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甘濘很是冷淡的回復(fù)道。
“呦呦呦，這么冷淡干什么？你這樣，我可是很傷心的喲？我親愛的繼任者～”“那位神明”聲音無比戲謔的說道。
“……”甘濘沉默著，沒有回答“那位神明”——反正自己想說什么他都知道。
就如同他預(yù)料到了現(xiàn)如今的一切一樣。
“……好啦好啦！我承認(rèn)，我確實是知道你現(xiàn)如今所遭遇的一切，沒告訴你是我的錯我道歉，但是對于你來說被劇透的人生還算是人生嗎？”“那位神明”說道：“況且，就算是我跟你這么說了，想必在你知道后，在擁有感情的這段時間里你也會照著你原本的路線做下去吧？”
甘濘停住了腳步，他低下頭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很多事情知道歸知道，但是當(dāng)那種情感涌上心頭的時候，哪怕你明白這些道理，你還是沒辦法抑制住自己的內(nèi)心。
“所以說，你這次來，究竟是干什么？”甘濘問道。
“這件事啊……咳咳！”“那位神明”咳嗽了兩聲調(diào)整嗓音用十分滑稽的臺詞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fā)問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吧！”
“甘濘！吾親愛的繼任者?。 ?p> “你是否愿意恢復(fù)你所失去的一切感情呢？”
“YES，你將獲得你原本的所有情感，NO，你原本因為絕對惡所覺醒的情感殘渣也將會被徹底抹除，今生今世你將再無可能獲得這一切?！?p> “那么……你的回答呢？”
“那位神明”頗為期待的問道。
“……NO?！备蕽魞H僅是略微思考，隨即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NO。
“哦？我能聽聽理由嗎？”“那位神明”略帶玩味的問道。
“理由……那種東西真的重要嗎？”甘濘抬頭看向頭頂?shù)囊惠嗐y月，但最終他還是緩緩說道：“我……這幾天，真的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吧？”
“無論是對于落塵，母親大人，殷吟天還是其他人，我都做了相當(dāng)過份的事情不是嗎？”
“雖然說這種行為很爽，但在爽的同時卻也在不斷的傷害著我自己?！?p> “因此，我也時常在想，如果我一如曾經(jīng)那樣不具備感情，那么，我是否就不會失控？如此一來，我不會傷害別人，我也不會再被任何人傷害。”
“雖然說在人生的最后做出這樣的選擇已經(jīng)不具備什么意義了，但沒有感情的我總歸在經(jīng)歷很多痛苦之后也不會生出對于我人生最后選擇的后悔?！?p> “所以……我選擇NO?！?p> 甘濘平靜的回答道。
“……”“那位神明”微微沉默：“所以說，這就是你的選擇嗎？所以說，這樣就好嗎？”
“嗯，這樣就好。”甘濘閉上了眼睛：“這樣就好……”
“那么……如你所愿！”
“那位神明”的聲音忽然變的無比宏大。
無上的偉力不斷從甘濘的身上剝離出某種無法言說的物質(zhì)。
甘濘的心情也隨著那種物質(zhì)的剝離而不斷變的平靜下來。
直至最后，他的心如一攤死水一般平靜，萬事萬物都無法對其進(jìn)行絲毫的影響。
“從今日起，你將不會再激發(fā)出任何情感，從今日起，你的所有行為只與你的想法相關(guān)?！?p> “然后……我親愛的繼任者，愿你一路走好！”“那位神明”似乎并沒有幫助甘濘脫離窘境的意思，在對甘濘進(jìn)行過祝福之后，祂的聲音消失無蹤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甘濘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此刻的他內(nèi)心已然無法升起諸如感激喜悅之類的情感，但最終他還是朝著前方微微躬身：“謝謝。”
而后，他再一次朝著月神學(xué)院之外走去。
無論如何，甘濘都不會忘記，之前的自己到底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雖然說在現(xiàn)在的甘濘看來，之前的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太理智，但那終歸是自己的選擇。
甘濘不會說什么，他只會默默承受可能到來的一切。
而后，就在甘濘即將走出月神學(xué)院的空間界壁的那一刻，一道身影攔住了甘濘的去路。
“哥，抱歉，我不能讓你就這么走?！币舐鋲m擋在甘濘的面前，他的神色無比悲傷。
“……這樣啊，你就是第一個嗎？”甘濘微微沉默之后說道。
雖然說這樣的行為和殷落塵本身的性格不符，但結(jié)合甘濘剛剛做的事情，這實際上也并不難理解。
殷落塵并非是為了混沌之書，而是為了殷吟天。
無論殷吟天做錯了什么，他終究是殷落塵的父親。
無論殷吟天是否真的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對于殷落塵來說，殷吟天終歸還是自己那個無比慈愛的父親。
甘濘對殷吟天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又讓殷落塵如何原諒自己呢？
“你給予我的東西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币舐鋲m朝著甘濘伸出手說道。
“抱歉，這種事情，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已經(jīng)辦不到了，那些東西給予了你那就已經(jīng)徹底是你的東西了?！备蕽魮u搖頭說道。
“是嗎？”殷落塵放下了手：“那么，我不會用你給予我的力量，我會用我自己的力量來擊敗你。”
“啊，自便就好?！备蕽粽f道，他不知什么時候從混沌之書中抽出了鞘伏，做出了拔刀斬的姿勢。
雖然他跟他們說他將失去所有的力量，但他卻也沒說過他不會反抗。
沒有過多的解釋，也沒有過多的話語，此刻的他們再多一句話都顯得無比多余了。
“絕命式?！?p> 甘濘平靜的說道。
殷落塵的胸口毫無征兆的綻開了一朵血花。
鞘伏的鋒利度再加上絕命式那無解的出招方式對于此刻力量僅比一般人強上少許的殷落塵來說絕對是一記大殺器。
殷落塵幾乎不存在任何擊敗甘濘的方法。
他無力的倒了下去。
而甘濘的臉色也一白，吐出了一口血。
絕命式確實逆天，即便是沒有任何力量的甘濘也可以使用，但這并非沒有代價。
盡管代價相對于結(jié)果來說很小，但依舊存在。
但事實上也無所謂了。
反正他也……
甘濘跨過殷落塵，徑直的走向月神學(xué)院的界壁。
“哥！”殷落塵趴在地上大喊道：“為什么……你不殺了我？”
“終究是我對不住你們一家，況且你不也沒想殺我嗎？”甘濘頭也不回的說道。
“……是嗎？”殷落塵苦笑道：“哥，你知道嗎？我啊……從來沒有恨過你，哪怕這些時日以來你已經(jīng)做出了那么多事也一樣?！?p> “是嗎？”甘濘說道。
說實話此刻的他并不是太能理解這種東西，但事實上這也并非不能理解。
因為殷落塵的天性便是如此，猶如天空一般的廣闊胸懷。
“但是啊……”殷落塵的臉上留下了眼淚，他的神色變的無比痛苦：“我真的……很想恨你！”
甘濘對他的父親，甘濘對他的家庭所造成的影響，又豈是一句兩句話能夠說的清楚的？
但是，對于甘濘，殷落塵恨不起來，真的恨不起來。
就如同甘濘明白自己是錯的一樣，殷落塵也明白，面對甘濘自己家并不占理。
所謂的對錯永遠(yuǎn)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甘濘虧欠殷落塵一家，殷落塵一家也未必不虧欠甘濘。
就如同甘濘一樣，正因為殷落塵看的太清了，所以他才會如此痛苦。
“接下來……才是對于你最終的試煉啊?！币舐鋲m說道。
“啊，我明白?！备蕽粽f道。
人們總是不敢于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但是當(dāng)?shù)谝粋€人吃了螃蟹之后，后續(xù)就會有無數(shù)的人前來分一杯羹。
殷落塵，他作為第一個敢于挑戰(zhàn)甘濘的人，實際上也就是在為那些不敢上的人壯膽，用實際行動來告訴所有人，甘濘真的不再擁有那樣的力量了。
“抱歉?！币舐鋲m說道，他閉上了眼睛，臉上全是淚。
他又怎么可能看不清這些事情呢？他是故意的??！
“無妨。”甘濘說道：“作為人生最后的帷幕，這樣的場景大概還是蠻精彩的吧?！?p> “謝謝?！备蕽粽f道。
他毫不猶豫的踏出了月神學(xué)院的界壁，重新回到了玄靈大陸的主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