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長夜無眠
護衛(wèi)隊一直走出很遠,直到阿芬多爾城的輪廓漸漸地淡出他們的視線,隊長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他湊近馬車,將那封薩里昂商會的通行證從窗口遞了進去,低聲說:“女士,雞鳴前我們便可抵達薩里昂邊境,只是日前菲爾茲威與瑞文斯頓正在霍爾丘陵間對峙,往后的路程我們還是小心為妙?!?p> “就按照我在地圖上標出來的路線走,三日便可安然抵達銀湖鎮(zhèn)?!瘪R車里的人說,“不會與正規(guī)軍發(fā)生沖突?!?p> 隊長欲言又止,心里想您就那么確定?但是這一路走來,他不得不承認若沒有馬車里的女子偽造的商會通行證,他們作為創(chuàng)世女神教派的傭兵,是無法如此輕易地深入薩里昂腹地的,更不要說在各大重鎮(zhèn)停留休整,最后還能大搖大擺地在衛(wèi)兵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城門。她雖然是他們護衛(wèi)的對象,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卻承蒙了她的保護??雌饋黼m然是個足不出戶的貴族小姐,卻能在地圖上老辣地標出偏僻的路線,一路走來他們甚至都沒有跟薩里昂的正規(guī)軍打過照面。晝伏夜出,避人耳目也是她的主意,經(jīng)過高強度軍事訓(xùn)練的教團傭兵自然是不在話下,但是一個弱女子卻也能調(diào)整自己的時差從而跟上行軍的節(jié)奏,這讓隊長真切地感到了某種出于大男子主義而羞于啟齒的不可思議。隊長有種隱約的直覺,馬車里的女子,其身份肯定不一般。不過能拿著溫迪爾祭司親筆簽名的創(chuàng)世授權(quán)書找到他們的人,恐怕其位次也不會低到哪兒去。這樣的人,怎么會不遠萬里地前往地處北境最偏僻角落的波音布魯呢?
露西安娜隨意地將通行證丟在馬車的一角,打了個哈欠,將頭靠在顛簸的馬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雖然以前熬夜讀書是家常便飯,但是熬夜行軍卻不可同日而語。露西安娜在精神的強韌上不會輸給任何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但是身子骨依然是一個嬌弱的貴族小姐,就算以前接受過守墓人萊迪的訓(xùn)練,那點基礎(chǔ)也被極其不健康的作息與幾乎為零的鞏固給徹底消磨了。這一周下來她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因為睡眠不足出現(xiàn)的眼袋也在日漸浮腫,至少在能好好睡上一覺之前,她是沒有心力去解譯一篇新的諾多短詩了。
露西安娜頭靠著堅硬冰冷的木板,眼前是那段被她刻上去的諾多語短詩,那些字符與可能的解法在她迷蒙的意識中隨著馬車的顛簸而上下跳躍著,凌亂地拼出幾個似是而非的含義。露西安娜用力地晃了晃腦袋,將字符與解法通通驅(qū)逐出腦海,她換了個姿勢,掖緊了身上的裘衣,嘴里含混地念念有詞:“改變世界的火焰在雪原慢條斯理地燃燒/獵鷹在風(fēng)雪中歸巢/與龍合奏的奏鳴曲……”
“被雜音,推向最高潮!”
聲音漸小,少女在顛簸的馬車中沉沉地進入夢鄉(xiāng)。
……
“要我說,你去見西吉蒙德侯爵是個很不明智的決定——不,在聽我跟你分析完利害之后還孤身前往,那就跟明不明智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了,完全是無可救藥的愚蠢!”基亞瞪著埃修,后者正在將桌上的金屬銘牌堆在一起,聽聞此言后聳了聳肩:“他也沒把我怎么樣啊?!?p> “我們討論的是你的安危問題嗎!”基亞的聲音驟高,像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雨劈頭蓋臉地砸落,“你不了解西吉蒙德侯爵,但是我了解!他掛職菲爾茲威的元帥已經(jīng)有十年之久,雖然不在名將之列,但菲爾茲威的軍事主心骨從來都是他!你既然在他眼前表露了強大的實力與敵意,那么推斷你跟瑞文斯頓有一腿幾乎是順水推舟!而以眼下的局勢,瑞文斯頓想要翻盤,只能在后勤上打主意,如此一來,你我的動向簡直不能再好猜!信不信當(dāng)我們抵達泊胡拉班時,等待我們的將是菲爾茲威所有的一流武者?”
埃修低著頭,沒有去反駁,他這時才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們這支部隊能真正算的上戰(zhàn)力的人,唯獨他一人而已,若是把門檻再降低一些,接受過獅騎士團的嚴格訓(xùn)練的基亞與用弩一絕的薩拉曼也能勉強在列,但是剩下的人,不客氣地說,都是些烏合之眾,更不要說安森了。如果事情真的如基亞所說那般發(fā)展,那這次襲擊成功的可能性已經(jīng)渺茫到讓人絕望的地步。埃修想了想,說:“要不我一個人去?”
“現(xiàn)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基亞壓低了聲音喝道,“治軍最忌朝令夕改,明明是帶隊奇襲泊胡拉班,你身為隊長,卻從銀湖鎮(zhèn)消失,你以為他們會相信你是一個人去燒菲爾茲威的后勤基地?相信你跑路了還差不多!”基亞嚴肅地注視著埃修,“立刻讓薩拉曼把那些傭兵叫回來,我們明天下午就出發(fā)!”
埃修攏起桌上的銘牌,若有所思,少頃他抬起了頭:“我有一個想法……”
醉酬天
好困……吃完晚飯睡了一會起來已經(jīng)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