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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無常

第四章 羽王

他是白無常 邊城老孫 3059 2016-11-26 19:00:00

  待閻羅緩過氣來后,已知道疼痛。

  上下打量自己,狼狽的威儀全無,干脆老著臉皮又粗魯?shù)耐鲁鰩卓跉堁獫敉痢?p>  左右看看一殿的殘破,先是面現(xiàn)苦笑,再轉做欲哭無淚。

  哼哼唧唧了半天又狂笑起來,笑到幸處已忘記了嘴臉殘破,不免扯動了傷口,再次齜牙咧嘴,丑態(tài)百生。

  也不知道閻君受了什么刺激,牛頭、馬面只有察言觀色,陪哭陪笑。

  旁觀的白無??粗@三人,甚覺無聊,但余事未了,又不好提前退場,只有側退一步,以羽扇遮住鼻嘴,讓人無法察覺他在偷笑。

  笑聲漸止。閻羅抓了抓自己的胡須,雙手猛拍著肥大的肚子,發(fā)瘋似的大喊:“打呀,打呀!今天誰不把豐都城燒干凈了就不算完!”

  閻羅雙目通紅,顯然動了真氣。牛頭,馬面靜立到一邊,屏息凝聲。

  撒潑了幾句見無人應聲,閻羅又帶著哭腔,一聲長嘆:“兒郎,我罵的是你們,卻疼在我心里?!?p>  一聽閻羅語氣放軟,馬面唯諾,牛頭也連連作揖。

  看向白無常,他只是在羽扇下露出一雙眼睛回看閻羅,說不出的古怪。

  討了個沒趣后,閻羅又捧著自己的胡須,語重心長:“我只是個將死的老鬼了,還能活幾百年?兒郎們若是聽話,這森羅十殿不早晚都是你們的?何必在今日大動干戈?難道盼著我早些魂飛魄散嗎?”

  馬面聽音,怕閻羅心有嫌隙,連忙施禮,緩聲道:“兒郎豈敢有非分之想,我主一定萬壽無疆。”

  閻羅心中明鏡,整個豐都城唯有馬面有叵測之嫌,卻口口聲聲不存它想。

  牛頭心思粗鄙,直指白無常,與閻羅告狀:“這代鬼使好蠻橫,我已忍了很久了,再不出手教訓,豈不是爬到我刑官頭上了?”

  撤下羽扇,白無常撇了撇嘴,一副無所謂然的樣子,更是氣人!

  抬頭看著牛頭,閻羅瞪大眼睛反問:“教訓?教訓!你教訓的好啊,你看看把我都教訓成什么樣子了?”閻羅拍了拍身上的土,一陣塵霧揚起,又嗆得他連聲咳嗽。

  咳嗽聲歇止后,閻羅擦了擦唇邊血,問白無常:“我那黑無常兒郎呢?”

  揮扇驅走了飄蕩來的塵霧,白無常嘆氣,回閻羅:“閻老大真挑對了人問,向白鬼使要黑鬼使。不過……連你都管不了他,我又怎么敢管?”

  一界之主問話,竟然被回嗆。閻羅憋紅了臉,又是一陣猛咳。馬面伸出蒲扇大手,撫順閻羅的胸口。借機握住他的手指,閻羅揚眉:“你剛剛問我什么?”

  一愣:“沒,我剛剛沒說話?!?p>  “好像問我怎么回來早了?”

  馬面會意,連連點頭,又再問一遍:“我主今日要去會仙友,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一拍大腿,閻羅借題發(fā)揮,叫了一聲苦。愁眉苦臉的哀嘆:“從此后,仙家不會再給我們做主了!”

  此言一出,牛頭大驚:“我鬼界雖然與仙界煉道不同,但這幾千年始終兩不相犯,我豐都城還給他們留了些面子,尊稱他們一聲上仙。怎么?難道仙界現(xiàn)在混壯了,仗著勢大,就要甩了我豐都這個兄弟嗎?”

  閻羅依然作勢,連連叫苦:“可不是,我今天還沒到南天門,就被請茶啦?!?p>  所謂請茶一說只是美言,說白了,就是被人轟出來了。

  牛頭暴怒,雙拳成錘,大喝:“仙界敢欺負我主,難道當我豐都沒人嗎?君王,只要你一聲令下,我當速提一千鬼兵,殺進南天門為君王出氣!若不能成,我甘愿做鬼!”

  白無常失笑,淡淡的補了一句:“你本來就是鬼?!?p>  牛頭被他恥笑,再次耍橫:“你待怎地!”

  白無常揚眉:“隨時領教。”

  “行了!真當我死了嗎?”閻羅大喝,左右看看兩人,又苦著一張臉絮叨:“都說我豐都鬼城是刮油的刀,只認錢,連親娘都不認,個個兒心懷鬼胎,亂如散沙……難道你們當真要把我豐都鬼城弄成他們說的那樣嗎?”

  負手轉身,白無常仰首微嘆:“難道不早就是這樣了嗎?”

  瞪一眼白無常的背影,閻羅又對牛頭接著說:“兒郎,我當然知道有鬼兵可用,但人家惱咱們也是事出有據(jù),讓咱們想發(fā)作也發(fā)作不起來?!?p>  “怎么?難道我們被他們抓到了短處?”

  嘆息:“我豐都的人打了仙家的須菩提,你說人家該不該惱?”

  話到這里,已驚呆了牛頭、馬面。面面相覷后,心下乍舌:這須菩提有毀天滅地的本事,沒想到也能被地府的人給揍了,放眼整座豐都城,能與須菩提過招的,除了黑無常鬼使,不做它想!

  只知道這黑無常頗有手段,但卻不曾想竟有這么大的本事!

  閻羅細細數(shù)著:“自建成豐都以來,便有鬼使二職,專司招魂引魄,每代鬼使須拘魂三萬萬,方能圓滿告職,或投胎轉世,或野外修仙,或安于大解脫,從未有過紕漏……”閻羅說到這里,又看了看白無常的背影,長嘆一聲:“直到你來了。”

  側首轉身,白無常揚眉:“哦?閻老大莫不是說這場禍事是我引出來的?”

  不理他的問題,閻羅自說自話:“兒郎是第四代白無常,自來我豐都后,兢兢業(yè)業(yè),有條不紊,沒出半點差錯?!?p>  微微頷首:“夸獎,夸獎。”

  話鋒一轉,閻羅抱怨:“但我的白兒郎啊,你也太穩(wěn)了些,每天就接那么孤魂兩三只,有時還宿醉不歸,足足靠走我三代黑無常。”

  點點了頭,輕施一禮,白無常謙聲:“小可定當再接再勵,爭取多靠走幾代黑無常?!?p>  胡子差點沒被氣歪,閻羅沒有好氣:“要是按這第八代黑無常的速度,莫說幾代,幾十代都被你靠走了。”

  白無常也嘆氣:“慢了也不行,快了也不行,都說陽間的日子難挨,其實陰間的活兒也難干?!?p>  “兒郎,少耍貧嘴。”閻羅抖了抖胡子又說:“我這八代黑無常兒郎甚是靈巧,手腳也利索,只是未能理解鬼使一職的真諦,他不去招魂拘魄,反而都把鬼魂打散了,直接送了人家一個大解脫,再加上白兒郎手懶,這才使我豐都鬼城門庭冷落,沒錢可敲,把大家都折騰成了窮鬼,拖累的兒郎們無酒無肉……”

  說到這里,牛頭,馬面不禁鼻孔擴張,長出濁氣,身受同害。

  “更有甚者,他連不在生死簿之列的怨魂惡鬼都逐一擊殺,把鐘馗的活兒都搶了,弄得我家斬鬼鐘馗天天像獵犬一樣在林子里游蕩,看看能不能撿到零星的漏網野鬼……”閻羅又大嘆一口氣:“今天我出了南天門,就是到林子里找鐘馗買醉去了。”

  昔日風光無兩的鐘馗竟也被黑無常搶了風頭,不得不在野林里棲身。牛頭、馬面不禁都幸災樂禍,溢于言表。

  “現(xiàn)在玩的更大了,居然連仙家的須菩提都給打了,也不知道我這兒郎究竟想干什么。”閻羅仰天一嘆:“他哪里是我的兒郎?分明是我的小活祖宗!”

  馬面見閻羅面有難色,知道他忌憚黑無常的手段,便湊上前去,附耳輕言:“豐都有此禍害,不如盡早除去,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未必能擋住豐都全城,我主不如下個閻王令,召回魑、魅、魍、魎,再有孟婆用毒相助,我等一定能合力將他……”說到這里,惡狠狠的比了個殺的手勢。

  嘆息后,閻羅又問牛頭:“兒郎真的敢拚死與仙界一戰(zhàn)嗎?”

  點頭挺胸,大義凜然:“不死不歸!”

  “兒郎的孝心,蒼天已鑒!與仙界斗法,勢在必行!”閻羅挺胸挺氣:“不過,不一定就得去死,我們豐都的機會來了,已到了向三界亮亮森羅本事的時候了!”

  強忍腿疼,閻羅一跛一拐的走到大殿邊,望著殿外無盡的臺階,朗聲:“自混沌初開,豐都管鬼界,天庭管魔界,從來兩不相犯。如今,托我黑兒郎的福,鬼界肅清,我豐都也要插手魔界了,看天庭管不好的,我豐都能不能管好!”

  自閻君掌管豐都以來,處事萬般小心,怎么此刻竟有攪亂天庭管轄的想法?

  眾人皆詫異。

  閻羅負手,眼望東方,有英雄氣:“東海有妖,敢妄自稱王,我豐都偏要滅你!”

  倒吸一口涼氣,白無常驚問:“閻老大莫不是在說那天庭撒下九十萬天兵也拿不下的東海羽王嗎?”

  冷哼一聲,不屑:“九十萬天兵拿不下的,我豐都的鬼使就要去把它拿下?!?p>  一聽到這話,白無常登時腿軟,癱坐在地上,苦笑:“鬼使的俸祿微薄,本事更微薄,哪有那么大的道行?”

  伸手攙起白無常,拍了拍他的肩膀,閻羅柔聲說:“兒郎何必自謙?!?p>  “哎呀,誤會呀,誤會,我哪是自謙,是實在沒本……”

  不待白無常說完,閻羅打斷他,仰天問:“不知道我黑無常兒郎肯不肯接這個活兒?”

  “這活兒,我接了?!?p>  眾人尋聲回望,只見從大殿梁上飄飄落下一個黑衣少年。

  正是那風姿卓越的黑君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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