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勞役
青驢幽黑的蹄子踏在法術(shù)加固過的路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一身布衣打扮的郝云,愜意地騎著毛驢。聽著驢蹄踏地的固定韻律,搖頭晃腦地拿著一本書裝模作樣,和路邊趕路的書生沒什么兩樣。
經(jīng)過細(xì)心打聽,快到趕考的日子了,路邊大多是趕往京城的各路學(xué)子。
故而,郝云也扮成單身赴京的學(xué)子模樣趕路。
身負(fù)巡查浣劍河沿岸藥王廟的職責(zé),他自然不好表明身份直接上門。那樣,只會讓那些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低階弟子鉆了空子。
隱藏身份,暗訪才是正理。
藥王廟,是五行神君組建五行宗后,讓門下弟子在齊國境內(nèi)到處設(shè)置而成。能夠免費給凡人治病、解困、斬妖、濟難。
甚至偶有官員、財主仗勢欺人之類的事也求在藥王廟門下,藥王廟也有求必應(yīng)地派遣門人交涉……
有藥王廟的駐守“仙人”前往交涉,各路官員自然不敢怠慢。是故,齊國官員的日子不是很好過。
只能小心翼翼地為人處事,生怕作奸犯科之后被藥王廟的“仙人”們找上門來隨手打殺。
藥王廟還兼著一個重要的職責(zé)——授業(yè)傳道。
凡齊國出生的幼兒,從六歲開始,就由遍布各地的藥王廟開始教文識字。
直到十歲檢測靈根后,有靈根的孩童送至五行宗六大書院培養(yǎng),沒有靈根的孩童,則就近送至齊國各大書院培養(yǎng)文臣武將。
藥王廟的一系列做法,讓齊國的凡人們對五行神君頂膜禮拜,每家每戶都供奉著各種各樣的藥王像。
供奉藥王像,還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只有在藥王廟請回的神像供養(yǎng)才算誠心。
不論請回去的神像是什么樣式,都跟藥王殿前的神像一樣一幅慈眉善目、悲天憫人的形象。
和神君殿中的真正五行神君畫像相距甚遠(yuǎn),自然是五行神君知道自己的尊容實在過于嚇人沒法拿出來供人觀瞻。
只好將藥王廟的神像改成一幅仙風(fēng)道骨模樣,好留芳萬古。
駐守藥王廟的大多是些煉氣期弟子,粗通藥石之后,就被派往各處藥王廟歷練。
因為這些弟子有法力在身,即便是粗通藥石,也能做到藥到病除。這就給了凡人很好的守護。
是以,齊國境內(nèi),五行宗的修士們在凡人心里如同神明。
也有一些守不住本心的敗類,利用五行宗在凡間的威望作威作福。這些弟子,大多是在修煉方面乏善可陳,又貪戀紅塵繁華之輩。
光郝云這一路行來,斬掉的敗類腦袋已經(jīng)不下三十余顆。這效率,遠(yuǎn)比做刺客時殺人快多了。
久未見長的煞氣,也在殺戮中增長許多。
至此,他才明白紀(jì)巖真人給自己挑的歷練任務(wù)破費心思??隙ㄊ侵雷约盒逕拕υE需要煞氣才這么干的!
心底默默領(lǐng)了這個人情之后,便不再有過多疑慮,對魚肉百姓的低階弟子們下手毫不留情。
“騎青驢那個書生!你是聾子還是啞巴?爺喊你半天也不答應(yīng)?!?p> 郝云沉浸在“血氣丹”的煉制方法中不能自拔,直到衙役侵入五丈之內(nèi)才知道人家在喊自己,連忙下驢告罪:“官爺息怒!小生看書入神未曾聽到官爺呼喚。不知您老找在下,所為何事?”
行走在凡人中間是個很麻煩的事,他們的衣物都沒有靈氣相護。神識探出,看到的都是光屁股,著實令人為難。
郝云只好收斂神識,利用過人的目力分辨路途、東西。
被他斬了腦袋的低階弟子,大多是受不了滿園春色,才一步步墮落紅塵無法自拔。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凡人數(shù)量過大,即便是傾五行宗財力,也無法給以十億計的凡人用靈材做衣服。
只能靠門下弟子主動約束自己。
衙役看到書生給自己行禮告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書呆子,只好將攔下的目的重新說一遍:“咱們禮縣藥王廟要修善堂,爺們奉了仙長之命,征召青壯和牲口前往服役。這是造福鄉(xiāng)鄰的大事,不可違抗。”
“據(jù)在下所知,藥王爺爺有令:不得強迫凡人勞役。不知征召青壯的命令是那位仙長下的,小生卻要與他理論理論?!?p> 一路行來,大部分作奸犯科的低階弟子,都是打著各種造福鄉(xiāng)鄰的旗號干一些天理不容的勾當(dāng)。
郝云的話,讓原本被征兆的鄉(xiāng)民、學(xué)子騷動了起來,也亂哄哄的開始叫嚷著要去找仙長理論。
領(lǐng)頭衙役看到事態(tài)有些難以控制,這些人自己又打不得、罵不得,只好率先服軟:
“好,好,好!你們要理論,那我?guī)銈內(nèi)ゾ褪?。咱爺們只是聽命行事,這種事輪不到咱們做主,不敢欺瞞各位?!?p> “對呀,藥王爺爺從未征兆青壯去做勞役,怎么突然就開始征兆勞役了?肯定有問題!”
“唉!肯定是禮縣的縣官打著藥王爺爺?shù)钠焯枮榉亲鞔?,咱們同去藥王廟問問清楚?!?p> “不一定吧?也許是下面這些小吏弄虛作假?”
“反正到藥王廟就清楚了,先過去再說!”
看到有人挑頭,原本規(guī)規(guī)矩矩的勞役隊伍開始變的亂哄哄。七嘴八舌地猜測著各種可能性,跟在衙役后面前往禮縣藥王廟。
郝云心里也犯嘀咕:禮縣是距京城最近的一個縣,應(yīng)該有不會膽大包天的家伙在這里為非作歹吧?
京城藥王廟可是有金丹期真人坐鎮(zhèn)。
這種情況下還敢為非作歹,沒點依仗是不行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膽大妄為,大張旗鼓地征兆勞役?
隨著斬殺的低階弟子增多,變成乳白色的煞丹變得蠢蠢欲動。尤其是到了靠近浣劍河的地界,這種感覺變得越發(fā)明顯,應(yīng)該是劍訣將要突破的征兆。
此時,郝云大為羨慕馬金龍的隨身洞府。
若是自己有個隨身洞府,可以隨時進入洞府突破,不用擔(dān)心突破途中被人打擾,走火入魔。
可惜隨身攜帶的陣盤過于簡單,只能阻止煉氣期修士攻伐,隨便一個筑基期修士,祭起法器就能破掉。
他實在沒膽子利用這些陣法在野外突破。
凡人城池中也不安全。來往的煉氣期修士,若是三五人聯(lián)手,也能破掉這些簡單陣法。
平時修煉用用還行,若是用來做突破時的防御,妥妥是找死的節(jié)奏,非智者所為。
左思右想,只能到京城藥王廟再突破了。
在此之前只要遠(yuǎn)離浣劍河就是了。郝云哀嘆著做出了決定,分神壓制煞丹和劍氣的運轉(zhuǎn)。
不過,衙役領(lǐng)的路讓他越來越奇怪,這分明不是去藥王廟的路呀,怎么會跑到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