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仙境代碼

　　齊寒剛從游戲中蘇醒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就想有時候人睡覺的時候做夢太投入，突然醒來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那樣的感覺。

　　他看著手里攥著的終端愣了愣神，也沒有一夜未睡的疲憊感，想是那個睡眠藥劑起了作用。

　　齊寒看了看另一張床上的吳起，他還在游戲中，看起來卻和真的睡了沒差別。他躡手躡腳的穿好衣服，直接去了學校的食堂，去排學校中最好吃的早餐包子。

　　天色朦朦朧朧的，隆冬的朝陽總是貪睡。

　　齊寒今天沒有去晨跑。

　　他今天想嘗嘗校內(nèi)文明的包子的味道！

　　姚家兄弟沒有等到晨跑的齊寒，姚武云嚷著冷，拖著大哥回了公寓。

　　“如果齊寒就是母親說的那個人的孩子，大哥準備怎么做？”

　　“不怎么做?！?p>　　姚家一直在找一個人，對外宣哪稱那個人是姚家的的大恩人，救過姚家老太爺?shù)拿咸珷斠恢倍荚谡夷莻€叫做高嶺的人，和他的孩子。

　　姚武靈五歲的時候，他認為姚家真是重情重義，認為那個人真是不知好歹，姚家花了多大的代價去尋人他是知道的，剛開始幾年還鬧的沸沸揚揚的，線索有很多，相似的人也不少，最后都是假的，后來雖沒有再鬧的滿城風雨，可以沒有放棄尋人。

　　救了老太爺命的那個人，似乎母親更加傷心，他十歲之前經(jīng)?？吹侥赣H看著那人的照片愣愣的出神，臉上沒什么表情，就一動不動的盯著。

　　照片里的男人長相很平凡，一身普通的白大褂，笑的很干凈，姚武靈偶爾也會因為好奇去看上一會，但母親發(fā)現(xiàn)后，似乎很生氣，孩子心性叛逆，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看，就趁著無人時偷偷的看。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一種習慣。

　　他每每問起母親，那個男人是誰的時候，母親就會性情大變，甚至會把他直接從房間中丟出去，因此母親會對他冷淡好長時間，這時候姚武靈年紀很小，既然母親不喜歡，他就不再詢問。只要不是關(guān)于那個人，母親就還是那個溫柔的母親。

　　姚武靈十幾歲的時候，母親看著照片出神的時間少了，眼神卻更加復(fù)雜，有時候肩膀會抖動著，默默的流著淚。姚武靈路過那個擺著照片的小廳，看到那樣的母親，心中隱隱生出恨意。他猜測那是他有時候甚至惡毒的想，那個男人可能是母親的愛人，不然母親為何如此在意，如此傷心。

　　姚武靈十九歲那年，也就是八年前。

　　姚家不再尋找那個人，因為有人說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

　　那個叫做高嶺的平凡純凈的男人死了，但他的孩子還活著。

　　放在小廳的照片被收了起來，母親也不再去那里。

　　父親說，既然那個人的孩子還活著，也希望有一天能找到那個孩子。

　　尋找那個人，幾乎成了姚家的信仰，一個地下首位家族的信仰，這，不是很奇怪嗎？

　　高嶺死了，就要去找他的孩子，那他的孩子也死了，姚家是不是要去找高嶺的孫子？

　　要玩愚公移山那一套嗎？

　　一直在姚家這個染缸里侵染的姚武靈知道，姚家一定不是要對高嶺單純的報恩，一定還有其他事情摻雜在其中，可能那個叫高嶺的男人，本就是姚家的血脈，或者他的那個孩子是姚家的血脈？姚家想要認祖歸宗？

　　那么叫做高嶺的男人的態(tài)度也奇怪的很，姚家這座大廟要對他報恩，等于是泥像塑金身，有誰不愿意？

　　找不到人？就一定有人幫著藏，那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伴隨著姚武靈這一代的成長，姚家的新局勢也有所變化。

　　但，歸根究底，是因為老太爺?shù)囊痪湓挕?p>　　“小一輩中無論是誰能找到那個人的孩子，就能繼任姚家?！?p>　　二十五歲的時候，姚武靈布的網(wǎng)收了線，得到姚家三分之一的勢力，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秘密的查那個叫做高嶺的男人，他要拔掉更在喉間的那個叫做高嶺的刺。

　　關(guān)于高嶺的線索，一絲都不能放過的查。

　　“大哥，如果齊寒就是那個人的孩子，你真的不準備帶回去？”

　　問話把姚武靈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不帶?！币ξ潇`干脆的回答。

　　“為什么？你不想讓母親開心嗎？你不想掌握姚家的大權(quán)嗎？”言語中帶著吃驚和不解。

　　“我要姚家可以自己奪?！币ξ潇`走向電腦桌，開啟電腦。

　　突然抬頭問，“小云也快二十了吧。”

　　姚武云不知道大哥為何問起自己的年紀，不解的點了點頭。“嗯?！?p>　　“這些是我這幾年查到的資料，你可以來看一下。”他站起身讓出位置。

　　少年認真的看著資料，從平靜到震驚，再從震驚到木訥。

　　“高嶺根本沒孩子！……不，應(yīng)該……說……沒有高嶺……”

　　少年看完所有資料，突地起身，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又做下，再站起。

　　“你可以自己摸進姚家的資料庫查一下。記得別留痕跡，我怕被發(fā)現(xiàn)，沒有把那些資料帶出來?！?p>　　少年跑到客廳，坐到角落的吧臺，打開電腦，進入姚家的資料庫。所有關(guān)于高嶺的資料全都是高度機密，他費了很大力氣才破解。

　　姚武云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大哥。在姚家的勢力中，他是大哥這一派的，他只是過于震驚，才要去親眼看看原本的真相。

　　“大哥，你查齊寒的時候，真的沒什么收獲？”

　　“都是基本的資料，但要挖出他和高嶺的關(guān)系的時候，就沒了線索?！?p>　　“也許，齊寒并不是……”

　　“我也希望他不是，再接觸看看吧?！?p>　　“大哥你喜歡齊寒嗎？”

　　“你呢？喜歡他嗎？”

　　姚武云一遍認真的思考，一邊認真的回答。

　　“真人我還沒見到過，游戲中沒什么特別的感覺?！?p>　　姚武靈看了下時間，沉默半晌，“他應(yīng)該在上課，要不要去看看他本人?”

　　“走！”

　　齊寒這次上課，坐在教室前排，專注的聽著無聊又乏味的古漢語文學課程，旁邊的吳起已經(jīng)在呼呼大睡，會周公去了。

　　兄弟二人站在教室后門，看著齊寒的背影，片刻之后就離開了。

　　回到公寓中。

　　姚武靈啟動了公寓中的智能系統(tǒng)，隔斷了公寓的空間，又換了一套自己喜歡的室內(nèi)裝飾，室內(nèi)所有的家具和布置都變了，就連角落里的小吧臺也消失了。

　　接下來的談話，需要一個封閉又輕松的環(huán)境。

　　簡單的小公寓內(nèi)，儼然變成一個百花爭艷的庭院，小橋流水，水榭亭臺，兩把貴妃椅被美景簇擁著，是唯一小憩之所。

　　“有什么感覺？”姚武靈半倚在一張貴妃椅上，肆意的享受小公寓中突然變化的美景。

　　“沒想到，大哥你在這個破公寓中裝了這么先進的VR系統(tǒng)。”姚武云夸贊。

　　“你那套比我這里的好吧，就在聯(lián)合帝國中也屈指可數(shù)?！?p>　　“我那是認真住的地方，你給這個臨時破公寓裝VR，太奢侈了?！?p>　　“嘖，我問你什么感覺？”

　　“挺好的?！?p>　　“具體說說哪里好？”

　　“能在一個普通的小公寓中模擬出庭院這么大的空間感，一定是大師的作品。”

　　“嘖……我問的是你對齊寒的感覺。”

　　“……”

　　“……”

　　“就一個背影，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鄙倌暧昧四X中自己認為最合適的詞。

　　“……”

　　咳——姚武靈輕咳一聲，轉(zhuǎn)而表情嚴肅。狹長的丹鳳眼微瞇，右手撐著頭，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開始進入了這次談話的主題。

　　“高嶺是‘仙境代碼’實驗的負責人，那個實驗資料中也只有提到一個名字，但在后來實驗失敗后，高嶺失蹤。隨著高嶺失蹤的還有參與‘仙境代碼’的試驗體?！?p>　　“可我還是不相信我們和母親都與實驗有關(guān)。為什么姚家要做這些？”姚武云顫抖的音調(diào)有些不自然的提高了幾分，情緒有些失控。

　　“小云，聽我說完?！币ξ潇`指著貴妃椅，示意讓弟弟躺下放松。

　　“我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是真相，可能不是，是我根據(jù)一些不能留下來的信息做出的分析。

　　首先是關(guān)于那個實驗的。能給稱作代碼的實驗，都是被聯(lián)合帝國允許的基因?qū)嶒?，就像抗體代碼，是關(guān)于改造人體基因從而讓身體抵抗中級以下的病毒，減少疾病?！删炒a’就一定是一個超常規(guī)的基因方面的實驗。而姚家就是實驗的基地。

　　其次叫做高嶺的男人，查不到他任何資料，除了姚家對他的保密，另外能做到這點的只有政府，留下來的都是些沒有用的東西，你也看到了，他的資料只有二十歲之后的，那么他二十歲之前在哪里，又做了什么？參與實驗的他很可能就是主試驗體。

　　最后，是關(guān)于試驗體的猜想，

　　我來這個學校后遇到齊寒，就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親近感，讓我很困惑，多次制造機會偶遇，那種親近感更加強烈。后來，那個叫做位面的游戲給我發(fā)來邀請函，我簡單調(diào)查了一下受邀者的信息，那些受邀人可能有一半以上都是試驗體，不，也可能全部都是試驗體。”

　　姚武靈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兄弟二人沉默不語，只有人造的花草香詭異的飄散在空氣中。

　　“大哥，可這就不對了。如果都是試驗體，就表示，全世界都有這個實驗的基地，而且我和齊寒都是子終端，受邀請才進入的，吳起邀請了誰，你邀請了誰，其他人又邀請了誰，這個是不可控弄的。而且就算拿到了邀請終端未必會進入游戲。”

　　“所有的偶然背后，一定有必然。”

　　“必然嗎？”

　　“吳起與齊寒同寢室，你的明確任務(wù)目標讓你一定要進入游戲，即便這次進不來，別忘了，目前只是封測，那么公測的時候，就沒什么偶然了，一切就是必然?！?p>　　“那高嶺的孩子有是怎么回事？！”姚武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一直在一張網(wǎng)中，而那張網(wǎng)大的看不到邊際，讓自己都認為，世界本應(yīng)如此。

　　“那個孩子，我還不知道，但推測肯定和高嶺有關(guān)，如果高嶺是主試驗體，那么還存在其他的主試驗體也不奇怪，只不過那個孩子可能與高嶺的關(guān)系十分密切?！?p>　　“哥，如果是齊寒就是所謂的高嶺的孩子……”姚武云眼神掙扎，“是殺掉他還是保護他，我想你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

　　“我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姚武靈冷靜的說。

　　“殺了他，就沒有后顧之憂了，之后會有些麻煩，如果保護他，當他身份暴漏，我們面對的可能就是整個聯(lián)合帝國，甚至全世界?！鄙倌暌Я艘а溃拔覜Q定，殺了他！”

　　“現(xiàn)在不是做判斷的好時機，我們的推論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仙境’基地也不只有一個，可能是幾個，幾十個甚至更多?！?p>　　姚武云聽著哥哥的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其他基地也有主試驗體，將來會發(fā)生的事情就無法推論了，可能發(fā)生什么，我們根本無法想象?！?p>　　“哥，如果高嶺沒有死……”

　　如果高嶺沒有死……

　　那么……

　　高嶺又在哪里……

　　如果高嶺沒有死……

　　那么……

　　齊寒的身份是不是就能明確了……

　　如果高嶺沒有死……

　　那么……

　　他會不會在‘位面’之中……

　　如果高嶺沒有死……

　　那么……

　　他們是不是就能找出真相……

　　如果高嶺沒有死……

　　如果齊寒是那個孩子……

　　那么……

　　高嶺會不會再次找到齊寒……

　　如果高嶺沒有死……

　　那么……

　　就讓他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