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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德的預(yù)言之千古一帝

第二十五章 成長

潘德的預(yù)言之千古一帝 醉酬天 2541 2016-11-20 06:55:03

  陽光透過單薄的窗簾照進酒館的閣樓,光線跟熱量擁擠在這不大的空間中,清涼的風(fēng)在玻璃窗外吱吱嗚嗚。讓人不快的悶與熱,卻也很好地阻隔了聲音的傳播,不可聲張的密謀可以在此肆無忌憚地脫口而出。

  “拉里亞的秘釀果酒‘沉醉密林’,你不試試嗎?”杰弗里小心地嗅著暗青色的酒液,輕輕抿了一口,滿足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刻他整個人都松懈下來,那一小口帶著森林氣息的液體仿佛驅(qū)逐了這些天來的舟車勞頓與焦慮不安。

  “找我干什么?”埃修坐在杰弗里對面,安靜地看著他表演,奸商從來不是感性的生物,而且這般封閉私密的環(huán)境中只適合單刀直入一錘定音的爽利,這里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風(fēng)都吹不進來,感性給誰看?

  杰弗里沉吟半晌,眉目間有痛苦,有糾結(jié),有躊躇,他有些不安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試探著問:“你能不能跟我回薩里昂一趟,臨時充當(dāng)我的保鏢?”

  埃修沒回答,如果只是找一個強力打手的話,何苦要窩在這里密謀?他不動聲色,等待著杰弗里的下文。果不其然,杰弗里再度開口:“在拉里亞這幾天,我仔細(xì)思考了一下襲擊事件的前因后果,為什么向來在高山堡附近活動的死亡騎士小隊會千里迢迢趕到帝國邊境設(shè)伏?為什么死亡騎士會對我的任務(wù)知道得那么清楚?”他又抿了一口酒,神色有些猙獰,“公會里有異端的人,我要回去指認(rèn)他,我希望你能為我提供保護?!?p>  “怎么保護?”

  “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屆時會向會長報備。那個內(nèi)奸肯定知道死亡騎士小隊全滅的消息,為了防止他身份暴露,肯定會不遺余力地截殺我。此時邊境烽火連天,正是他渾水摸魚的好時機。我要你護我周全,直到我在會長面前指認(rèn)出那人為止!”

  “可以,”埃修點頭。杰弗里心中微微一喜,薩拉曼對埃修的評價果然不是空穴來風(fēng),確實像磐石一般可信可靠。他感到一陣輕松,就聽到埃修開口:“說說你的出價吧?!?p>  杰弗里手一抖,那杯酒險些潑到埃修臉上去:“什么出價?”

  埃修盯著他,慢悠悠地說:“你該不會覺得我會無償幫你吧?”

  杰弗里臉上的頹廢一掃而光,他緩緩地收起了那煽情的姿態(tài),眼中重新閃爍著狡黠的神采。他毫不避讓地跟埃修對視著,仿佛狐貍同追蹤的獵人對視?!拔疫€以為你會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呢。”他輕松地說。

  “我們之間好像并不存在什么過硬的交情吧?我救了你一命,你反手訛了我一筆。有人告訴我說,因地制宜,對待什么人就該用什么樣的方式。你既然是一個商人,那么我們之間就只能談生意了,開價吧。”埃修淡淡地說。

  杰弗里凝神,心中產(chǎn)生了相當(dāng)深刻的危機感,眼前的年輕人似乎在這短短的幾天中經(jīng)過了一輪蛻變,幾天前他強悍,但是不通事故,鎮(zhèn)定也無法掩飾他處世的遲鈍和生澀。杰弗里輕易地就拿捏到了他的死穴。當(dāng)再度見面時,杰弗里心下一動,覺得可以輕松地說動埃修來幫自己打白工??涩F(xiàn)在埃修坐在他面前侃侃而談,從容而老練。杰弗里忽略了一件事:埃修還是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眼中總是充斥著對世界的貪欲,像是一塊永不飽和的海綿,瘋狂地汲取著養(yǎng)分。所以他們是最不能以常理揣度的,昨天他們也許是一頭懦弱的家犬,明天可能就會變成一頭嗷嗷叫的野狼?,F(xiàn)在,輪到杰弗里掙扎著不被埃修拿捏了。

  “五萬第納爾?!苯芨ダ镎f,然而埃修只是眼皮抬了抬就拒絕了:“不夠?!?p>  “七萬!”

  “幫我雇傭一隊雇傭兵,四十名雇傭劍士,二十名雇傭弩手,十名雇傭騎兵。外加十萬第納爾?!卑P薇┩揭话氵瓦捅迫耍安唤邮芾?。你大可以在馬里昂斯停留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可誰能保證異端不會趁機溜進城市呢?再退一步,你失聯(lián)多時,回到薩里昂時,公會里還剩下多少愿意相信你的人?杰弗里先生?!?p>  冷氣騰上杰弗里的腦門,埃修不單單識破了他的窘境,連同他的身份也看穿了:“你認(rèn)得我?”

  “并不難猜,誰都知道薩里昂商會的兩員干將,灰狼薩麥爾、火狐杰弗里?!卑P尢统鲆槐拘宰樱_其中一頁遞到杰弗里面前,杰弗里跟一個陰騭的中年人并肩而立,旁邊是密密麻麻的附注。“畫得很像?!卑P撄c評著。

  小冊子在杰弗里眼前“嘩”地合上,杰弗里看清了書名:《潘德志·為商》,以及那無比花哨的作者署名:布羅謝特。

  居然是他……杰弗里頭暈?zāi)垦?。布羅謝特,這個名字在潘德的上流社會中其實并不受歡迎,畢竟誰都不會給一個喜歡收集各國政要資料,而后編寫成冊大肆發(fā)放給潘德冒險者的家伙好臉色看。而杰弗里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也有資格在潘德志上占有一席之地,還起了這么一個諢名。火狐杰弗里?聽起來怎么像是個聚嘯山林,喜歡強搶民女的賊頭呢?

  他定了定神:“這個我沒法做主?!彼y得說了次實話,他只是會長的親信,在公會中甚至沒有具體的職務(wù),說好聽點叫親信,難聽一點就是個為會長管賬的。布羅謝特為他取的諢號其實很貼切,薩里昂公會會長施耐德在潘德志中被稱為“金銀之虎”,而他杰弗里只是一只假著虎威的狐貍。而埃修的心思杰弗里也大致摸清了,無非就是想拉起一支隊伍,順便湊齊了足夠維持半年的軍費。

  埃修很急切,杰弗里也看穿了他的急切,但是他沒法以此要挾埃修,因為他所處的困境更加嚴(yán)峻,危及生命,甚至是整個商會的安危。杰弗里是個很敏銳的人,他能感覺到商會的敵人已經(jīng)在暗影中拔出了刀劍虎視眈眈,而會長對此一無所知,唯一能警告他的杰弗里遠在數(shù)百公里以外的阿芬多爾!閣樓很悶熱,可杰弗里卻感到自己額頭上冰冷的汗。

  埃修知道這位以狡黠著稱的火狐已經(jīng)被自己逼到了絕路,“沒法做主”這么沒底氣,也沒底線的話都交代出來了,可想而知他是如何的被動。這一刻杰弗里不再是那個商場上意氣風(fēng)發(fā),火焰般璀璨逼人的火狐,而像是是一個焦頭爛額的中年人,正在為風(fēng)流的妻子、乖張的兒女、失意的事業(yè)四處奔波。埃修看著杰弗里,心里一動,沒來由地想起了杰諾的父親,那個得罪了提圖斯將軍的小貴族,帶著杰諾走進死囚房中就帶著同樣的神情,仇恨、不甘卻又絕望,在第二天就被餓狼們撕成了碎片。“那就等事情結(jié)束以后再說吧?!卑P薰硎股癫畹卣f,朝杰弗里伸手,“交易成立?!?p>  杰弗里怔住了,他狐疑地看著埃修:“什么意思?”

  “我會擔(dān)任你的保鏢,直到你活著到達施耐德先生面前?!卑P抟蛔忠痪洌逦辛?,在杰弗里耳中仿佛天籟般悅耳。杰弗里知道自己這么問很蠢,很天真,不符合他奸商的形象,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為什么?”

  埃修微笑著搖頭,沒說話。他推開了窗子,微涼的風(fēng)卷了進來,埃修凝視著遠處波光粼粼的內(nèi)海,眼神憂郁而懷念。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輕聲說:“我一直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杰弗里先生?!?

醉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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