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歪了
齊石素來會“落井下石”,一見胡九情緒激動,頓時謔道:“呦,九爺,你可別弄得跟大姑娘見著剛歸家的男人,恨不得抱在一塊滾似的,好歹旁邊還有我跟高景呢,再不濟,屋里少主也在呢,而且,雖說你好這口,可咱們先生可是有家有口的,嫂子雖然沒和先生一路,但也在后面呢,說話的功夫三、五日也該趕上了,要是讓嫂子知道了,嘖嘖……”
齊石一臉的壞笑,余下的話雖然沒說,可臉上堆出來的意思明顯寫著,“你可別破壞人家夫妻感情噢”。
高景上次被齊石捉弄,本來還在生他氣呢,這會兒見胡九也被他奚落了,頓時就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跟著捧起了臭腳,拍著巴掌捏著嗓子,怪里怪氣的說道:“呦,九爺,沒看出來啊,你還好這一口呢?!?p> 胡九被這兩混小子左右夾擊,氣也不是,罵也不是,反駁也不是,瞧著這兩人還不知道天要榻了的模樣,一時羨慕,一時又忍不住驕傲。
羨慕的是他們的沒心沒肺,性格大咧,驕傲的是同樣為少主辦事,在極重要的事情面前,少主對他的信任與認可,顯然又是非一般人能比的。
不過,胡九并不敢得意,實在是因為這種被信任和被認可也是痛并快樂著。
他現(xiàn)在沒功夫跟高景、齊石斗嘴,沒搭理兩人,直接讓著周先生進門,幾人一邊往里面走,他一邊跟周先生說,“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先生這一路辛勞了,身體怎么樣,可有不適?”
周行不露痕跡的與胡九對視一眼,很快就明白旁邊這兩貨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他心里并不如臉上輕松,所以,剛才看著他們說笑打鬧,也沒跟著湊上一句兩句。
好在,他平時行事大多如此,再加上這半年,他身體的確不大爽利,又是快馬加鞭的趕路,臉色稍顯灰敗,自然也沒引起齊石和高景的懷疑。
此刻,他對胡九的話,充耳未聞般,直接掠過,溫聲說道:“少主在吧?!?p> 胡九以為齊石跟周行說了少主在這兒,便點了頭,“在,書房里呢?!?p> 剛還發(fā)了好一通火。
不過,胡九這會兒沒說,想著回頭等少主走了,他再跟周行聊聊。
周行自然而然的接過話,“那我先去給少主問個安吧?!?p> 高景和齊石雖然覺得周行不必如此著急,但見他對少主如此尊敬,便又覺得他行事穩(wěn)妥。
兩人到是默契的沒跟著進書房,搭著肩,笑著說道:“那先生去跟少主說話,我們哥倆到廚房看看,給先生整點好吃的,等會兒先生用了,也好早點歇歇。”
這是照顧他旅途辛勞。
周行笑著領(lǐng)了情,“有勞?!?p> “嘻嘻,先生就別跟我們兄弟客氣了?!?p> 高景嬉笑著答了,轉(zhuǎn)身就和齊石往后院走。
胡九瞅著那哥倆的身影消失,不吝夸道:“還真當他倆沒心沒肺呢?!?p> “走吧?!?p> 周行溫笑著示意胡九先行。
胡九又讓著周行,“我給先生開門?!?p> 說話的空檔,蕭深已經(jīng)迎到了門口,沒等周行邁過門坎,他人便出現(xiàn)在周行的眼前,一只手也伸過來扶住他的手臂。
周行有感于蕭深對他的敬重,并不托大,溫文笑道:“少主不必如此?!?p> 蕭深臉上不曾有片刻的放松,一雙漆黑晶亮的瞳仁更是仔仔細細一寸一寸的打量過周行一遍,才扶著他走進書房,又送了他在椅子上坐好,才抱拳道:“是我讓先生受勞了?!?p> 周行臉色雖然有些青灰,但整個人的感覺還好,說話的力氣也算足,可見,這幾個月還是將養(yǎng)不錯的。
至于臉色,大抵是趕路趕的及了。
蕭深心里默默的判斷著。
不過,也沒真的就此大意,已經(jīng)想著等回頭說完事,他走的時候,讓胡九找個穩(wěn)妥的大夫來給周行把把脈。
周行擺著手,示意自己無礙,見蕭深并不走遠,挨著自己一旁坐了,一如沒來洛城之前般的親近,不曾疏遠,心中更是寬慰,頓時,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那份名單,胡九讓人給我看了?!?p> “先生怎么說?”
蕭深信任的看著周行。
周行還怕他經(jīng)不住事,一時慌了手腳,亂了陣營,既得罪了康寧郡主,又在陶太后那邊失了機會,一路上提心吊膽,恨不得插著雙翅飛過來。
這會兒見他還沉得住氣,臉上更不見急躁,只覺得他當初的確沒看走眼,這只雛梟,正在快速的盤踞它的領(lǐng)地。
所有的可能在路上,周行已經(jīng)想過一遍,這會兒,更是直言不諱,“郡主不打算嫁給皇上?!?p> 周行連康寧郡主人都沒見過,脾氣更別提知曉了,竟然只通過名單上的信息,便判斷了這些,而且,他用的不是問句,是極其肯定的話。
胡九一張臉都驚悚了,剛想解釋一句,“滿洛城都知道皇上待郡主極好”的話,可還沒出口,蕭深就搶了他的話,“是?!?p> 比周行還有肯定,更加擲地有聲的認可。
周行想到的,蕭深也在這份名單上的內(nèi)容明朗化后,想到了。
雖然沒有馮昭的親口承認,可蕭深覺得自己沒想岔,甚至在想明白這點后,竟然對這份名單后面,馮昭想讓他做的事兒,沒有一點排斥了。
哪怕這件事把蕭家牽扯進去。
周行隱約覺得蕭深有些小激動,不是很明顯的情緒變化,他“了然”般的笑了,自來溫和的眸子難得迸射出銳利的光芒,隱有激動,“太后垂簾,皇帝親政,剛開始皇帝小,臣工們擔心皇帝不成事,再因為把控不住個人喜惡,而偏信了某個大臣讓自己失利,才有了太皇垂簾這件事兒,可皇帝現(xiàn)在大了,最遲,再有一年,便要太皇要權(quán)了?!?p> 蕭深一聽,便明白周行話里的意思,“先生想說,郡主站在了太皇一邊,而太后并沒有放權(quán)的意思?!?p> 好像這樣就能解釋通這份名單上的人為什么只關(guān)乎了壽康宮和平順王府。
因為這兩處是一定會站在皇上一邊的,而太后不想放權(quán),自然要瓦解皇上身邊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