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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風(fēng)之王的面具

第十三節(jié) 浮華之下

晚唐風(fēng)之王的面具 我字德公 4194 2016-12-23 17:35:57

  “石老弟,石老弟。”

  聞聽曹翔呼喚,石紹這才也趕緊回過神來。

  “噢,將軍何事?”

  曹翔一瞅。

  “石老弟,這兩日我怎么見你總是魂不守舍的,該不會是在想什么人吧?”

  “???噢,怎么會,將軍說笑了。”

  石紹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曹翔見了卻是立刻在邊上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石老弟,不是我說你,那天就連我都聽出來了,人家小姐分明是看上了你,要不是最后我?guī)湍惆涯抢C刀遞了過去,你現(xiàn)在還指不定有多后悔呢!”

  可石紹聽后卻是連忙解釋道:“噯,將軍快別取笑我了,想我石紹不過一介莽夫,與那小姐又素不相識,她一個太原府的大家閨秀又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看上我?”

  曹翔確也覺得有些奇怪。

  “老弟呀,難道你真不認(rèn)識那木子姑娘?”

  石紹忙又皺著眉仔細(xì)想了想,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咳,甭管怎么說,反正這信物你倆算是已經(jīng)換下了,老弟呀,倘是哪天這門親事真的成了,你可千萬別忘了請我這大媒人喝喜酒呀!哈哈哈哈……”

  曹翔再次開懷大笑起來。而石紹卻只趕緊一催馬,隨后紅著臉先自向前馳去。

  接下來的幾天,曹翔他們越過了一座又一座橫在前面的高山,而這起伏不定的山巒地勢也于不經(jīng)意間拖慢了他們前進(jìn)的步伐。這天,當(dāng)他們好不容易登上了擋在前面的最后一座山岡時,那已是期盼多日的古老隘口則也終于映入了眾人眼簾。

  “將軍,大人,前面便是壺關(guān)了?!?p>  關(guān)上的軍士也是很快就放曹翔他們通過了。

  “將軍,眼下我們已是進(jìn)入了潞州地界,聽說那昭義節(jié)度使孟方立為人驕橫跋扈,此次咱們從他手下這里借道西行可是要格外小心呀!”石紹提醒道。

  曹翔忙也在馬上點了點頭。不久,他們一行便來到了潞州城外。然而,出乎眾人意料,此時那潞州城正四門大開,城下往來車馬更是絡(luò)繹不絕。潞州刺史劉諫忙出城相迎,當(dāng)聽說來人乃是曹全晸之子時,他只趕緊將曹翔他們熱情地迎入了城中。

  “將軍一行遠(yuǎn)道而來定是辛苦萬分,如此還請諸位快隨我進(jìn)城歇息,下官已于府中設(shè)宴,專為將軍等壓驚洗塵。”

  “噯,劉大人實在是太客氣了,如此在下等便卻之不恭,討擾府上了?!?p>  “將軍請?!?p>  “劉大人請?!?p>  就在安頓好手下眾人后,曹翔、石紹、劉大便隨對方一起來到了城中刺史府上。

  “噢,承蒙劉刺史熱情款待,曹某實感激不盡,如此我再敬大人一杯。”

  說著,曹翔也是忙又端起了酒杯。

  “噯,方今天下多事,下官卻又幫不上將軍什么大忙,便也只能稍備薄酒、略表寸心,還請將軍莫怪。”

  “劉大人太客氣了,大人如此謙遜好客,曹某實無以為報,來來來,我與眾人一起再敬大人一杯!”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還請將軍同飲!”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已是酒過三巡,席間眾人則也相談甚歡。

  這時,石紹忽開口道:“劉大人,方才進(jìn)城時,在下見這潞州城中商賈不絕、人丁興旺,足見平日里大人定是治理有方。”

  可那劉諫聽后卻只輕輕嘆了口氣。

  “唉——”

  石紹一瞅。

  “大人何故長嘆?”

  “噢,諸位有所不知,想我潞州雖有壺關(guān)之險、群山之固,卻也正是因此而成了那南來北往、東進(jìn)西出的兵家必爭之所!前年,東邊魏博軍便就曾兵犯壺關(guān);去歲,北邊胡人則又?jǐn)?shù)度南擾至潞水,為此節(jié)度使孟大人也是將治所強(qiáng)遷到了邢州,一時間惹得民怨沸騰,百姓皆苦不堪言。”

  說到這兒,劉諫忙又嘆了口氣。

  “唉,在下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這才索性下令開關(guān)通行,允許四方商賈車馬隨意進(jìn)出,以免又因阻隔道路而再起戰(zhàn)火,枉使百姓涂炭?!?p>  聽了劉諫這話,眾人則也不禁跟著紛紛皺起了眉。

  “話雖如此,可眼下這潞州城中商賈興旺、市井繁榮,這不也挺好的嘛?!笔B忙從旁安慰道。

  “唉,石大人,你是不知道呀,別看那市井之上人頭攢動,可你知道他們中哪個是真來做買賣的生意人,哪個則是那胡人派來的細(xì)作?”

  說著,劉諫忙一仰脖,只將自己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弄不好哪天胡人的大軍又偷偷殺來了,這城中上下卻還被蒙在鼓里,到頭來這北、東、西三面的老爺……噢,對了對了,現(xiàn)如今又多了個南邊的黃老爺,他們是哪個也不好惹,哪個我也惹不起!唉,所以在下也就只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于這四戰(zhàn)之地整日里提心吊膽小心伺候著嘍……”

  曹翔、石紹忙互相瞅了彼此一眼。很明顯,此時刺史劉諫已然喝醉了。幾人趕緊叫來府中隨侍將對方攙了下去,之后他們便也就告辭了。

  出了刺史府,曹翔忽提議到附近街市上去轉(zhuǎn)轉(zhuǎn)。石紹見天色尚早,于是也就沒有反對。

  “唉,不想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看來這潞州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难?!”曹翔嘆道。

  石紹忙也跟著點了點頭。

  “是呀,誰又能想到在這浮華之下,實則卻是險象環(huán)生!”

  而與之前進(jìn)城時的那種走馬觀花不同,此刻冷靜下來后再去細(xì)細(xì)觀察眼前的那些‘繁盛之景’,眾人心中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就這樣,幾人沿著街市一路行至城北,而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原路返回時,不遠(yuǎn)處的人群卻突然開始朝北門方向涌去。曹翔他們忙也好奇地跟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此時兩個胡人模樣的家伙正一前一后擋在路中間,邊上一個老翁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名年輕女子則正跪在其旁痛哭流涕,看樣子應(yīng)該是那老翁的女兒不會有錯,一副折斷的扁擔(dān)被棄置一旁,兩個竹筐里的脆梨則滾落滿地。

  “你這老家伙,竟敢用爛梨來騙我們,你當(dāng)我們真不識貨嗎!”

  然而,那老翁已是奄奄一息,根本再無力與之辯駁。

  那年輕女子則在一旁哭道:“這些梨我今早還都一個一個仔細(xì)檢查過,又怎么可能會有爛的,嗚嗚——”

  其中一個胡廝卻是嘴角一挑。

  “哦,你說沒有爛的?”

  只見那家伙忙將自己邊上的一個脆梨踩在腳下碾了碾,然后撿起來走到那對父女跟前。

  “你不是說沒有爛的嘛,那你看這是什么?”

  對方只將自己踩爛的梨舉到那女子面前,隨后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

  而站在他身后的另一個胡廝忙也跟著笑道:“是呀,是呀,這你又怎么解釋呀?”

  那姑娘一看也是急得直掉眼淚,而圍在邊上的百姓則更是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雖說也知道這是對方明擺著在故意找茬兒,可那兩個家伙人高馬大、身材壯碩,其中一個更是腰里還別著把大彎刀,加之他們又都是胡人,所以那些個百姓卻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就在這時,那老翁慢慢睜開了眼。旁邊的家伙一瞅。

  “這樣吧,老頭,看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我也不難為你,只要你當(dāng)著我的面把這爛梨給吃下去,然后再給我們磕頭認(rèn)錯賠個不是,這事也就算了,不然的話……嘿嘿,就把你的女兒賠給我們!”

  那老翁忙趴在地上支支吾吾道:“求……求求你們,饒……饒了我們吧……”

  “少廢話,你快給我吃了它!”

  說著,那胡廝只摁著老翁便開始往他嘴里塞梨。邊上的女子剛要伸手去攔,卻是立刻被身后另一個家伙拉開,隨后就只能眼睜睜瞅著自己的老父被對方折磨取樂。

  “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們行行好,放了我爹吧……”那姑娘無力地掙扎道。

  可那對面的畜生又怎肯就此罷手,他只生生地將自己手里的碎梨和著血一起塞進(jìn)了那老翁口中。而瞅著對方奄奄一息的樣子,那畜生竟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怎么樣,好吃不好吃呀?”

  旁邊老翁的女兒哭得聲嘶力竭,可那兩個畜生卻只是越笑越大聲,根本不為所動。終于,望著那二人丑惡的嘴臉,邊上的百姓則也再忍耐不住,人群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哼,太欺負(fù)人了!”

  “快放開那老伯!”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見周圍憤怒的人群開始朝自己慢慢逼近,那蹲在地上的家伙這才也總算停了手。他忙止住笑聲站起身,隨后一下子從腰間抽出了自己那把鋒利的大彎刀。

  “全都給我站住!要是誰敢再上前半步,我立馬就宰了他!”

  周圍的人群則也立刻被那鋒利的彎刀給嚇住了,原本還想上前幫忙的幾個人,這下卻又不得不退了回去。見此情景,早已是怒不可遏的曹翔當(dāng)即便要上前,可旁邊石紹卻是忙將他一把拉住。

  “將軍,稍安勿躁!那邊有城中差役過來了,他們自會處置,咱們還是先不要插手的好?!?p>  抬頭一瞅,果然,遠(yuǎn)處四五個城中差役正朝這邊迎面走來??勺尣芟杷麄?nèi)f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幾個差役一看前面打起來了,尤其是那亮刀子的還是個胡人,于是他們竟裝作什么也沒瞅見,只一溜煙人就沒影了。

  但聽那舉刀的胡廝在人群中譏笑道:“哼,你們這些漢人,不過就是仗著人多罷了,要是單打獨斗,我保證把你們像那圈里的綿羊一般,一個個全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哈哈哈哈……”

  這下甚至就連石紹也被激怒了,他忙與同樣憤怒的曹翔一起站了出來。

  “哼,狂徒,休得胡言!這光天化日之下豈容爾等在此放肆!”

  “嗯?看來還真有不怕死的呀!”

  說著,那胡廝忙給他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對方這才也放開了自己手中的姑娘,隨后捏著拳頭走了過來。

  “好呀,這下也總算是有人能讓咱們活動活動筋骨了!”

  而那被放開的姑娘忙跑向了自己的老父,劉大則也趕緊過去幫忙。只可惜此時那老翁已是氣絕身亡。

  “爹——爹——嗚嗚——”

  那姑娘立刻撫尸而泣、痛不欲生,沒哭幾下便昏了過去。

  “畜生!畜生!”

  只聽曹翔一聲大吼,當(dāng)即便朝對方?jīng)_了過去。旁邊石紹一瞅忙也緊隨其后。按理說,那石紹的功夫本已不俗,而曹翔的身手則更是了得,可直到與對方交上手后,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人高馬大的胡廝卻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雖說身手一般,可架不住那二人仗著自己皮糙肉厚,曹、石的拳頭打在他們身上便好似一點作用也沒有。與此相反,對方卻是力大無窮,一拳砸過來只恨不能將整塊石板都擊得粉碎,這要是一個躲閃不及真的挨上一拳,只恐非當(dāng)場筋斷骨折不可。偏偏曹翔他們又才剛剛在那刺史府中多喝了幾杯,而已是日夜兼程趕了許多天路的他們,此時便明顯不占上風(fēng)。

  就在這時,方才躲過對方一拳的曹翔卻是一個不留神,竟突然被身后另一個家伙給死死地抱住了。他趕緊用力去撐自己的雙臂,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掙脫不開。對面那廝見這下機(jī)會來了,于是忙舉起手中彎刀徑直朝曹翔沖了過去。旁邊石紹見狀則也急紅了眼,他忙卯足了力氣狠狠地撞向了那舉刀的大塊頭。但見對方一個踉蹌當(dāng)場斜趴在了地上。石紹則瞅準(zhǔn)時機(jī),一個箭步躥到那廝背上,隨即抽出寶劍大吼一聲道:

  “你這畜生,拿命來!”

  鋒利的劍身一下子便順著對方的脖頸陷了進(jìn)去。只聽“噗”的一聲,那家伙的濁血立刻像噴泉般從寶劍兩側(cè)的溝槽間滋了出來。石紹的臉上頓時被濺得鮮血淋漓,而他胯下那廝則只一聲慘叫,隨后便仰身倒了下去。

  可他這一倒不要緊,卻偏偏是將石紹剛好壓在了身下。他那同伴一瞅忙也朝石紹大吼了一聲,在將抱住的曹翔用力甩向旁邊的人群后,那廝竟舉起邊上的一塊大磨盤,徑自朝石紹而去。

  “啊!石紹,快閃開!”

  可這會兒石紹的雙腿正被他殺了的那個大塊頭死死地壓著,半仰在那里的他兩只手根本使不上勁。無奈,他便也只能就這么眼睜睜瞅著那手舉磨盤的家伙朝自己一步步逼來。一時間,在場眾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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