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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第143章:霧鎖蓬山

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劭君 11199 2024-05-24 20:00:00

  “雷霆行動”最后一站是云連城市公司,云連“未來之星”項目的商業(yè)銷售,早在調走部分羅漢前,就已經達到了50%的去化.

  因此林子蘇帶領的小組抵達后,除了加快去化行動外,也將重點工作放在了新項目“滿江紅”的商業(yè)定位、營銷策略和招商策略等上面,未雨綢繆為后期銷售做準備。

  六天后,一應工作告一段落,至此“雷霆行動”第一階段的工作告一段落。為表示收工慶祝,林子蘇有了帶領大家游玩蓬云山的想法。

  林子蘇去過很多次蓬云山,對蓬云山已經十分熟悉了。

  如果還是如常去游玩也是無趣,她想有點新意的,就像此前鬼谷基地最后一次野外拓展訓練走的蓬云山野線一樣。

  于是,通過董強的推薦,聯(lián)系上了一個經驗豐富的驢友,人稱“老舅”。

  和“老舅”見面商議后達成了挑戰(zhàn)蓬云山3527米的野線極峰-蓬云峰,計劃時間為兩天,需要在山上野營一夜。

  隨后,向大家宣布了這個旅行計劃,眾人也都是興奮不已,包括向來冷靜的王靜在內,無一人提出異議。

  近四個月來的高強度工作,奔波十余城,終于放松下來的小組成員,一個一個都像脫籠的鳥兒,開始放飛自我。

  雖然走的是野線,要跋山涉水,但大家并沒有叫苦喊累,反倒是越往前走,勁頭越大,一路上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臨到下午四點,山上開始起霧,“老舅”便鼓勵大家再堅持一下,因為前面就是蓬云山第二高峰-云極峰,到那里后做休整。

  根據“老舅”的經驗,越往上,霧會越大,不利于爬山,如果天黑時,霧還不散,晚上恐怕就要在云極峰上野營——而不是景區(qū)的游客中轉臺。

  大家一陣玩笑后,就開始向云極峰繼續(xù)前行。

  果然如“老舅”所料,霧越來越大,從剛開始的百米能見度,到幾十米能見度,再到十幾米、幾米的能見度,在即將到達云極峰時,能見度縮到了一兩米。

  “老舅”說他在前面帶路,囑咐大家排成一個縱隊,后面的人要拉緊前面人的背包肩帶,可以走慢一點,但千萬不要松手。

  林子蘇為了不讓任何一個人掉隊,便主動去了隊尾,一行人就這樣小心翼翼地跟在“老舅”后面,亦步亦趨地緩慢向前行進。

  當“老舅”宣布已安全到達云極峰時,大家一高興便都松開了手,以至于林子蘇前面的元廷胥被一塊石頭絆住,一個趔趄,幸好被前面的李九一給扶住。

  但林子蘇就慘了,元廷胥的一個趔趄,讓她失去了依托和平衡,元廷胥也從她眼前消失,瞬間就被重霧封鎖。

  此時山上的霧更濃,能見度幾乎為零,林子蘇慌忙四顧,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摸不到。

  林子蘇害怕不已,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憑著直覺一邊往前走,一邊大聲呼喚“廷胥”、“李九一”、“王靜”“老舅”,“你們在哪”、“我看不到你們了”……

  與此同時,林子蘇也聽到了大家的呼喚“子蘇”“子蘇”,但聲音越來越遠,郭曉釗是最著急的,趕緊大聲呼喊“林總”“林總”,到后面直接就直呼其名“林子蘇”。

  那“老舅”大聲喊道:“所有人,全部原地坐下,不要再動。林子蘇,林子蘇,你不要動——”

  林子蘇剛想回應,可就在這時,感覺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林子蘇一個趔趄就跌倒了,緊接著就是“啊”的慘叫聲,向低處翻滾下去。

  中途幾次試圖抓住灌木或樹枝自救,可那股向下翻滾的引力摧枯拉朽勢不可擋,伴隨著連連的慘叫聲,越來越遠,慘叫聲在山間回蕩,恐怖異?!?p>  眾人都嚇傻了,誰也看不見誰,都慌了,有人已經嚇哭了。

  那郭曉釗大急,便要跑出去時,王靜看不到,卻感覺到有人起身,就立即連連大吼:“不要動!不要動!”

  那聲音極力想鎮(zhèn)靜,可卻控制不住地伴著驚恐的顫音,眾人聽到王靜的聲音,總算有了點依托,漸漸安靜下來。

  此時,郭曉釗的臉都白了,可大霧彌漫,連對面的人都看不到,只能聽到聲音看不見人,不要說救人,連走出去兩步都困難。

  郭曉釗心急如焚,只能站在原地,茫然四顧,拼命地喊叫“林子蘇”。

  此刻山中靜悄悄,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比剛才林子蘇的慘叫聲還要怖人,仿佛死亡的籠罩,加上慘白的茫茫迷霧。

  眾人都驚恐難安,趙恬妞哭得更兇了,老舅讓離得最近的元廷胥點名,并讓叫到名字的答到。

  最后,除了林子蘇,其余人都安然無恙,大家的驚慌和恐懼卻在彌漫,都開始著急起來,紛紛呼叫“林子蘇”,幾個女生已經哭成一團。

  還是元廷胥大聲疾呼,道:“大家先不要驚慌,聽老舅的,都坐好,不要亂動。我手機沒有信號,誰的手機有信號,趕緊打求救電話!”

  沒等大家應答,“老舅”便道:“你們的手機不行,在這里沒有信號,我用的是無線電對講機,我來呼救吧!”

  隨即就聽到“老舅”在無線電的頻道里進行呼救,一分鐘后就有代號“藍貓”的回應,詢問他們的具體位置。

  “老舅”一一進行了回應,對方囑咐他們待在原地,注意取暖,并說會幫助他們聯(lián)系消防和救援。

  “老舅”呼救結束后,告訴大家,救援要等待大霧散了之后,可能要等到明天天亮了,讓大家原地扎營休息,先吃些東西,晚上打開睡袋裹住身體,夜間山里的溫度會低到0°。

  “老舅”再三叮囑大家注意安全,不要離開原地,等待明天的救援。

  大家驚魂未甫,又都擔心林子蘇,都是方寸大亂,“老舅”經驗豐富坐鎮(zhèn)安撫,大家才安心不少。

  “老舅”剛交代完,卻聽到了另外一個人也在打電話——正是林子蘇的司機兼保鏢郭曉釗,他的電話是打給周瑁遠的。

  電話那頭的周瑁遠聽到消息后,嚇得手一抖,手機險些掉地上。

  林子蘇帶隊去蓬云山,他是知道的,但去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誰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極端天氣。

  周瑁遠定了定神,問他們做了什么救援措施,郭曉釗說已在無線電上呼救了,他本人和電臺里的人都報了警,但現(xiàn)在大霧天氣,救援隊就是來了也無法展開工作,只能等到明天天氣好些了。

  周瑁遠急瘋了,吼道:“明天,明天林子蘇還活著嗎?”郭曉釗沉默不敢語。

  周瑁遠此時也顧不上罵他,當即讓他把定位發(fā)給他,并讓他在原地待著,隨時向他匯報情況。

  彼時,周琞揚正和他在一起,周瑁遠掛了電話,立即讓周琞揚趕緊聯(lián)系云連的民間救援組織——云天救援隊。

  周琞揚問出什么事了,周瑁遠簡述了一下林子蘇遇險的事,周琞揚聞言也震驚不已,當即就去打電話。

  這廂,周瑁遠為了趕時間,如果驅車去景區(qū),至少需要三個小時,到那里天也黑了,所以就將電話打給了好友——

  常青市鯤鵬飛行基地的老總應康,簡單說明了原由后,周瑁遠直奔主題,要向他租用兩臺救援直升機,簡單說明了事由。

  那應康二話不說便答應立即給他調配。

  但周瑁遠提的另一個要求,讓應康有些犯難,因為周瑁遠要親自駕駛其中一架。

  應康知道他早在新港就取得了私人飛行執(zhí)照,但這是救援飛行非同尋常路線。

  再三勸說,周瑁遠還是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勸解。

  但安全起見,應康還是給他安排一個飛行教練做搭檔,周瑁遠也同意了。

  救援直升機聯(lián)絡好后,周琞揚那邊也聯(lián)系好了云天救援隊,約定一個小時后,在蓬云山碰面商議救援方案,一應安排妥當。

  很快,鯤鵬飛行基地的救援直升機飛抵風之帆的樓頂停機坪,由周瑁遠登機駕駛,和另外一輛直升機飛往事發(fā)地。

  不到一小時,鯤鵬飛行基地的兩架救援直升機到達蓬云山的停機坪后,就到云天救援隊臨時搭建的指揮營地匯合,景區(qū)的安保隊和相關管理人員聞訊也趕來。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

  雖然夏季晝長夜短,但此時山區(qū)下霧,黑得比往常要早。

  當周瑁遠和云天救援隊商議救援方案時,公安及消防救援隊伍也趕來了,現(xiàn)場由消防救援隊長李健升任總指揮官,組成了一個臨時的救援隊。

  但由于山里大霧還在聚集,能見度極低,地面和空中都無法開展救援,救援隊只能按兵不動,寄希望大霧能早點消散。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七點不到,景區(qū)開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兇猛。

  沒有人比周瑁遠更心急如焚了,大霧封山已經加重了山區(qū)的陰冷,夜里再持續(xù)下大雨,林子蘇就算沒摔死,也會被凍死。

  而且,連夜大雨如果引發(fā)山體滑坡或泥石流,那她豈不是更無生還的希望了嗎!

  周瑁遠不敢再往下想,四肢一點點涼透,前所未有地無助和害怕,只能站在營地外望著遠處的云極峰發(fā)呆。

  當周琞揚打來電話詢問情況時,周瑁遠的情緒終于崩潰了,哽咽著說沒有任何消息,也不能展開任何救援措施,明知道她就近在咫尺,卻無能為力,什么也做不了。

  周琞揚禁不住感嘆,說他平常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靜理智處理,但是一遇到林子蘇的事就方寸大亂,一點都沒有一個總裁的樣子。

  周瑁遠不無后悔地說,她是唯一救贖自己的人,她把我治愈了,我卻傷害了她,辜負了她。每次她需要我的時候,我什么都做不了。

  上次她被楊軍侵害,當時王姍姍闖進會議室時,如果我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不是質問,不是懷疑,而是立即趕去救他,也許她傷得就不會那么重。這次她再有什么三長兩短,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了。

  周瑁遠淚流滿面,哽咽著說一直不敢面對自己愛她的事實,可是現(xiàn)在他好怕,好怕再也沒有機會對她說愛她的話。說到這里時,他已經泣不成聲。

  周瑁遠這番話,讓周琞揚動容不已,也是不勝傷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安慰他:

  “沒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爺爺找人算過她的八字,說她是長壽的命,能活到98歲,你看上次不就是這樣嗎?

  所有人,連醫(yī)生都說沒希望了,可是她卻活過來了,不僅活過來了,還回來上班,還帶著商業(yè)去化小組盤活商業(yè)庫存,

  這次肯定也能逢兇化吉,你今天晚上務必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明天才有體力救援,見到林子蘇時你才有力氣抱她?!敝荑_h淚眼模糊地答應了,悵然地掛了電話,回到營地。

  救援隊人員都和衣睡在營房里,但這樣如同噩夢般的大雨夜,周瑁遠哪還有心情好好休息,透過茫茫雨簾,望著黑黢黢的大山發(fā)呆,回憶著和林子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云連案場的初次相遇,上京大學的校園偶遇,淮州酒店第一次吻她,第一次做女伴陪他出席商務酒會,第一次和她激情共舞,第一次在投資路演上嶄露頭角的她,大鬧總裁辦的她,失戀后絕望哭泣的她……

  和她在真人CS游戲里的首秀,和她在上京廣場跳廣場舞,上京五環(huán)上放肆歡笑,摩天一號上她的歌聲,新年子夜請求自己做她男友,鬼谷基地的浪漫激情之夜……

  第一次在她懷里睡著,為救妹妹的獻身之夜,站在銷售精英大賽舞臺上光芒四射的她,總裁辦加班到深夜的她,校董事會上負氣斗嘴的她……

  假面舞會上偷偷幽會共舞的她,第一次肌膚相親的她,琴廳里彈古箏的她,客廳中歡快獨舞的她,與自己同臺獻唱的她,坐在書房花園看書的她……

  穿著自己襯衣的她,調皮可愛的她,哭泣發(fā)怒的她,咯咯大笑的她,聰明能干的她,那些和她恣意縱情的夜晚……

  她給了自己太多太多的美麗記憶,如今只剩下床頭的那枚“雨過天青”,好似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消失了!

  林子蘇,你到底在哪里?回來,好嗎?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考驗我……周瑁遠的眼睛幾度模糊,情緒幾度失控。

  雨還在下,一直到半夜一點多才停。

  雨停了,山中的大霧也消散了大半,山影的輪廓也清晰了起來,周瑁遠當即先叫醒了李健升,商議展開救援的想法。

  李健升出去查看情況后,說先聯(lián)系一下云極峰上的人,看看山上的霧是什么情況。但聯(lián)系“老舅”的無線對講機沒有回訊,李健升猜測可能是電量耗盡。

  周瑁遠這才想起郭曉釗,立即和郭曉釗聯(lián)絡,得知幾人還在云極峰,山上的霧雖然也在消散,但還是不容樂觀,百米之內能見度仍然很低。

  郭曉釗也不建議晚上進行空中救援,他說大家的情況都比較穩(wěn)定,讓救援隊盡量等到天亮后再上山。

  郭曉釗是退伍特種兵,在這方面很有經驗,李健升也不敢拿救援隊的生命去賭,最后還是按兵不動等天亮。

  周瑁遠卻毫無睡意,不停地來回踱步,度秒如年,內心煎熬焦躁,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一宿未眠。

  好不容易挨到五點,雨過天晴,云開霧散,蓬云山清晰可覽,日出東方,天際微微泛紅,正是救援的好時機,誰也沒想到天氣會這么好!

  周瑁遠早已憂心如焚,李健升甫一安排妥當,他便登機,便要親自駕駛直升機時,卻被王琪攔住。

  王琪說由他駕駛,正好可以讓周瑁遠騰出精力,搜索林子蘇的蹤跡,畢竟這里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林子蘇的。

  王琪的一番話算是說服了周瑁遠,他也沒再堅持,將駕駛室讓給了王琪,坐到了后排。

  隨即直升機啟動,空中搜索救援開始了,蓬云救援隊和公安、消防配合著展開地面搜救。

  空中救援一共是四架直升機,其中兩架是鯤鵬飛行基地的,另外兩架是公安調來的。

  先行走了三架直升機,首先抵達了“老舅”所在的位置,將山上被困的人員救上來,安置在另外兩架直升機上。

  搭載被困人員的直升機先行返航,留下周瑁遠的那架繼續(xù)在空中搜救,周瑁遠和另外一名搜救人員分頭俯瞰查看下方,希望能發(fā)現(xiàn)一點蛛絲馬跡,拿著擴音喇叭不停地高空喊話,試圖得到林子蘇的回應。

  但是,一直搜索到下午四點還是沒有線索,不得不先行返航加油。

  回到營地后,周瑁遠本想問一下事故發(fā)生時的情況,但李健升告訴他,獲救的人員已經送去了蓬云山的醫(yī)療站。

  不過一會兒,也見到了返程回來的地面搜救隊伍,得到的消息是,他們找到了林子蘇遺落的物品,但林子蘇卻沒有找到。

  景區(qū)的工作人員說,山間常有野狼出沒,會不會遇到野狼。

  搜救人員說,在物品遺落的附近沒有發(fā)現(xiàn)人體遺骸,這個應該可以排除。

  工作人員又說,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也會引發(fā)泥石流和洪水,加上低溫,她恐怕是兇多吉少。

  聽到這些說法,周瑁遠頹然坐到椅子上,禁不住抱頭痛哭,眾人無不惻然……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李健升的電話突然響了,李健升聽到電話,激動不已,問了句在哪里,隨即就掛了電話。

  李健升跑過來,對周瑁遠道:“周先生,林小姐找到了——”

  周瑁遠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精神立馬就回來,禁不住喜極而泣,一把抓住李健升的胳膊,迫切問道:“在哪?”

  “在‘君悅山莊’的公益醫(yī)療站,昨天半夜被采藥歸來的山民救了,連夜送到了醫(yī)療站。剛才送去醫(yī)療站的同事已經見到了她,但人還處于昏迷?!崩罱∩?。

  周瑁遠一聽到“君悅山莊”,臉色不由得一沉,轉頭便問景區(qū)負責人,過去“君悅山莊”要多長時間,對方說駕車的話需要一個小時。

  周瑁遠便問開直升機過去呢,那人愣了一下,“那邊沒有停機坪”的話還沒說出口,周瑁遠就沖了出去。

  他的教練搭檔和王琪也跟著沖了出去,另外一個鯤鵬飛行基地的飛行員也跟了出去,四人說時遲那時快,駕駛直升機就直奔醫(yī)療站而去。

  甫一到醫(yī)療站,周瑁遠讓機上的人等著,不用下來。

  周瑁遠大步急行,走進醫(yī)療站,見人就逮著問林子蘇在哪里。

  得到指引后,周瑁遠迫不及待地就沖進了房間,房間里王靜正陪著她,一個護士正準備給她輸液。

  林子蘇還沒有醒過來,王靜驟然見到周瑁遠進來,驚地站了起來。

  周瑁遠顧不上搭理她,徑直走過來抱起林子蘇,就往外面走。

  那護士忙吼道:“哎,哎,你誰啊,她還昏迷著,需要治療,你不能抱走她——”

  周瑁遠陰沉的臉,怒紅了眼,咆哮道:“滾開!”

  那護士嚇得一激靈,呆呆地看著他,周瑁遠剛走出病房,回頭又問那護士:“是你一直在照顧她嗎?”語氣柔和了很多。

  那護士還驚魂未定,呆愣著點點頭,周瑁遠終于柔和了聲音,道:“帶上她的治療用品,跟我走!”

  說完就轉身而去,迎頭碰上郭曉釗,也道:“你也跟我走!”

  郭曉釗和那護士沒敢猶豫,跟在了他身后,周瑁遠抱著林子蘇就沖出了醫(yī)療站。

  剛沖出大門,就碰到了匆匆而來、神色同樣憔悴的方珺清——不用說他照顧了林子蘇一夜。

  方珺清見到周瑁遠很吃驚,見他還抱著昏迷的林子蘇,憤怒道:“你要干什么?沒看到她還昏迷嗎?”

  “她是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關心!”說著,便要橫沖出去。

  方珺清當即攔住他,道:“你太自私了,她隨時都有危險,你現(xiàn)在抱走她,是想她死嗎?”

  “滾開!”周瑁遠怒吼一聲。

  “你可以走,但是蘇小妹必須留下!”方珺清也不懼他的淫威,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

  “蘇小妹,哼哼……”周瑁遠冷笑兩聲,黑眸子一縮,逼視道:“就憑你,想攔住我?”

  眼神一凌,看向王琪和郭曉釗,二人立即心領神會,幾乎是同時跨步過來,死死地控制住方珺清。

  “你害她害得還不夠嗎?因為你,她差點被楊軍害死,你有什么資格說‘她是你的女人’!收起你的狂妄自大和自私吧,啊——”

  方珺清完全失去了謙謙君子的性格,一通怒懟,王琪沒等他說完,對著他就是一頓猛揍。

  一個文弱書生哪里經得起武夫的鐵拳,幾拳下去,方珺清就被打的七竅流血,鼻青臉腫。

  奈何他手無縛雞之力,無法還擊,只能硬挺著身板,保留著最后的尊嚴和骨氣不跪到地上,直到周瑁遠使了個眼色,王琪才停了手。

  方珺清有了喘息的機會,不得不扶著墻一頓猛咳和喘氣,牙齒已經被打掉了兩顆,鮮血直流,眼睛也是視線模糊,他抹了一把竟也是血,方珺清血眼淚目地怒視著周瑁遠。

  “這次是警告,你最好離林子蘇遠一點,否則下一次我就讓人燒了‘君悅山莊’!”周瑁遠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方珺清。

  只是此時救林子蘇心切,丟下這番威脅后,便抱著林子蘇疾步而去,傷痕累累的方珺清看著林子蘇被搶走,卻又無可奈何,悲憤地只能狠抓自己的腦袋。

  在護士和教練的幫助下,林子蘇被送上了直升機,周瑁遠讓郭曉釗和飛行教練員坐另一輛直升機,又讓王琪駕機。

  看了一眼驚恐萬狀的護士,讓她坐到副駕上,自己留在后面照顧林子蘇,一上直升機,他就緊緊抱著她,一刻也不肯松手,唯恐她再消失了。

  在返程的途中,周瑁遠問了護士名字,她叫許娜娜。許娜娜講了林子蘇送來時的情形。

  這林子蘇還真是如周琞揚所言——長壽的命,云極峰一側是陡峭懸崖,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澗谷,人如果從那側掉下去鐵定是粉身碎骨。

  另一側則是斜坡,長滿了植被,上面還有山民常走的山道。

  林子蘇就是從斜坡一側滾落下去,滾下去后撞在了一塊巖石上,林子蘇當場被撞暈過去,一直到下雨她都沒醒過來。

  后來是被采藥歸來的山民發(fā)現(xiàn),山民將她背到了醫(yī)療站。背來的時候,登山服被剮壞了,身體上的創(chuàng)傷很多,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是,林子蘇的身體經過雨水和夜風浸透,送來時已經涼透了,第一次測量體溫,都測不出來。

  因為醫(yī)療站設備簡陋,所以采取的救治方式也比較傳統(tǒng),方醫(yī)生讓我用酒精給她按摩穴位,房間有暖氣,方醫(yī)生覺得不夠,還把空調打開,開到四五十度。

  這番搶救還是很有效的,到中午她的體溫才開始慢慢恢復,但一直昏迷,方醫(yī)生也束手無策。許娜娜只講了一半,另一半關于方珺清的那部分,她省略了。

  方珺清接到醫(yī)療站通知,說是公安來了通知,有登山驢友發(fā)生險情,隨時可能需要醫(yī)療站救助,因此方珺清一直都沒離開醫(yī)療站。

  當昏迷的林子蘇被山民背進醫(yī)療站時,方珺清發(fā)現(xiàn)后就大吃一驚,山不轉水轉,沒想到自己和林子蘇的再次相逢是以這樣的方式。

  經過初步診斷得知她最大的危險是低溫,當即讓許娜娜將她送進有暖氣的房間,和另外的醫(yī)生商議后,決定先留站觀察一夜,第二天看情況再決定是否轉院。

  方珺清卻是守護在病床前,一夜未眠,無微不至地照顧左右。

  話說方珺清怎么會是醫(yī)生?這是因為他父親生前一直生病的緣故,所以他大學的第二專業(yè)報讀了醫(yī)學,并在大學時就考取了醫(yī)師資格證。

  而這個醫(yī)療站正是他主導建立的,還免費給山民看病,方母為了資助他,便給他提供了一部分經費資助。

  平時還有村醫(yī)和志愿者坐診,方珺清只有到每年寒暑假以及周末節(jié)假,才到醫(yī)療站坐診,被大家稱為“方醫(yī)生”。

  許娜娜因為剛才目睹了兩人爭奪林子蘇的情形,著實讓她感到膽怯,不敢說出實情。

  她仰慕方醫(yī)生已久,擔心眼前這個男人知道實情后,會加害方醫(yī)生,因而方珺清悉心醫(yī)治照顧林子蘇的事輕描淡寫,提及也說還有另外的女醫(yī)生照顧。

  隨后的路上,周瑁遠都一言不發(fā),全程都緊緊抱著林子蘇,一邊打電話聯(lián)絡醫(yī)院。

  二十分鐘后,直升機直接飛到了省人民醫(yī)院的樓頂停機坪,昏迷的林子蘇立即被戴上呼吸罩,一路綠燈被推進了急診救治。

  周瑁遠特意留下許娜娜,一邊聯(lián)系自己的私人醫(yī)生團隊,在他的醫(yī)生和健康管理師到來前,林子蘇暫時交由許娜娜照料。

  林子蘇醒來后,是回到常青市的第二天上午,許娜娜正在幫她查看輸液瓶,林子蘇只覺得身體酸痛,腦袋昏昏,便問:“這是在哪?王靜他們呢?”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許娜娜剛說了兩句,突然想起什么,霍地一下跑出去跟門邊的郭曉釗報告。

  郭曉釗得知情況立即向周瑁遠匯報,周瑁遠便說他三十分鐘后過來,讓二人照顧好她。

  林子蘇看到許娜娜再次走進來,還帶來了醫(yī)生,醫(yī)生給她做了檢查后,便說沒什么大礙了,讓她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隨后醫(yī)生帶許娜娜出去開藥。

  醫(yī)生剛出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進來了,林子蘇驚訝地叫了聲:“劉媽!”

  正是周瑁遠家的管家保姆劉太太,那劉太太慈祥地唉了一聲,提著營養(yǎng)餐走過來,問道:“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

  “還好,就是身上酸痛,沒有力氣。我在哪里,劉媽?”林子蘇迫切問道。

  “這里是省人民醫(yī)院,先生接你回來的!”劉太太一邊幫她打開營養(yǎng)餐,一邊回答她。

  “王靜,元廷胥,趙恬妞他們在哪里?他們怎么樣?”林子蘇急切想知道伙伴的安全。

  “他們都還好,現(xiàn)在應該回總部上班了!”劉太太和許娜娜幫她布置好餐桌,把營養(yǎng)餐拿上來。

  林子蘇這才舒了一口氣,劉太太禁不住抱怨道:“就你傷得最重,還總是關心別人。唉,你和先生一樣,都不會愛惜自己!”

  林子蘇心有所憂,可也不愿表現(xiàn),只淡淡問了句“他怎么了?”

  劉太太看到她反應平淡,頗有些下氣,道:“這兩天啊,先生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還要忙工作,你知道的,先生每天工作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的,有時候飯都顧不上吃?!?p>  劉太太難得說話多了,不似以前那樣冷冰冰。林子蘇低了頭,沉默不語,心中又莫名牽掛。

  林子蘇嘗了一口,不能不感嘆劉太太的廚藝一流,即使是病號的清淡餐也能做得這么可口,可聽到他也吃飯不規(guī)律,眼前這些香噴噴的營養(yǎng)餐瞬間也沒了食欲。

  想到自己因為吃飯不規(guī)律而得胃潰瘍,最后演變成胃穿孔,那種痛苦她是知道的,這幾個月來確實沒有注意過他的身體,他也不是鋼鐵一塊,不吃飯遲早出問題。

  劉太太還念叨了幾句:“你走之后,先生就搬到書房去睡,他不愿去主臥睡,說一去那個房間就會想你,會失眠。

  但是搬去書房,反而更加重了他的失眠癥,他睡不著就坐在鋼琴那里,很多時候一坐就是一夜,有幾次早上我去家里工作,發(fā)現(xiàn)先生就趴在鋼琴上。

  那首《梁?!芬渤闪讼壬淖類郏裁磿r候聽他彈琴,都是彈這首。你這剛一回來,就立即交代我給你做營養(yǎng)餐……”

  林子蘇搖了搖頭,眼泛淚光,哽咽哀求道:“劉媽,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她知道他會是那樣,但是她不敢聽,怕自己會心軟。奸惡不除,何以為心安?

  每次只要見到周瑁遠,就會想到楊軍,就會想起那天的非人遭遇,會想起董事長和他利用自己的痛苦達成他們商業(yè)交易的目的……

  他何必這樣惺惺作態(tài)表演深情,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我跟了先生十多年,頭一回見他這樣?!眲⑻娝龥]有轉圜的心意,也不再勸,無奈地搖搖頭,便出去了。

  林子蘇悶著頭吃飯,卻怎么也吃不下,胸悶得很,一吃飯就覺得噎得慌,只將八寶粥喝了。許娜娜收拾了碗筷,又照顧她躺下。

  “你是誰?”林子蘇困惑地看著旁邊忙碌的許娜娜。

  “我叫許娜娜,是從蓬云山醫(yī)療站過來的,嗯…,周總,讓我留下來照顧你的?!痹S娜娜應道。

  “蓬云山醫(yī)療站?”林子蘇對摔下山后的事完全記不得了。

  許娜娜便將她跌下山,如何被山民救起,如何被送去醫(yī)療站,如何遇到方醫(yī)生,方醫(yī)生又如何不休不眠照顧她,如何精心照料,周瑁遠如何開直升機接走她……凡此種種,許娜娜向林子蘇娓娓道來。

  得知方醫(yī)生就是方珺清后,林子蘇震驚不已,沒想到因為此次事故,誤打誤撞進了方老師的醫(yī)療站,也沒有想到方老師竟然還有一個“醫(yī)生”的身份。

  更沒有想到方、周二人竟然撞到了一起,也沒有想到周瑁遠為了救自己,竟然親自駕駛直升機參加搜救……

  林子蘇完全懵了,剛問了句“方老師還好嗎”時,許娜娜很想將方老師挨打的事告訴林子蘇,可又害怕不已。

  許娜娜支支吾吾的,剛開口說了句“方老師他被——”

  話音還沒落,周瑁遠突然就進來了,許娜娜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周瑁遠殺人的眼睛,讓她的臉都白了,只聽他冷峻道:“你去收拾一下,郭曉釗現(xiàn)在就送你回蓬云山!”

  許娜娜驚愕了一下,但很快就如獲大赦,應了聲“好”,便一溜煙兒地竄了出去。

  林子蘇剛才看到許娜娜那副表情,更加擔心,見唯一可以說真話的許娜娜被他嚇走了,就知道方老師肯定不好。

  她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周瑁遠的袖子,著急問道:“方老師怎么了?他怎么了?”

  周瑁遠看到她這副關心情切的樣子,臉頓時就陰了,強忍著妒火,看著她的臉,一邊撫摸著她冰涼的手,語氣中也盡是柔情:“你還病著,別操心別人——”

  “告訴我,方老師怎么了?”林子蘇見他顧左右言它,更覺情況不妙,更加著急,不無慍怒質問:“你把方老師怎么了?說話啊——”

  周瑁遠忍無可忍,一把扔掉她的手,暴怒道:“方老師,方老師,你就這么惦記那個姓方的?你TMD是我的女人,心里還放不下姓方的?”

  “求求你,告訴我,方老師到底怎么了?”林子蘇不想糾纏和他的恩怨,一心想知道方老師的安危,也不敢用強,只能楚楚可憐地哀求道。

  周瑁遠看著那張關心著急的臉龐,恨得咬牙切齒,陰沉道:“對,就是你想得那樣,我讓王琪打了他,打得他滿地找牙,打得他給我跪地求饒……,對,我把他打殘了,讓他以后再也不敢靠近我的女人——”

  周瑁遠還要發(fā)泄報復時,卻看到林子蘇一個氣急,人就暈厥了過去,他嚇壞了,趕緊一把抱住她,拼命喊她的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林子蘇才緩過神,睜開眼睛,內心著急,卻說不出一個字,一對焦灼的盈盈秋水滿是渴望地望著他。

  周瑁遠又恨又心痛,心中憤怒,可再也不敢對她用強,只能緊緊抱著她,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吼,不該對你說狠話。

  我就是氣不過,我看不得他對你好,明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他還表現(xiàn)得那么深情,我就是恨,我嫉妒,才動手打了他。

  但是,真的是他先打的我,我才動手的,對不起,子蘇,以后,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我都不會做了,我不會再主動找他的麻煩了,不要離開我,子蘇,我真的好怕……”

  林子蘇被他抱得太緊,有些窒息,極力想推開他,奈何他抱得更緊了。

  林子蘇又心痛又難過,理智讓她冷靜下來,在無法推開他的情況下,她只能說出了那句冷酷絕情的話:“周瑁遠,我們分手了,不要再鬧了!”

  周瑁遠終于松開了她,看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的人,他的臉,表情置換了無數個,憤怒,迷茫,疑問,震驚,不可思議……

  到最后的冷靜,隨后就聽到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重新握住她的手,仿佛是暴風雨后的旖旎晴柔,他溫柔地勾起她的下巴,眉眼的線條都是微笑的弧度,可言語卻是冷酷的:

  “林子蘇,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分開。你說分手,是氣話也好,狠話也好,真話也好,我都不會當真,更不會離開你,我會用我的方式,重新捂熱你,讓你重新愛上我,就像你曾經治愈我一樣。

  我本來可以一直做個魔鬼,做個沒心沒感情的工具人,做個性無能的男人,可是偏偏讓我遇見你,偏偏就是你治愈了我,別的女人都沒招惹我,沒捂熱我,沒讓我愛上她們,憑什么是你?

  好啊,既然,你招惹了我,治愈了我,還讓我重新做回一個正常的男人,那你就要對我負責,對我一輩子負責,否則你就是殺人犯,因為沒有你我會死!

  你的心病,是我造成的,是我的錯我承擔,所以你的心病,只能我來給你治。除了我,沒有第二個男人可以治愈你,我也不會給別的男人治愈你的機會。

  這輩子,有多少男人喜歡你,我都不在乎,越多男人喜歡你,越說明我的眼光正確。但是,如果是你愛上了別的男人,那我會殺了那個男人。

  我寧愿這個世界沒有你愛的人,也不會允許你愛上別的男人。尤其是那個姓方的,不管你是愛他,還是只是關心,我都勸你最好離他遠遠的,否則你就是在逼我動殺他的心!

  我不是在威脅你,你知道的,我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你也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我要你這輩子,就只能做我周瑁遠的女人,哪怕你恨我,我都無所謂。”

  周瑁遠半威脅半戲謔,說完還用力地撫摸了一把她的臉龐,林子蘇氣得渾身發(fā)抖。

  可他現(xiàn)在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看了她最后一眼,便要決絕離去,背后卻傳來林子蘇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就是個魔鬼,過去是我腦子進水了,才會愛上你這個魔鬼!”

  周瑁遠轉過身,不怒反笑,胸有成竹,道:“丫頭,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魔鬼,這么多年我都是魔鬼。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有一種情況下我會做人,而且是做好人,那就是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所以,如果你不想讓魔鬼再害人,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你留在魔鬼身邊。”

  林子蘇竟是語塞,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周瑁遠不無嘲弄道:“你好好休息,希望下次看到你,你有更好的精神跟我頂嘴!”

  周瑁遠鼻子里發(fā)出一聲輕蔑的笑聲,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林子蘇心頭莫名一陣激蕩,頹然倒下,拉起被子就蒙頭大哭起來……預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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