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太心急了?!贝核哪锾拗济?,突然笑了起來。春二娘之所以心想事成,是因有這近十年的經(jīng)營在里面。自己地皮都還沒踩熱呢,的確是太心急了些。
不過,道理雖如此,她仍決定,必須盡快離開這里,越快越好。她突然覺得自己一刻也不愿意耽擱下去了。
“周國公,倒真是最好人選。”綠珠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句。
綠珠這話勾起了春四娘滿心酸楚。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唇,沒有說話。
綠珠繼續(xù)道:“遠的不說,只看那日。周國公何等身份,照規(guī)矩原不該在市坊露面,可娘子難得出門,偏偏便遇上了他。如此看來,興許他倒真是娘子命中的貴人?!?p> 春四娘冷笑一聲,斜了綠珠一眼:“天下男人千千萬,我偏不信,再找不著比周國公更好的人了?!?p> 國公而已,又不是圣上阿哥,知不知道尋常穿女都不會把他看在眼里?她雖然不是尋常穿女,但若不是他長得象武如日,以為她會理他?
綠珠看春四娘臉色不好,忙順著她的話道:“自然,以娘子的人才,自然能找著比周國公更好的人?!?p> 春四娘抬高下巴,驕傲地哼了一聲。綠珠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吭吭哧哧地又道:“若時間充足的話,娘子要尋一百個比周國公更好的人,想來也不是難事??墒悄镒?,如今已近十月……”
春四娘原本想說兩句狠話的,結果呆呆地出了會兒神,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淚唰地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忍了這許久,她覺得自己委實再也撐不下去了,便將綠珠趕了出去,將自己關在房中,埋在桌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綠珠聽得門內動靜,擔憂不已,在外面輕聲地敲了好一會兒門,怕引起其他娘子的注意,只得罷了。
春四娘哭累了,從枕頭底下掏出兩支簽,是那日,她與春二娘一起,在保唐寺求來的。
春二娘原本要去尋姑子解簽,春四娘看自己這簽的意思絕不是好話,雖然不信,卻也怕姑子嘴一張,平白添堵,抵死不肯去。
春二娘卻也知自己這簽好,喜氣早上了眼角眉梢,正是不解也罷,兩個人便索性拿了回來。
先看左手的簽。
“武陵去不遠,臨水看蓮花。目下佳期會,宜室又宜家。”婚期將近,旺夫旺家。好簽,的確是好簽。
可惜,這是春二娘的。春二娘喜滋滋地出嫁前,將這簽送給了春四娘,說是沾點喜氣。也不知道,大唐有沒有這樣沾喜氣的。
春四娘想認為她存心奚落吧,又怕顯得自己小人之心,只得笑意吟吟地收了。
右手上這支,才是她自己求來的。
“鏡花水月夢中塵,無著方知塵亦珍。畫出牡丹終是幻,若無根土復何春?!边@十來日中,春四娘何止念了上千遍,越念心越?jīng)觥?p> 她原本不信這些的,不過是些棱模兩可的句子,怎么解釋,全憑解簽人察顏觀色罷了??纱丝?,手卻控制不住地有些發(fā)顫。
鏡花水月,終是幻!這幾個字的意思,再清楚明白不過。武如日已經(jīng)是空。武敏之,她想起那日,她最初的拔腿急追,還有那句“你還會來嗎?”的確是情不自禁。話一出口心里一松,便有了打算。
武敏之眼神迷離,手都已經(jīng)伸至了她的臉上,卻突然改了方向,溫柔地替她整理起了帷帽上的面紗。她正覺得有戲,誰知道,他卻突然象見了鬼似的推開了她……
春四娘緊緊地握著那支簽,掌心都被刺破了,猶不覺疼。
她反復在心里告訴武敏之,武如日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根本就不能跟他比,你連他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可是這自我催眠,并未讓她的心里好受些。她反倒更加傷感,忍不住將自己這二十二年來的遭遇,仔仔細細想了一遍。說起來那真是話長,簡單一句話便是“平生遭遇實堪傷”。
她算想得開的了,細究起來,豈止是堪傷,完全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節(jié)奏啊。原以為穿越至她最向往的大唐,會是她人生中的轉折點。誰知道,她的運氣不但沒有好轉,反倒比以前更為糟糕。
春四娘忍不住又悲淚長流。
綠珠坐在走廊上,愁眉苦臉地望著緊閉的門,差點沒哭出來。娘子這是咋了啊,又哭又鬧的。跟以前真是判若兩人。她真懷念以前的娘子啊。不知道娘子是不是失憶了?天,若讓假母知道了,可不得了了啊。
可不是娘子說過的,說曹操曹操到,綠珠正想著要提醒春四娘一聲,還沒起身呢,春玉娘已經(jīng)款款地走了過來。還好,還好,春四娘的咆哮聲已經(jīng)停止了。
綠珠一邊起身迎著春玉娘走了過去,一邊扯起嗓子,嚎了一聲:“綠珠見過假母!假母今日真是好氣色!”
春玉娘被她嚇了一跳,斥了她一聲后,方才回過神來。她抬起下巴,朝門的方向點了點:“四娘把自己關房間里干什么呢?”
綠珠一聽這語氣,便覺得春玉娘來者不善。她忙笑道:“娘子正寫詩呢,嫌婢子聒噪,趕跑了她的創(chuàng)作靈感,故而讓婢子在門外守著?!?p> 春玉娘上上下下看了綠珠好幾眼,看得她心里只發(fā)毛,臉上卻只能笑得若無其事。就在她冷汗都快要冒出來的時候,春玉娘終于轉開了目光,冷哼了一聲:“你伺候四娘的時間,說起來并不算長,怎地也跟著她學得這般怪腔怪調的?”
綠珠陪笑道:“怪道娘子素日總說,別的人她從未放在眼里,惟有假母,最是個有見識的,不能不讓人佩服。假母真正是明察秋毫。娘子也說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婢子與娘子日日守在一處,的確比從前會說話了。”
春玉娘擰著眉毛想了好一會兒,搖頭道:“罷了,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綠珠嘿嘿一笑:“娘子還說,她說的不過是鄉(xiāng)野土話,上不得臺面。婢子若有福氣,能跟著假母學些眉高眼低,才是造化哩?!?p> 她心里對春四娘說了聲“對不住。娘子你可一定要了解我的用心良苦啊?!?
賀蘭三月
簽這些百度來的。不算抄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