,也不會有賊人惦記,出不了什么大事。
水仙趕到時看房間里還點著蠟燭便去敲門,女子打開門一看到是蒙面人,愣了一下才張大嘴巴,沒等發(fā)出聲音水仙立刻捂住她的嘴,小聲說道:“我是來幫你的?!?p> 說著拿出五兩銀子遞給她,讓她安葬父親,剩下的錢作為回鄉(xiāng)的路費。
女子看著水仙一時反應不過來是怎么回事,又看了看銀子沒敢接。
水仙掃了一眼房間,簡陋破舊,繼續(xù)說道:“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住在這里了,跟我去個地方吧,回鄉(xiāng)之前你就安心住在那?!闭f完把銀子塞到了她手里。
女子還是很糊涂,連句謝謝也沒說一直盯著銀子看,身體卻不自主的跟著慢慢往前走。
水仙帶著她走到了一個民宅院門口,他用兩慢三急的特殊敲門方式敲了五下,過了十幾個數(shù)的時間并沒有人開門。
他又用同樣的方式敲了一遍,門一打開他微微一笑:“兄弟,又要麻煩你了,讓這姑娘在這里住幾天,他父親安葬后就離開?!?p> 院里的人看著他點了點頭,女子往院子里看了看不敢進,開始盯著那人看,水仙輕扶著女子肩膀,溫柔的笑了一下說道:
“放心吧沒事,他可是京兆府的李捕頭,專為老百姓抓壞人的。”
女子又轉向水仙盯著看。
“他可是老百姓口中的俠盜觀音,更不是壞人。”
李捕頭說完女子瞪大了眼睛,她早都聽說過觀音,但沒想到觀音會住在京城里,更不敢相信會來幫助自己。
雖然這些年受損失的都是京城里的富商和一些無名的小官宦,可是受益的全是京城以外的老百姓,甚至是更遠一點的受災地區(qū),所以老百姓都以為觀音不在京城住只是偶爾進城行動。
李捕頭看女子慢吞吞的,不耐煩的說道:“姑娘,你不困我困啊,別再看了,只露兩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p> 水仙立馬拍拍李捕頭笑了一下:“不知道我是誰你才安全,謝了。”
李捕頭點著頭往院里走去,喊了句鎖門,女子看著水仙說了句謝謝把門關上了。
第二日午時一到,伙計們開始準備開門迎客,蘋兒開始為水仙準備洗臉水和早飯。
伙計只能幫著她把水端到三樓平臺,因為這里的規(guī)矩,除了蘋兒任何人都不能進入水仙的房間。而午時之前,天塌下來水仙也不會起床。
下午,蘋兒從外面一回來就急急忙忙的沖進水仙的包間,水仙看著她遞出去一杯茶,她順了順氣小聲說道:
“我看到昨天的女子一直在前面的街道上晃悠,覺得奇怪就找了個小孩幫忙去問,她說她爹的尸體不見了,她在等一個能幫她的人,是那人的朋友告訴她的,昨天都去過哪今天就去那些地方溜達,就一定能找到幫她的人,公子,她在找你啊?!?p> 水仙皺了皺眉頭,他對尸體不見不覺得奇怪,這年頭什么事都可能會發(fā)生,但一時想不通有什么人會偷尸體,偷來做什么,毀尸滅跡還是有其他的什么用途。
他想著往窗外望去,女子已經走到這邊來了,可無論她多著急,水仙也只能亥時之后再去問個明白。
亥時一過水仙換了衣服直奔李捕頭家,李捕頭開門時一點不驚訝,壞笑著說:“怎么樣?我的方法有用吧,原來你也住在城東,怕不怕哪天我把你逮捕歸案啊?!?p> 水仙“咳”了一聲搖搖頭就往院里走:“你也就過過嘴癮,真想知道我是誰早都知道了,真想逮捕我,世上早沒有觀音了。”
李捕頭嘆了口氣跟進屋,聽女子說道:“義莊有三具尸體,可只有我父親的尸體不見了。
七天前我們父女來到京城,并沒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去了城東的醫(yī)館康福堂,那里接待的外地病人可以住在那里治療,所以我就住在對面的客棧方便探望父親。
可五天后醫(yī)館表示抱歉,說父親的病拖得太久,他們已經盡力了,醫(yī)館的伙計幫忙把尸體送到了最近的義莊。
從進到京城到父親去世我們就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只有昨天下午賣身葬父時,來了個人說是影響他們做生意了,但馬上就離開了并沒有吵架得罪他們……”
“影響做生意?什么人啊,沒同情心?!?p> 水仙咳嗽著打斷李捕頭讓女子繼續(xù)說。
“我父親只是肚子疼,可吃什么藥都不見好,吃了東西疼的就更厲害了,一個月就瘦了二十斤,這才想到要來京城看看,可沒想到……?!迸诱f著開始嗚咽。
水仙拍拍她:“放心吧姑娘,這事交給我來辦,什么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一定會找回你父親的遺體。”
水仙說完就往外走,李捕頭喊他要不要幫忙,他頭也沒回搖著手說道:“觀音出馬,你白道的就不要參合了,好生照顧她幾天直到這件事情結束?!?
蔣伴先
這是第二篇小說,不知道有沒有進步,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