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飛揚飛入空中,向靜塵見禮后說道:“老祖,多謝你們前來相救,除掉了姜疇這個幕后黑手,還宗門一個清平,如今長老和峰主全都仙去,只剩下我們這些弟子,以后該怎么辦?還望老祖看在以往兩宗的情分上,指條明路?!?p> 靜塵神情悲涼,沉吟不語,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場上暫時陷入寂靜。
“云師兄,傅宗主還在,我們是不是先把他救回來?”一個內(nèi)門弟子揚聲說道。云飛揚現(xiàn)在是精英弟子身份,又是峰主林康的親傳弟子,所以眾弟子現(xiàn)在都以他為首。
真的嗎?眾弟子精神一震,如果宗主真的還活著,他們也就有了依靠,赤霞宗就不會垮。云飛揚也很高興,詢問之后,才知道傅圣清被困在“思過崖”,平日的吃飯等雜事都是由說話的弟子送去。由于受到姜疇的威脅,他也不敢把實情告訴別人,如今見人危險解除,才敢說出來。
這下好了,靜塵松了口氣,只要傅圣清活著,自己就可以放心回去。雖然赤霞宗的實力有了很大的削弱,但只要平時多些照應,也不會出什么大事。其實他剛才想到了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卻不忍開口,怕傷了這幫弟子的心。那就是讓他們加入黃塵宗,兩宗合二為一,這樣不但不用擔心被別的勢力吞并,還能讓黃塵宗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可這樣以來,就有些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味道,他雖然心無雜念,一心只想這些人有個好的歸宿,不讓他們受人欺負,可別人會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當云飛揚帶人把傅圣清從山上帶下來后,許多弟子都不由黯然淚下,這還那個氣質(zhì)飄逸、超凡脫俗的宗主嗎?只見他衣衫褸襤,皮膚松弛,雙目無神,分明是壽元將至的老人??吹矫媲耙粡垙埵煜o比的年輕面孔,老人潸然淚下。他從云飛揚口中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一時思緒萬千,當初攻打惡人谷時,如果不讓姜疇的元嬰逃走,也就不會發(fā)生諸多事情。世間之事,因果循環(huán),徒之奈何!
靜塵仔細打量他的身體狀況,無奈地搖搖頭。金丹完全破碎,已經(jīng)沒有任何醫(yī)好的可能,除非從頭再來,重新修煉??墒蔷退@種年紀,還能撐幾年?
傅圣清對著靜塵一躬到底,臉上帶著解脫的笑意。說:“感謝黃塵宗的道友前來相助,使我門下弟子免遭惡人所害,如今宗門元氣大傷,連凝丹修士都沒有幾個,為免他們?nèi)蘸蟊蝗似哿?,讓宵小之人惦記,還望老祖收下他們,有個安身立命之所,我就是死也無憾啦!”
靜塵急忙把他扶起說:“傅宗主說這話就太過見外,兩家同氣連枝,于情于理我們都不能袖手旁觀,何淡感謝之言,只是這樣一來赤霞傳承萬年的道統(tǒng)將不復存在,你可要三思而行??!”
傅圣清沉默良久,猶如一尊雕塑似的在那站著,他又何嘗沒曾想過這樣做,對不起歷代祖師的努力,更對不起一代代天才弟子的前赴后繼。這些天在思過崖是夜不能寐,也沒有一個萬全之策,他回憶起年輕時意氣風發(fā)許下的宏愿,記起當初從華明手中接過宗主時發(fā)下的誓言,這些都好像發(fā)生在昨日,是那樣清晰真切。
時光匆匆,歲月如歌,一轉(zhuǎn)眼好多年過去。華明老祖走了,長老們也走了,留下我這個修為全無的糟老頭子有什么用。如果再把赤霞的道統(tǒng)拋棄,我就是宗門歷史上的千古罪人,又有何面目去見開山祖師。
眾弟子也是心情黯然,為以后的去向擔憂。如果留下來,情況可能很糟糕,沒有實力守住這個靈氣充盈的宗門,只會引來其他勢力的覬覦,黃塵宗能幫得了一時,卻幫不了一世。最好的辦法就是投入黃塵宗門下,不過心中還有點擔心,他們會排斥這些外來弟子嗎?
葉天感受到現(xiàn)場微妙的氣氛,拱手說道:“老祖、傅宗主,我倒是有個主意,既不讓赤霞湮滅,又能讓眾多弟子有個好的去處?!?p> “哦!你倒是說說?!眱扇私允莵砹司?。
“我們可以在黃塵宗內(nèi)尋一處山峰,大興土木,命名為赤霞峰,作為赤霞宗的弟子棲身之處,統(tǒng)一管理,資源用度和別的山峰一視同仁即可,就算他們以后想回來重開山門,也沒有什么問題。”
“好,真是兩全齊美的辦法,這樣既保留了道統(tǒng),又能使黃塵宗實力大增,傅宗主,你意下如何?”
傅圣清如釋重負,點頭表示滿意,他來到云飛揚跟前,鄭重地交待道:“飛揚,你師父慘死,尸骨無存,我又成了一個廢人,以后這些師弟們就全靠你啦!你秉性善良,我也放心,歷代祖師們,赤霞宗第四十七代宗主傅圣清罪該萬死,這就前去領(lǐng)罪?!闭f完從懷中掏出一把牛耳尖刀,直插腹部,剎那間血流如注,濺落地上。
這把有些粗糙的小刀是他在崖間尋得,也不知是什么人所丟,刀身銹跡斑斑,但用力之下,殺死人卻是輕而易舉。
“師伯不要啊!”
云飛揚發(fā)現(xiàn)他行動有些異常,正想安慰幾句,怎么也沒想到他會自盡,阻擋不及,被鮮血濺了一身。只得伸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悲聲嚎叫。
靜塵連忙走到跟前,仔細察看后,搖了搖頭,尖刀正中心臟要害,沒救了!
“宗主!”
千名弟子雙膝跪地,痛哭失聲,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葉天也對這位剛正不阿的老人離去傷心不已,淚濕衣襟。在密境尋寶時,面對飛云觀與惡人谷的逼迫下,毫不屈服,力保自己安全。這件事過去那么長時間,他每每想起,還心存感恩。
因為一個姜疇把宗門搞成這樣,誰之過?傅圣清作為宗主,是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但這種事情誰也不可能提前預料到。同樣也給所有人敲響一個警鐘,除惡務盡,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如此淺顯的道理,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參悟的透。
只能悔不該當初,徒留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