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jié) 特殊的迎接
之后的兩天,彭遠他們總算趕造出足夠的船筏,隨即彭遠便與沈明一起最先帶人登上了北岸。往返數(shù)次,負責(zé)殿后的石紹則也帶著曉梅一起乘風(fēng)而來。終于,平安渡過了已阻擋他們數(shù)日的大江天險,一行人也是忙又繼續(xù)向北進發(fā)。直至這天太陽快要落山前,彭遠他們這才又在一片稻田邊扎下了營。
說來也真是奇怪,原本彭遠還以為這里也會像他們之前所經(jīng)過的地方那樣一片狼藉,可出乎其之所料,此刻那大道兩旁已開始漸漸泛黃的莊稼卻依舊完好無損地立在田間,這讓彭遠也是不由得產(chǎn)生些許疑惑。
“到底是什么竟讓那黃巢賊眾突然變得如此規(guī)矩起來?還有,自過江后無論是官軍亦或百姓,為何我們始終沒有見到一個人?甚至就連那地頭間也不曾看到有農(nóng)家的身影,難道說……”
彭遠的腦海中被無數(shù)的問題充斥著。而望著自己手里的那張羊皮圖卷,彭遠知道,眼下他們離和州已是近在咫尺,如無意外,明晚應(yīng)該就能抵達了。想到這兒,彭遠也是又回頭瞅了瞅那已熟睡的曉梅。
“唉,也許等明日到了和州城后,這一切便會有答案了?!?p> 夜已漸深,周圍的營火也正逐漸減弱。除了幾個正一邊打著瞌睡一邊放哨的軍士外,其他人則也早已睡下。
忽然,彭遠被帳外的一陣響動驚醒。他連忙坐起身來,隨手取過自己身旁的佩劍??蓜傄怀鰩?,幾個家伙便就朝他迎面撲來。彭遠趕緊向邊上躲閃,這才好不容易從對方的包圍下掙脫出來。
“你們是什么人?”彭遠忙拔劍出鞘道。
可對方卻并未回答,只忙又朝他撲了過去。彭遠則也不甘示弱,他瞅準時機,徑自一腳先將其中一人踢翻在地??删驮谒麆傄e劍再朝邊上另一個家伙劈下去時,身后卻是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快住手!不然我就宰了他!”
彭遠忙回頭一瞅,這才發(fā)現(xiàn)原是對方中有人趁自己剛才打斗之際悄悄溜進帳中抓住了曉梅,并將之脅為人質(zhì)。
“快把劍放下,不然我就宰了這孩子!”
“可惡的家伙,快放開他!”彭遠怒道。
但對方只是將刀又往曉梅的脖子上架了架。
“少廢話!再不把劍放下,你就等著給他收尸吧!”
望著那滿臉驚恐的曉梅,最終彭遠也只能選擇將劍扔到了地上。突然,他只覺自己腦后一陣疼痛,隨即失去了意識。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
“元德兄!元德兄!”
“大哥,醒醒!快醒醒呀!”
聞聽耳邊有人呼喚,彭遠這才也總算又慢慢蘇醒過來??僧斔犻_眼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與石紹、沈明他們一起被關(guān)在一間昏暗的牢房內(nèi)。彭遠掙扎著坐起身,他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腦后。猛然間,他卻是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曉梅,曉梅呢?”彭遠急切道。
“哥哥,我在這兒。”
曉梅則趕緊湊了過去。
見對方安然無恙,彭遠這才也稍感寬慰了些。
“我們……我們這是在什么地方?”
“應(yīng)該是在和州城的大牢?!笔B忙從旁道。
“和州?”
彭遠一驚。
“這怎么可能,難道和州已落入賊手?”
石紹則在邊上皺了皺眉。
“倒也未必,元德兄,昨晚那襲擊我們的好像是官軍人馬?!?p> “哦?紹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說來也怪,那些人似乎一心只想生擒我等,就在打昏元德兄你后,他們便用你和曉梅逼迫我們放下了兵器,這之后咱們幾個便被蒙上雙眼帶到了此地,而其他人卻是不知去向,路上我曾聽到有城門開啟的聲音,加之這一路時間并不算長,所以我猜這里應(yīng)該就是和州城。”
“那我們到這里已經(jīng)多久了?”
“大概兩、三個時辰吧?!?p> 彭遠聽完慢慢站起身來,他忙又揉了揉自己腦后還在隱隱作痛的傷處。
“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們?yōu)楹我盐覀冏サ竭@里來?倘若對方真是和州官軍,那他們又為什么要襲擊我們?”
一連串的問題只讓彭遠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而也正如方才石紹所言,那襲擊彭遠他們的正是和州城內(nèi)的官軍。至于對方為什么會有如此之舉,恐怕便還要先從那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講起。
原本早年間那高駢也稱得上是世之猛將,他先后歷任過五鎮(zhèn)節(jié)度使,直至最后到這淮南任職,唐帝更是加封其為東面都統(tǒng),專為設(shè)法剿滅黃巢賊眾。豈料,那本被寄予厚望的高駢卻是愈發(fā)驕奢跋扈,而自其手下大將張璘死后,他便也像被嚇破膽一般,雖是手握重兵,但卻只求自保。此次賊軍北上,那高駢非但不憑江設(shè)阻,反而縱賊掠境千里竟不發(fā)一兵一卒。就這樣,那數(shù)萬賊眾是不費吹灰之力便盡數(shù)通過了淮南。此刻,他們正一路向北攻略,氣勢洶洶直指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