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下子就點燃了南宮儀心里的火,她柳眉倒豎,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著耶律玄,冷笑道,“好個隨意拉扯男人的手!敢問昨兒夜里我給你拔箭頭的時候,你怎么不說?胸都看光了,這拉下小手就跟我講男女大防了?”
耶律玄素來清冷孤高慣了的,哪里見過這樣潑辣的女子?
一時間竟然被她噎得一口氣沒上來劇烈咳嗽起來。
完顏烈急得忙上前給他順氣,回頭罵著南宮儀,“該死的女人,趕緊給主子道歉!”
“要道歉你道歉去,就知道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還是男人嗎?”
“你……”完顏烈氣得揚起手掌對準了她。
南宮儀毫不畏懼地瞪著完顏烈,一點兒都沒有害怕的跡象,“要殺要剮隨你們,老娘不干了?!?p> 她好心好意給他配生理鹽水,忙得臉都跟花貓似的,她容易嗎?他還在這兒矯情,愛治不治,反正傷的又不是她!
耶律玄大聲咳嗽了幾下,胸口傷口已經(jīng)迸裂開來,雪白的紗布上慢慢地滲透了殷紅的血,看得完顏烈心驚肉跳,也顧不上跟南宮儀拌嘴,氣勢頓時弱了下來,“我的姑奶奶,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趕緊過來給主子止血呀。”
“那怎么行?你主子可是個男人,我怎么好意思碰人家的胸口?萬一你主子讓我負責怎么辦?”南宮儀挑著指甲,閑閑地笑著,那副得意的小樣兒,看得完顏烈直想揍人。
也許是傷口疼得厲害,也許是想通了,耶律玄終是吐出一口粗氣,冷冰冰地看著南宮儀,道,“放心,我對你這樣的女人不感興趣,是死是活都用不著你負責!”
他故意裝作聽不懂南宮儀話里的嘲諷,說完就扭頭不吭聲了。
南宮儀斜睨了他一眼,暗道:瞧這男人矯情的,治個傷還弄得跟施恩一樣,還以為她會上趕著?。?p> 她可沒那么不值錢!
冷冷一哼,南宮儀撇了撇唇,不屑道,“本姑娘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想治!”
反正她算是看出來了,就算她好心好意地給這男人治好了,也落不到好,還不如可勁兒地作踐一番,好拖延時辰,說不定還能有逃出去的機會。
完顏烈見這該死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肺都要氣炸了,怒火中燒地回身一把揪住南宮儀的衣領(lǐng),瞪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威脅道,“你治不治?信不信老子一掌結(jié)果了你的小命!”
“信!”南宮儀咧嘴笑起來,雙眸里絲毫沒有懼怕,即使憋得臉紅脖子粗,眼神也沒有退縮。
“信不信你掐死我,你的主子就會一命嗚呼?”她神情愉悅地看了眼正躺那兒疼得身子發(fā)抖的耶律玄,不怕死地和完顏烈頂嘴。
“該死的女人!”完顏烈實在是拿這女人沒轍了,他還真的不屑于去殺一個女人,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南陳公主。
只是被這女人氣得憋了一肚子的氣卻無處瀉火,他只好一拳砸在了床頭的烏木小幾上,震得那上面擺著的一個果盤豁朗亂跳。
他松開了手,咬牙切齒地瞪著南宮儀,“說,要怎么你才能給主子治?”
南宮儀瞥一眼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的耶律玄,正好望進一雙幽深的眸子,那雙眸子像是無底的深淵,有一種把她吸進去的引力。
她趕緊收回自己的目光,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衣領(lǐng),笑嘻嘻道,“昨晚上和今兒一大早的診費還沒給,姑娘我可不白干!”說完,她就豎起了一根手指。
反正不要白不要,她還得攢些銀子好逃路啊。
話音剛落,就見完顏烈的腮幫子急速地顫抖了兩下,像是極力隱忍著。
耶律玄的眸光卻飛快地閃了閃,點頭道,“拿一百兩銀子給她。”
南宮儀卻晃了晃手指,慢條斯理地搖著頭,“不對,一千兩?!?p> “什么?一千兩?”完顏烈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起來,一雙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你怎么不去搶?”
“想搶來著,不過姑娘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蹦蠈m儀故意曲解著他的意思,依然笑模笑樣的。
耶律玄發(fā)覺自己有些看不透這女人了,一開始還覺得她隨意摸他的手不知禮數(shù),又潑辣刁鉆,這會子卻覺得這女人有些意思了。
完顏烈可不是一般的人,不僅殺戮無數(shù),更是出身高貴,竟然被她給氣得一再跳腳,就連他平生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被氣得夠嗆。
可見這女人有些本事的。
她和他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倒是勾起了他一絲興致來。
他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吩咐道,“給她一千兩銀子!”
南宮儀卻還是豎著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搖著,“我可沒說一千兩銀子喲,聽好了,是一千兩金子!”
完顏烈?guī)缀鯖]有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可是看著主子沒有異議,他只得命人取來。
倒不是沒有,實在是這該死的女人獅子大開口,胡亂開價。
能給主子治傷是她的福分,她還敢要金子?就盼著她有命拿沒命花!
他心里低低地詛咒著,看著小廝端上一個暗紅的漆盤,上面擺放著整整齊齊一摞的小金元寶。
南宮儀一見那金燦燦的小元寶,頓時就笑開了花,那雙彎月般的大眼睛里金光閃閃,看得耶律玄也忍不住勾唇:這個女人還真是愛財,南陳皇宮就窮得連個金元寶都見不著了?
南宮儀哪里還看得見耶律玄?她摸著那金燦燦的金元寶,只覺得心情好得快要飛上天了。生怕那金子是假的,她還特意拿起一個放嘴里咬了一下。
完顏烈趕緊別過臉去,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女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哪里配得上主子這樣高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