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fēng)很涼。
陳紹祁坐在船沿上,深吸了最后一口煙,煙圈從他嘴里跑出來,在風(fēng)里四散。他摁滅了煙頭,丟進(jìn)垃圾桶。
忙碌了一天,船上的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已經(jīng)入睡了,船艙里很安靜。
走廊盡頭的廚房亮著燈,橘色的火光,在黑夜里格外的溫暖。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廚房里一男一女站著,男的化成灰他也認(rèn)得,至于那女人……陳紹祁皺了眉。
是南姣。
南姣穿著白色的睡裙,半干的頭發(fā)落在肩膀上,一截瑩透的頸子若隱若現(xiàn),像個墜入凡塵的仙女。
她明明背對著他,可他仍舊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白天還喊打喊殺的兩個人,這會兒氣氛不錯。
宋明柯挪了兩步,坐到凳子上托腮看著南姣。
鍋里的熱氣“騰騰”地往上冒,南姣俯身揭了鍋蓋,拿起鍋鏟往里攪了攪,一縷碎發(fā)滑落下來,她抬手隨意地扣到了耳后,她的耳后有顆紅色的痣……
陳紹祁收回目光,進(jìn)了房間。
宋明柯還算識相,出去之前開了窗,屋里已經(jīng)沒有味道了。他掀了毯子平躺下,卻沒什么睡意。
煙和打火機(jī)就扔在床頭,他摸到又放開。
大約過了個把小時,宋明柯才回來。
陳紹祁睜著眼睛,兩人在黑暗里對視了一眼。
“哎喲媽呀!”宋明柯嚇得叫起來,陳紹祁的眼神,像極了月圓之夜叢林深處盯著獵物的狼,危險又充滿了力量,“大半夜裝神弄鬼干嘛呀,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p> “去哪了?”他沉沉地問。
“胃里空得難受,去找了點吃的。”
宋明柯脫了衣服,往床上一倒,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陳紹祁閉了眼睛。
船兒晃蕩,屋里靜悄悄的,適合好眠,但兩個男人都很清醒。
“紹祁。”宋明柯悠悠地叫他。
陳紹祁沒理他。
“紹祁。”
“……”
“紹祁啊?!?p> “說?!?p> “你有沒有覺得,白天把我踢到海里的那姑娘很特別?”宋明柯輕笑著。
“怎么?”
“她剛才給我熬了粥?!彼蚊骺聜?cè)躺望著陳紹祁的方向:“我長這么大,除了我媽,沒有女人給我熬過粥?!?p> “所以?”
“你說,她是不是喜歡我啊?”
陳紹祁冷嗤。
宋明柯“滋溜”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真的!像你這種姑娘都排著隊變著花樣給你熬粥做飯還麻木不仁的人肯定體會不到這種心情。我覺得她把我踢海里那是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
陳紹祁想起那個女人撞過來時滿懷的馨香和柔軟。
宋明柯還在喋喋不休:“她一定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她成功了?!?p> 陳紹祁動了動唇,卻什么都沒說。
是啊。
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