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比試
馮思遠(yuǎn)用槍,一桿銀槍在他手中仿佛生了花,騰挪閃轉(zhuǎn)間,槍花如靈蛇出動,招招直逼蕭深要害。
蕭深用刀,不是那種戰(zhàn)場殺敵的大長刀,在武器上,看似不如馮思遠(yuǎn)的槍占優(yōu)勢,可平地對打,刀花挽成,仿佛與手臂融為一體,招式融會貫通,出手速度極快,總是能在馮思遠(yuǎn)以為逮著契機的時候,巧妙的化解。
一時間,兩人打得難分難解,卻又痛快淋漓。
身影交錯,馮思遠(yuǎn)爽聲朗笑,“子稽這刀法可是師出名家?”
嗡……
再一次槍頭抵上刀身,蕭深眉舒目朗,毫不謙虛,“家勢微薄,尋不得名師,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迸……
兩人手臂同時用力,刀槍分離,一個閃身,各自又是幾個來回的招數(shù)。
馮思遠(yuǎn)越打越有興致,手上的銀槍一槍快似一槍的攻擊著蕭深的下盤。
蕭深紋思不亂,雙腳快速退后,腰部極用力的一個側(cè)擰,閃身跳出槍林,反手出刀,直沖馮思遠(yuǎn)的要害。
當(dāng)……
馮思遠(yuǎn)收槍來迎,兩人武器再次撞到一塊,蕭深刀尖用力,下盤穩(wěn)扎,眉目帶笑的直劈向前。
馮思遠(yuǎn)槍尖不動,小腿生力,穩(wěn)穩(wěn)的立在原地,手臂繃直,試圖穿破蕭深的刀尖,直逼他身前。
一時間,兩人互不相讓,竟是刀尖對著槍尖鼎足而立。
這樣的動作,差不多維持了兩刻鐘,直到演武場外面,馮思遠(yuǎn)的隨從跑來找他,才算結(jié)束。
兩人默契的同時收手,各自站好。
馮思遠(yuǎn)抱拳,意猶未盡,“本來還想再戰(zhàn)三百回合。”
蕭深亦有同感,可這會兒恍然天已大亮,他還有事兒要辦呢。
不過,當(dāng)著馮思遠(yuǎn)的面,他可沒表現(xiàn)出半點急切,抱拳回禮,笑道:“改日世子得閑,子稽奉陪就是。”
蕭深把槍扔給隨從,又接過隨從遞上來的干帕子,擦了手,轉(zhuǎn)身看著蕭深,“可說話算話?”
認(rèn)真的模樣,好像蕭深是在逗他似的。
蕭深失笑,也不見外的接了馮家下人遞上來的干帕子,一邊擦手,一邊點頭,“隨叫隨到?!?p> “好咧?!?p> 馮思遠(yuǎn)得償所愿,也不管身上是不是被汗?jié)裢噶?,招呼著隨從,“走,現(xiàn)在趕過去,還來得及?!?p> 他到是痛快,說走就走。
可隨從不干了。
“世子,你臉上還掛著汗呢,身上的衣服也濕了,這大冷的天,凍著了怎么辦?”
隨從一臉的官司,一邊踩著腳步跟上馮思遠(yuǎn),一邊試圖勸他回去換件衣服。
可馮思遠(yuǎn)哪在意這些。
在邊關(guān)打仗的時候,三伏天打埋伏,誰身上不得汗透個十回八回的。
要是都想著換身干衣服,早就被敵軍發(fā)現(xiàn)了,還談什么打埋伏。
他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會兒就干了?!?p> “世子身子再好,也不能這么糟蹋啊。”
隨從又是啰嗦一句。
馮思遠(yuǎn)卻當(dāng)沒聽見,問他,“馬匹在哪兒?”
……
漸行漸遠(yuǎn),一主一仆的聲音也漸漸弱了。
蕭深停在原地的時間也不長,只慢了馮思遠(yuǎn)幾步,走出演武場。
他先回了趟住著的院子,找到馮六,“我有點事兒,要出去一趟,早的話,中午能回,晚一點,可能天黑才會回來,兄弟們你照看點,郡主今兒應(yīng)該不會出門,大伙在院子里別撒歡了。”
馮六仿佛知道蕭深嘴里撒歡的意思,其實就是兄弟們好點賭,沒差使的時候,就在屋子里聚一堆,押押注。
當(dāng)然,他們月錢沒多少,除了交家里的,還有喝酒應(yīng)酬的,能拿來賭的,也就那么零星一點。
所以,大伙也不去什么賭坊,只一般兄弟在一起,贏了就吃喝,輸了也不覺得心疼。
他摸著后腦勺,笑嘻嘻的應(yīng)了,“放心吧,兄弟們都有分寸?!?p> 蕭深會做人,慣會用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伎倆。
見馮六知道他的意思,他便笑了,順便從身上解下一個錢袋子,扔給馮六,“中午你跟國公府的人打聲招呼,讓廚房給你們置辦一桌酒席,就在院子里痛快痛快?!?p> 馮六雙手接住,一捏,鼓鼓的。
下意識的扯開錢袋子,一看里面的碎銀子,登時樂了,“這些銀子,別說是一頓,就是三、五頓也夠用了。”
“那就三、五頓?!?p> 蕭深到是大方。
馮六見此,也不客氣了。
打發(fā)走馮六,蕭深又換了身衣服,拿好馮昭給他的布絹,出了門。
馮家門口,蕭深的人每天會輪換著過來,等候他差譴。
此刻一見蕭深從馮家側(cè)門出來,那人忙提了東西上去,一臉諂媚,“這位爺,小的這有新來的冬棗,新鮮著呢,你要不要來點嘗嘗?!?p> 這人,邊說邊沖著蕭深擠眉弄眼,好像怕蕭深認(rèn)不出來他。
“撲哧……”
蕭深實在沒忍住,被他臉上的滑稽先是逗笑,又因為笑時灌進了涼氣,嗆著了喉嚨,復(fù)又咳嗽起來,“咳……咳……”
來人仿佛抓到了契機,頓時把肩上的扁擔(dān)一落,得意道:“不瞞爺,這冬棗最是補氣血,一聽爺這咳嗽,就是氣血不足吧,小的保證,買上二斤,天天泡水喝,用不上半個月,爺這氣血上的虧損,就能補回來。”
“行了,高景,掛羊頭賣狗肉,你還越說越來勁了?!?p> 兩人離得近,蕭深這聲音壓得就低。
再加上他用眼梢回頭掃了眼國公府的門口,這會兒并沒有下人出來,所以,他也就直接點破了高景的身份。
高景似乎扮上癮,被點破了身份,還接著鼓吹,“爺好歹也是這高門大院里走出來的,身上一根汗毛都比小的腰粗,怎么會沒有買一、二斤棗的銀子,別是逗小的吧?!?p> 蕭深被他說得眉頭高挑,似笑非笑,“爺就算是要逗,也得挑著鮮亮的小姑娘逗,至于你……”
“我怎么了?”
高景可沒覺得蕭深稀罕小姑娘,從認(rèn)識到現(xiàn)在,蕭深身邊可都是公的。
而他,算是這公的里面,長得招人稀罕的。
再加上他這會兒又刻意裝扮了一番,自覺還是挺讓人眼前一亮的。
只是,蕭深可沒覺得眼前一亮。
他忽然伸出手。
高景先是眼前一花,后又覺得臉上被撕扯的發(fā)疼,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貼的假眉毛已經(jīng)落到蕭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