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一戰(zhàn)打的實在太過盡興,回去的路上,有氏族子弟已經(jīng)開始好奇羋凰是如何想到這樣奇詭的戰(zhàn)術(shù)。
“王姬,如何想到此等步戰(zhàn)之術(shù)?”
“今日雖說是個大晴天,奈何昨夜一場大雨,此地又處山林溪地,土表之下,水土豐潤,不宜車攻。”羋凰道:“當(dāng)時本王姬就在思量,倘若雙方在此大戰(zhàn),必泥足深陷不能自拔?!?p> “故,王姬特地在此毀車設(shè)伏,等候吾等攻來?!蔽轱L(fēng)說。
“嗯。”
羋凰點頭,同時解釋:“而凰不擅車戰(zhàn)奔襲,三年楚庸大戰(zhàn),吾楚軍與庸人對戰(zhàn)于險惡巫山密林,多擅徒兵近戰(zhàn)廝殺,故棄車而改步戰(zhàn),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若以己之短攻爾等之長,豈不是必敗?”
羋凰不擅車戰(zhàn)奔襲,三年楚庸大戰(zhàn),他們對戰(zhàn)于險惡山林,更擅徒兵近戰(zhàn)廝殺,而剛才伍風(fēng)那無意中的失手,更證明了今天濕土粘車,不宜車攻,不知道若敖子琰是否注意到這點,所以她選擇了棄車而行,以戰(zhàn)車為藩屏,抵擋若敖子琰的車攻,再圍困他的方陣,讓司劍作示范如何打亂他們的車攻陣形,從四面發(fā)動徒兵及貴族戰(zhàn)士協(xié)同進攻,沖亂他們的車陣,最后再以弓箭手和徒兵甲士聯(lián)合絞殺包抄。
羋凰也清楚這一點。
經(jīng)此一戰(zhàn),被成嘉顫扶著走的蒍敖心服口服,拍手大贊:“哈哈哈,聽見沒?不愧為大王姬,見識非同尋常女子。”
“怎么某人還不甘拜下風(fēng)?”
伍風(fēng)心悅誠服認輸:“吾等慚愧!三年實戰(zhàn),果然聊勝于吾等多年演武,修習(xí)六藝。”
伍楠也抱拳說道:“吾等技不如人,甘愿認輸?!?p> 羋凰卻搖頭:“不習(xí)六藝,何以立?若無多年修習(xí),豈能技勝于戰(zhàn)場?!?p> 眾人頷首之余,不得不對眼前侃侃而談的大王姬另眼相看。
就連若敖子琰也不禁刮目相看,他完全沒有料到三年時間讓她足以成長成可以與他一戰(zhàn)之將,于是開口道:“養(yǎng)國子以道,習(xí)之六藝,乃吾等君子齊家治國安民平天下之根本?!?p> “然也?!?p> 羋凰笑道:“今日還是多虧少師承讓了?!?p> 趙明也出來圓場:“哈哈哈,依我看,子琰今日若不是想輸點嫁妝給王姬,豈會姍姍來遲?明擺著賽前故意放水,害吾等后面戰(zhàn)的辛苦。”
“哈哈哈!”
“國婿,今日勝負不分,一早說的賭注不會不作數(shù)了?”
趙明與羋凰聯(lián)手給了臺階,若敖子琰豈能不明白:“自然作數(shù)?!?p> 至此,他更加確信自己的眼光。
成嘉道:“今日子琰可是特地為王姬準(zhǔn)備了接風(fēng)宴?!?p> 蒍敖聞著遠處的肉香,對眾人吆喝道:“那還不開席?”
“我肚子都餓的打鼓了。”
“哈哈哈……”
……
大帳里熱氣蒸騰,四溢著烤肉和蒸好的豆飯所散發(fā)的香味,可是這種場合,是沒有哪位貴族會去要人呈飯的,那實在沒有風(fēng)度。
為王姬接風(fēng)洗塵而舉辦的歡迎晚宴,已經(jīng)進行了整整兩個時辰。
大帳中央插滿了羋室與若敖兩大家族的旗幟,黑色是王室的九尾黑鳳,金色是若敖家族的五尾金翼鳳。
大帳里有樂者敲擊著石磬,撥弄著橫琴,低聲吟唱著楚地歌謠,然而在爐火熊熊、觥籌交錯和喧囂的男女交談覆蓋下,坐在帳中的人其實根本互相聽不大清彼此說了些什么,大多時候都在附和的大笑,食肉。
帳中,一只隨意爬行的四足扁嘴長蟲引起了不小的騒動。
“啊!——”
“來人,快把它捉走。”
幾位在場的貴族小姐嚇的花容失色,在席間擠成一團。
若敖子琰坐在主桌,倒是饒有興趣的指著蒍敖捉的小東西,命人切下一塊生鹿肉,揮了揮帶血絲的生肉,扔在了腳下的熊皮毯子上:“食肉嗎?”
“過來,給你。”
原本慢吞吞在席間爬行的小東西聞著沾著血絲的鹿肉,突然速度飛快,盤著四足向若敖子琰飛快奔來。
蒍敖嗷嗷大叫上前:“這可是我今日的戰(zhàn)利品?!?p> “呵,它自己過來的?!?p> “明明是你以肉誘它過去的?!?p> 小女公子看著自家二哥在鼉龍爬到腳邊的一瞬間,一把精準(zhǔn)的捉住了它的后脊,拎起,尖叫躲開:“哥哥!——”
“小雪兒,怕嗎?”
“不要!”
若敖子琰還特意的捉著鼉龍湊近逗弄起鄰近一桌的自家小妹,惹的她尖叫連連的逃走,內(nèi)心對于這些冷血爬蟲十分抵觸的羋凰見了,也微微皺眉往后退:“少師倒是不懼這些冷血的食人猛獸?!?p> “玩物罷了,有何懼的?”
若敖子琰不以為然的捉著鼉龍背送到她面前,想要像逗弄雪兒一樣逗逗羋凰,卻沒想到羋凰頓時揮手推開:“拿開?!?p> “沒想到你也害怕?!?p> 若敖子琰戲謔道,羋凰卻一言不發(fā)盯著他……
“好了,不逗你?!?p> 若敖子琰笑著收了鼉龍,將它一手按在銅案上,曲掌撫摸著它黝黑冰涼的鱗片,身旁清浦拿著匕首將地上的生肉彎腰叉起,小心的遞到鼉龍嘴邊,任它咀嚼嘶咬帶血生吞入腹。
羋凰皺眉看著這一幕,就像看到白龍咬住人腿,將人拆吃入腹,不自覺的產(chǎn)生心里不適,于是假裝起身去看另外兩只鼉龍:“我去看看另外兩頭。”
若敖子琰在她背后輕笑一聲,她也沒有理會。
在她看來,作為女子,懼怕這些冷血之物并沒有什么可恥的,她可從未聲稱自己喜愛過它們。
另外兩只甕中的鼉龍倒是安靜乖巧許多,仿佛兩頭觀賞獸。
羋凰看了會,心里害怕稍減許多。
只見一只在甕中盤著,偶爾發(fā)出兩聲低吟,而另一只到處爬著,似乎想要像那只大的找到方法躍出去,奈何找了一圈,甕壁光滑如鏡,無處攀爬落腳也便罷了,改為安靜縮在甕中假寐。
為何說它在假寐?
因為那個被罰的小孩伍奢兒也湊過來,正拿著銅匕想要戳它,可是它很快躲開了,還睜開了狹長的眼,對著伍奢兒手中的匕首齜牙。
惹的路過的成晴晴見了叫罵:“蠢!”
伍奢兒這次不敢還嘴了,扔了匕首就低頭跑開了。
成晴晴得意洋洋的從侍從的銅盤中,拿起銅觚,喝了一口清酒,啐道:“臭小子!敢折辱我成氏,本小姐叫你見到我就繞道走?!?p> 蒍敖走過來,見羋凰似乎對這兩只頗有興趣,便道:“王姬倘若喜歡,可帶一頭回去養(yǎng)?!?p> 養(yǎng)它們?
她怕是瘋了。
宮里已經(jīng)有一頭白龍,她再養(yǎng)一頭鼉龍?怕是整個楚宮永無寧日。
羋凰笑著搖頭:“此等異獸,我怕養(yǎng)死了,折壽?!?p> 成晴晴自來熟的道:“王姬,這蠢熊的東西千萬別要,要了只有后悔!”
“哼!”
蒍敖急道:“別人求我給,我還不給呢!”
這蒍敖倒是暴脾氣,直來直去,一根筋。
男人間的交情似乎就是這般單純,有時候不過打了一場,吃了一頓,彼此間熟悉了,而蒍敖更是如此,因為這場田獵,如今各種場合都對她莫名有些崇拜討好,甚至對她的話附和有加,她倒是頭一回遇到。
蒍敖捉起一頭幼龍,甚至說:“王姬別看這玩意唬人,養(yǎng)到大些,殺了,這龍肉極為美味難得,延年益壽。”
羋凰手執(zhí)銅觚,再度搖頭:“這般折壽的事,我更不敢殺了吃它。”
她倒是想食龍肉,卻不是這頭幼龍。
成晴晴罵道:“喂,你沒見王姬瞧不上你抓來的玩意,走走走!冷冰冰的,不知公母。王姬是個女子,怎能養(yǎng)這玩意。”
“王妃還養(yǎng)了神龍!”蒍敖不以為然。
“那如何一樣?”
說到神龍,就連成晴晴瑟縮了一下:“要我說這龍啊什么的,長的都怪涔人的,搞不懂為何這么多貴人爭相圈養(yǎng)?!?p> “什么涔人,你觀它額頭上有一塊隱約隆起的橫骨,曰尺骨,唯有這尺骨長成,方能成龍好吧?”蒍敖嫌棄成晴晴眼皮子淺,不識貨:“況且此等異獸可不是一般身份的貴人養(yǎng)的起?!?p> 蒍敖指著手中的幼龍又道:“就說這鼉龍每日要食五斤魚肉,還佐以田螺、家禽、內(nèi)臟,尋常人家養(yǎng)得起嗎?”
成嘉和幾個貴族子弟的位置和主桌毗鄰,只比若敖子琰和羋凰所處的木臺低一席,正隨意的共坐一席,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喝酒。每逢這種場合,眾人都會拿著酒器擠到若敖子琰身邊不停敬酒,而坐在下手的他卻要想方設(shè)法替若敖子琰擋酒,反倒是最后每每都是他一人喝的爛醉如泥,被人背了回去。
他不喜這樣,但又躲不開這樣的場合。
成氏和若敖氏的家族關(guān)系都刻在兩家的族譜上,就算他們不氏若敖,身為旁支也不能慢待了宗族若敖氏的人。
而今日有王姬在場,反倒沒人上前給二人勸酒,頂多自飲一杯以示敬意。
所以他到是樂的自在,想喝就喝,不想喝直接推了。
不過今日,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酒量特別驚人,在身旁興高采烈講著下午對戰(zhàn)的兄弟們慫恿下,已經(jīng)喝了一大盅,他們又慫恿他再來一大盅。成嘉很樂意與他們?yōu)槲椋蚪蛴形兜芈犓麄儽舜舜祰u戰(zhàn)爭、田獵甚至偷情的故事。
他正與眾人聽趙明講他與女市第一美人的艷史,大笑著趙明又在吹牛美人獨獨對他青睞有加,那頭自家妹子又與蒍敖吵起來,他見了只能告聲罪,從歪倒的席子上爬起來,上前準(zhǔn)備解圍。
“那你給我分辨分辨,這三頭是公是母?”成晴晴這一問可怕包括若敖子琰在場看熱鬧的男男女女都給問到了。
“這誰知道?”
也有人道:“等它們大了,哪頭龍能下龍蛋,那頭就是。”
成晴晴嗤笑:“你們平日里個個不是自詡見識淵博的君子,如今連個公母都分不清?!?p> “哎,也不知學(xué)了些什么。”
蒍敖氣道:“那你倒是給哥幾個分辨分辨。”
“我不會!”
成晴晴倒是很干脆的答。
“……”
全場無語:“不會,還好意思說教吾等!”
“故,我才向你們請教啊?!?p> 請教個屁。
分明是來找茬,讓他們這些想在各家小姐前展示才能和勇氣的貴公子沒了臉面。
一眾原先還有些害怕鼉龍的小姐們聽了,也湊近打趣道:“你們倒是出來個人,給我們分辨分辨?!?p> “我們也想知道……”
貴公子們也不敢直接說不會,甚至偷偷拿余光去瞟主席上坐著的若敖子琰:“若敖,要不你來給她們說說!”
若敖?jīng)]有答,而是對清浦道:“去把這里的主事人叫來?!?p> 很快,清浦出去,又領(lǐng)了一個腰纏獸皮,手戴皮套的人進來。
小吏當(dāng)先給眾位貴人行禮:“犬人見過諸位貴人?!?p> 犬人原先是專門負責(zé)東郊獵場馴養(yǎng)獵犬的官吏,后因擅長馴養(yǎng)其他異獸而被北郊的主事提拔,管理蓄養(yǎng)林中其他異獸。
“你來分辨一下這三頭鼉龍的公母。”若敖子琰松開掌下一直不安分的小鼉龍,任它突然如箭矢一樣從銅案上躍下,當(dāng)場嚇壞一眾公子小姐。
“?。。?p> 不過這犬人倒是不怕。
面對射來的鼉龍,犬人眼神銳利,一把精準(zhǔn)逮住,手下極有力道分寸,既不會傷了它,也不會讓它從手里掙脫。
捏著鼉龍背和鼉龍嘴,犬奴看了看:“這是頭公的?!?p> 看完這頭,他在清浦的眼神示意下,小心的跪地爬起,湊到另兩只銅甕前,低頭細看了一回,又小心的請示伸手進去上下?lián)芘艘环鼈兊亩瞧さ溃骸斑@頭假寐的是母的。”
“而這頭受傷的,也是公的?!?p> “受傷了?”
聽到自己捉的鼉龍傷了,蒍敖心急道。
“看這傷口,像是牙印,怕是它們?nèi)^爭食間被大的咬的?!比四笾軅狞凖埻?,掰開那傷口給蒍敖細看,“不過,貴人勿憂,將這頭與大的分開,單獨養(yǎng)些日子,自然就好了?!?p> 說完這些,眼見無人異議。
犬人就將大的鼉龍又恭敬的雙手奉上,呈給若敖子琰:“公子?!?p> “退下吧?!?p> 清浦小心的學(xué)著犬人的手法,抓住鼉龍嘴和脊背,將龍放回甕中,蓋上帶氣孔的蓋子,犬奴倒退出去。
眾人圍著三頭龍又看了一圈,便各自退回自己的席上喝酒。
眼見眾人礙于若敖子琰威嚴(yán),不敢發(fā)聲,趙明提議舞蹈助食興,大家紛紛附議。
這時李氏小姐幽幽站了起來,主動道:“近日和巫女學(xué)了只祝舞,要不我來舞一段,為大家祝食興?!?p> “好!”
眾人擊掌歡迎,李氏面有得色。
李氏容顏出色,今日穿了一套系腰長裙,腰間還掛了各種玉石,更顯得身段纖細,體態(tài)婀娜,一眾公子哥立即聚精會神到她的胸前,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美足,只見她羽袖輕揚,在樂者的伴奏下,翩翩起舞起來。
羋凰小口喝著酒,欣賞著。
只覺得這李氏總是目光飄向他們這一席。
若敖子琰似未注意,只是囑咐侍候的司琴為她夾菜布酒,而他忙的不亦樂乎,親自夾著肉在鼎中燙熟送到她嘴邊:“?。∵@鼎中魚,你嘗嘗?!?p> “嗯?!?p> 羋凰看了一眼送到嘴邊的肉,猶豫著放下銅觚,掩袖含進嘴里,頓時眼前一亮。
本就依的近的若敖子琰,立即附耳對她輕聲說到:“這是江豚。”
溫?zé)岬臍庀е茪鈬娫诙惿?,羋凰的耳朵立即紅了,細嚼慢咽著嘴里的魚肉,生怕因為莫名的心跳加速而被魚刺卡住,那就丟人了。
若敖子琰絕對是故意的,他不僅湊在她耳邊親昵說話,還一手搭在她的腰間:“好吃嗎?”
隔著布料,一種癢,若有似無。
羋凰近乎幽怨的回頭看了一眼他放在腰間的手掌,礙于人前,不敢胡亂推開,駁了他的顏面,只能假裝不知的點頭:“確實入口即化,嫩滑無比?!?p> “這江豚有毒,曾有人因食之而死?!?p> 聽完,羋凰表情立即不好了。
“……”
“那你還吃?”
“呵呵……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你的另一面,又怕龍,又怕死……比你往日宮里那呆子樣有趣。”若敖子琰笑著,親密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放心,這魚肉已經(jīng)經(jīng)過廚子處理過,有毒的部分全部剔除,你我食的是無毒的肉。”
羋凰才將一顆心落定。
她可不想大仇未報就死于口腹之欲。
不禁撇嘴:“說的好像少師什么都不怕似的,那為何怕輸我一局?”而且誰是呆子?
關(guān)于剛才的勝負,若敖子琰摟著她,搖頭私語:“那不一樣。我是你的丈夫,若在人前輸于自己的妻子,豈不丟臉?”
“……”
羋凰看著他:“你我如今還只是定婚。”
“可在我這,你早就是我的妻?!比舭阶隅f話間收緊了摟住羋凰的掌,還一手抓住她交疊的雙手,按在他衣襟微敞的胸膛上:“此生唯一的妻?!?p> 熱氣輕吐,溫貼著她的額頭發(fā)燙。
而男子強而有力的心跳,借由彼此交握的掌,“怦然”傳來。
從未經(jīng)歷過男女之事,更從未被人表白的羋凰,當(dāng)即無所適從,垂首不敢看他。
偶爾抬眼一瞥,被他捕捉到,更是慌忙低頭。
惹的若敖子琰大笑連連。
羋凰不禁惱了,她想矜持一點,奈何對方太過羞殺她了:“你再笑,他們都看過來了!”
“看過來便看過來?!?p> 若敖子琰不在乎的更加親昵的擁著她,羨煞旁人。
“我說,若敖這廝獨占嬌妻,也不給吾等安排安排。”酒酣耳熱之際,大家說話也不禁放開了,自然都想到哪方面。
這一幕自然而然落在跳舞的李氏眼里,只見她眼里含淚,然后一個沒有注意,撞了一旁的銅爐,差點燙傷。
“?。『脿C。”
羋凰立即推開若敖子琰,看了過去,若敖子琰卻只是吩咐來人扶她下去治療休息。
“若敖……公子……”
“下去養(yǎng)傷吧,不然李尹要怪罪子琰招呼不周了?!?p> “來人,傳女巫為李小姐醫(yī)治?!?p> “喏?!?p> 李氏想要挽留,可是主席中的男人卻一個眼神都沒有多看她,任她被人扶回專門招待女客的小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