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 擔(dān)憂

　　時值夏末，驕陽似火，宣州城內(nèi)的緊張氣息也是才剛剛散去。

　　“啟稟大人，早前賊眾已盡數(shù)撤往西邊，看樣子他們正準(zhǔn)備從別處繞過宣州?！?p>　　“哦，難道對方真的不打算攻城了？”觀察使王凝卻是不禁疑惑道。

　　“看來大人的疲敵之策確已奏效，一連數(shù)日的偷襲騷擾定已讓那賊眾再無力攻城?！毙Ｎ娟惙獾?。

　　“是呀，此次大人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使我宣州上下盡免戰(zhàn)亂之苦，大人可真是建下了蓋世奇功，蓋世奇功呀！”長史裴謙則不失時機(jī)地從旁諂媚道。

　　王凝聽后卻似有些反感。

　　“我奉朝廷之命專為在此擊賊，結(jié)果一戰(zhàn)未開卻就叫那賊逆遁去，如此又何功之有？”

　　“噯，大人怎么能這么說呢?！迸嶂t忙又開口道，“想當(dāng)初朝廷幾路大軍同剿此賊尚不能勝，若非后來那個曾元裕仗著自己手下兵多將廣，愣是把他黃巢給生生地攆過了大江，那咱們現(xiàn)在又怎會攤上這么個倒霉差事？更何況如今那黃巢賊眾窮兇極惡、來勢洶洶，光憑咱們這區(qū)區(qū)兩三千人又如何能敵得過他們？所以依在下之見，對方走了也好，這樣咱們既能向朝廷交差，也能保自己安穩(wěn)太平，如此說來……”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先下去吧。”王凝忽打斷對方道。

　　眾人不由自主地瞥了那裴謙一眼，之后便紛紛轉(zhuǎn)身告退了?？膳嶂t卻是顯得不慌不忙，只慢慢悠悠走在人群身后。直至出了府衙，見眾人都已走遠(yuǎn)，他這才又大搖大擺地甩了甩袍袖。

　　“呸！一群不識抬舉的東西，將來有你們好受的！”

　　想這裴謙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無用之徒，若非仗著自己在朝中有人，他又焉能授得此宣州長史一職。雖說官階不高，但大伙兒也都知道他是朝廷派來的人，所以即便就是知道對方是個怎樣的貨色，可那宣州上下卻還真就對他無計可施。最終，眾人也只能是時時留意、處處小心，盡量不給自己惹上麻煩便是。

　　雖說沒什么真才實學(xué)，可這位裴大人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不小，不然他又怎能把朝中的那些個老爺們給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這一點觀察使王凝自是心知肚明，只是裴謙那一套對于生性耿直的他來說卻是毫無用處。恰逢此時大敵當(dāng)前，所以王凝也就更懶得理他了。

　　此刻，王凝正若有所思地獨自立于窗前。

　　“唉，此次宣州雖得免于戰(zhàn)火一時，卻又只恐將會是貽害無窮呀！”

　　言罷，滿面愁容的王凝這才也終于解開了自己身上那已是多日不曾解下的戰(zhàn)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