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絕命毒婦(下)
話說林子蘇因為激憤潑了陳圓圓一臉茶水后,就傳來一聲冷峻的聲音“你在做什么”。
林子蘇、陳圓圓尋聲而望,見是周瑁遠,林子蘇卻將臉一扭,臉色更加陰沉不豫。
陳圓圓卻像見到了救星,喜形于色,只道他在為自己發(fā)聲,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起了歹心——
她知道周瑁遠不可能喜歡自己,但一想到“平平無奇”的林子蘇占盡春光,就讓她百爪撓心。
因而,突然萌生了比楊玫還要歹毒的心思——要林子蘇今天當(dāng)場一尸兩命。
陳圓圓的表情180°大轉(zhuǎn)換,一直帶著嘲弄表情的臉一秒變成我見猶憐的梨花帶雨模樣。
不由分說委屈地跑過去,一把緊緊抱住周瑁遠,嚶嚶哭訴著“二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心來送茶水,卻被她——”
陳圓圓話還沒說完,卻周瑁遠一把蕩開,陳圓圓招架不住他強悍的男人力,被蕩開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
再見周瑁遠時,他正三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林子蘇。
林子蘇辛苦控制情緒,不想在陳圓圓面前動怒失控,可是最后聽到陳圓圓說出“刀疤”后,也不由得不信了。
他們?nèi)舴秋L(fēng)流相見,周瑁遠那么隱蔽的傷疤怎么會被發(fā)現(xiàn)?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為了保胎,一直度日如年寢食不安,這周瑁遠不聞不顧就算了,竟然出軌,還在外面風(fēng)流快活,和自己最憎恨厭惡的女人風(fēng)流快活!
就因為方母的一句未經(jīng)證實的謊言,就斷定我偷情懷子?說好的信任呢?
我們的關(guān)系就這么脆弱,任誰隨隨便便說一句構(gòu)陷的話,就能摧毀了嗎?
林子蘇這些日子本就因身子重不得安穩(wěn),身子虛弱,經(jīng)不起折騰。
陳圓圓那聲輕車駕熟千嬌百媚柔情蜜意的“二哥”,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本是自己發(fā)明的——對周瑁遠的獨有愛稱,竟然被這個陳圓圓盜用,而周瑁遠竟也沒有制止。
林子蘇再也抑制不住的怒氣,體內(nèi)血氣翻涌而起,肚子一陣絞痛,呼吸也變得困難。
眼前突然一黑,就要厥倒,幸好被及時趕來的周瑁遠穩(wěn)穩(wěn)抱住,她聽到一聲溫柔得一塌糊涂的關(guān)切聲音“子蘇,你怎么樣”。
林子蘇試圖推開他,卻倍感無力,又無法自主站立,只能躺在周瑁遠的臂彎里,淚如泉涌,問道:
“她說你們上過床,就在幾天前,在酒店…,我不問她,只問你,你們有沒有?”
周瑁遠心如刀絞,將林子蘇小心翼翼放在沙發(fā)上,一邊拿了靠枕讓她坐好。
看到林子蘇眼睛發(fā)直地盯著自己,這架勢怕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
周瑁遠坦然地舉起右手,指天賭誓道:“我發(fā)誓,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這種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
林子蘇從未見他如此鄭重其事,他的眼睛也直直地盯著她,毫無猶豫和躲閃,林子蘇不能不信他。
這一刻他的認(rèn)真,就像上帝的意旨,唯有篤定的信任才對得起這充滿肅殺和莊嚴(yán)的認(rèn)真!
安定了林子蘇的心,周瑁遠這才起身,臉一沉,扯了兩下領(lǐng)帶,領(lǐng)帶結(jié)頓時就拉松些許。
只見他緩緩轉(zhuǎn)身看向陳圓圓,竟然沒有動怒,而是如常的表情和聲量,說了一聲“過來”。
陳圓圓看到他那雙直勾勾的攝人鷹眼,莫名的膽戰(zhàn)心寒,因為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正噴薄欲發(fā)的殺氣。
可是,沒有人可以抗拒這個男人的命令,她就像被巫師詛咒了一樣,鬼使神差地就那樣走了過來。
陳圓圓走近后,被他周身的寒氣籠罩,更加膽怯,想解釋什么,可嘴唇卻不受控地發(fā)抖。
就當(dāng)周瑁遠剛走近她一步,看到他眼神陡然殺來的凌厲,她這才預(yù)感到了危險。
出于本能,剛想小小后退一下,不料一股強勁威猛的風(fēng)突然就朝自己的臉蓋了過來。
緊接著,就是鐵掌一般的東西摑到了臉上,巴掌落下的瞬間,整個右半邊臉都被震麻了。
右耳也是同時嗡的一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鐵掌的余波更是將她震飛,duang的一聲,陳圓圓的身子應(yīng)聲重重撞在茶幾上,然后跌落到地板。
撞上的瞬間,只聽到陳圓圓沉悶地痛哼了一聲,過了好一陣,臉上和身上的劇烈疼痛讓她蘇醒過來。
好不容易緩過神,本能地想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手臂根本無力,只得側(cè)一下臉。
這一側(cè),便看到剛轉(zhuǎn)了一下手腕且并不打算罷休的周瑁遠,陳圓圓感到震驚又恐懼,這回是真的委屈又可憐地望著那個男人。
她幾乎都不認(rèn)識他了,他可是向來溫柔紳士,從沒對自己動過怒,更不要說打人。
一股強烈的咸腥從胃部一路奔涌沖進喉嚨,然后從嘴角溢出。
直到此時,陳圓圓才知道,臉上的劇烈疼痛處是鼻子,自己剛剛花了四五萬的鼻子啊,就這樣撞斷了,劇痛無比。
直到這一刻,陳圓圓才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不,他不是人,是魔鬼,是索命的閻王!
陳圓圓終于清醒過來,她是聰明的,也是世故的,她知道今天這一頓毒打?qū)⒉豢杀苊狻?p> 而且,還必須要他打舒坦了、解氣了,自己才有活路。
陳圓圓終于收斂了驕橫跋扈,也不敢回嘴,連疼痛的哼唧都不敢再發(fā)一聲,而是慢慢地試著爬起來。
林子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一幕嚇住了。
周瑁遠的暴脾氣眾所周知,可是他對女人是出了名的紳士。
上次挨打的還是楊玫,可周瑁遠也沒有下死手,還是留了情面。
可是看陳圓圓這情形,這一巴掌鐵定是給她打出內(nèi)傷了。
但是,林子蘇絲毫沒有同情,反倒是這一巴掌平復(fù)了她內(nèi)心的憤懣。
周瑁遠敢下這樣的死手,就說明對她沒有一丁點的情意,也破了陳圓圓剛才那些荒誕不經(jīng)的謊言。
所以,周瑁遠確實是在利用她?!
這廂,陳圓圓搖搖晃晃,好不容易站到了周瑁遠面前。
還沒等她站穩(wěn),周瑁遠又是一記重重的鐵砂掌——陳圓圓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可沒想到這巴掌比剛才那一掌還狠。
她還是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幾口鮮血吐了出來,人也應(yīng)聲再次被打飛,這次是摔到沙發(fā)的檀木底座上。
陳圓圓只覺得內(nèi)臟都被震裂了,難受地連吐好幾口鮮血,頭暈?zāi)垦Q勖敖鹦?,痛到眼淚亂飛。
更痛苦的是,右半邊臉已經(jīng)腫脹起來,奇痛難忍,鼻子也歪了,感覺就剩一層皮還連著,稍微動一下,鼻骨就會打秋千。
這一重擊,讓陳圓圓直接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
盡管這個畫面很殘忍很血腥,林子蘇不忍直視,閉了一下眼睛,但也沒有制止。
她還從來沒有如此厭憎到惡心的一個人!
即便是曾經(jīng)對自己百般羞辱刁難和構(gòu)陷、甚至幾次三番欲將自己置之死地的俞琳徽、趙恬妞,在后來也還是原諒了她們,至少她們的本性還有一念善意。
楊玫算是壞到骨子壞到根兒的人了,可是至少她還能拿出來一個無惡不作的養(yǎng)父以及她被糟踐的理由來搪塞和推脫。
可是陳圓圓這個人,就是個天生的壞種壞胚子,看到她挨打,心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此時,即便是臉已經(jīng)毀容,痛到不能自理,可陳圓圓仍然不敢一直趴在地上。
稍微緩了一下,便還是掙扎著起來,看得出她很努力卻又無濟于事,但最后陳圓圓還是借著沙發(fā)的力,晃悠悠地爬了起來。
直到爬起來了,林子蘇才看到她滿臉鮮血,鼻涕口水橫流,慘不忍睹,那張臉都變形了。
所以,她之所以變美,確實是整形了,現(xiàn)在就是整形的代價?!
這次陳圓圓不敢站近了去,再挨巴掌,今天自己的小命都得撂在這里了。
于是她只能靠著沙發(fā),苦苦支撐著疼痛欲裂的身子。
周瑁遠冷面寒鐵,死死地盯著她,全無憐香惜玉的意思。
死亡一般的凝視后,這個男人終于開口了,冷冰冰地審問道:“我有沒有說過,你可以做任何事,但不許招惹我的太太?”
陳圓圓怯怯地點點頭,卻聽到周瑁遠突然一聲暴吼“說話啊,剛才不是很能說嗎”。
陳圓圓被嚇得一激靈,極力憋著眼淚,不敢?guī)Э耷?,只顫著聲音回?yīng)一聲“說過”。
“剛才在會議室,我怎么跟你說的?”周瑁遠再次怒問。
“董,董事長,您,說,讓我先離開崬森——”
陳圓圓每說一個字,都感覺身體的骨頭就會斷一根,可她不敢怠慢,還是清晰地作出回應(yīng)。
林子蘇閉了眼睛,讓她離開??是怕我看到她動了胎氣,還是怕我大鬧總部?
你既知道我討厭她,也明知我知道她的存在后會是怎樣的危險,可你還是留她在崬森,還允許她興風(fēng)作浪,禍亂崬森!
你父輩一代的恩怨早就已經(jīng)理清楚了,為何你還是要把方家母子逼上絕路?
方母那樣污蔑我,不就是被你逼得她無路可走才不得不奮起反擊的嗎?
就算拿下西山項目,你就心安了嗎?…
林子蘇的心沉入了那個熟悉的暗黑深淵,他內(nèi)心的仇恨從未消解過。
我獄中歸來,他的所謂“洗心革面”,也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只是為了讓我安心保胎!
我訓(xùn)斥陳圓圓自以為是,我何嘗不也是自以為是?
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偏愛和不同,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發(fā)展……
可是,宿命的詛咒從未消逝。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和他一直在糾纏的起點。
那些曾經(jīng)以為的希望、陽光和快樂,都不過是海市蜃樓鏡花水月。
這一刻,林子蘇最后一絲信仰和支撐終于還是崩塌了!
“為什么來了這里?”周瑁遠咆哮著,發(fā)出死神的拷問。
陳圓圓被嚇哭了,可又不敢哭出聲,也怕惹毛周瑁遠,趕緊連連道歉:“我錯了,我不該上來,我——”
“我告訴你陳圓圓,林子蘇是我太太,不要說她潑你茶水,今天她就是打死你,我不僅不會責(zé)怪她,還會為她善后。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留你在崬森做什么?你渾身上下,都是骯臟的,惡臭的,也就只有你那‘半斤肉’有點利用價值。
我不過是用你的身體給我拿下西山項目、拿下那個好色的魯主任。要不是這個原因,就憑你給崬森造成的傷害和損失,我就能讓你把牢底坐穿,讓你賠得傾家蕩產(chǎn)!
我給你贖罪的機會,呵,你可好,平常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我睜只眼閉只眼沒管,你就真把自己當(dāng)根蔥了,竟然欺負到我太太的頭上!
還敢胡說八道造謠誹謗,你是活膩了,是嗎?我告訴你陳圓圓,我太太今天沒事則罷,要是有事,我會讓你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
周瑁遠一頓咆哮,把陳圓圓徹底潑醒了,她自以為是地認(rèn)為林子蘇懷了“野種”,周瑁遠遲早會和林子蘇關(guān)系破裂,不管怎么樣,自己都還有上位的機會。
沒想到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真是被這個林子蘇說中了——自己被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
以為自己可以翻云覆雨,可以改運換命,可以像玩弄其他男人一樣將周瑁遠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間,沒想到,自己才是個天大的笑話!
陳圓圓絕望又怨毒地看著周瑁遠,周瑁遠并沒有停止對她的鞭笞,“我從來不打女人,但是有兩個女人我打過耳光,一個是楊玫,一個是俞琳徽,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她們說了我太太的壞話,我不能忍受。今天打你,首先是你對我太太不敬,第二就是你侮辱了我的女兒,我為我太太和女兒教訓(xùn)你。
我絕不容許任何人非議和威脅我的太太和女兒!你算個什么東西,輪得到你在我太太面前說三道四!滾出去,收拾東西滾出崬森!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下次就不是兩個耳光的事。還有,出去以后,你敢造謠生事,我要你和你兒子的命!不要以為我是在威脅你,我說到做到!滾!”
周瑁遠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但每一個字都說得斬釘截鐵殺氣騰騰。
陳圓圓聽得膽戰(zhàn)心驚,他的話就像無數(shù)釘子死死釘上心臟一樣,要讓自己永記今天的教訓(xùn)!
聽到最后一聲“滾”,她一個激靈,不敢再遲疑,拖著痛苦到要散架的身體,步履蹣跚地走出了周瑁遠的辦公室。
陳圓圓耷拉著腦袋,在一眾職員譏笑嘲弄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中,灰溜溜地走出了辦公區(qū)。
周瑁遠回頭看向林子蘇,林子蘇在等待他解釋著什么。
可是周瑁遠卻不知如何說,只能默默坐到沙發(fā)上,兩手撩撥著一頭頭發(fā),以緩解這一刻令他窒息又惶恐的安靜。
沒有人比林子蘇更加了解他的不會解釋和不愿解釋,她努力克制著心頭的憤怒,前所未有的理智,最終還是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自和你認(rèn)識以來,我所經(jīng)歷的那些為難、難堪、傷害和痛苦,妹妹是怎么一輩子無法做母親的,我爸爸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道這些都是誰做的!
我是怎么九死一生,是怎么失去清白、生育艱難的,是怎么落下殘疾遺憾終生的,今天我這樣如履薄冰地保胎,這些,你也不是不知道拜誰所賜!
就算你不可憐我和我家人,可你的家人呢?你爺爺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被踩在腳底下被人羞辱的?
臨了,死去的爺爺還被人拿出來鞭尸,你險些家破人亡,崬森這一年經(jīng)歷了多大的動蕩,險些毀于一旦,這些…,你更不是不知道是因何人而起。
我想不通,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是,你到底為什么還要把這樣一對惡貫滿盈的父女放在崬森?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陳圓圓是一個什么樣的爛女人,厚顏無恥、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惡臭,這么濫交、骯臟得讓人惡心的女人,
可你卻把她放在身邊做你的貼身秘書,是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嗎,你非她不可?還是你覺得我和我家人的痛苦傷害還不夠,你還要繼續(xù)讓他們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為什么?為什么?我求求你說話,不要這樣不說話,我討厭你的沉默,討厭你的冷暴力,討厭你的謊言,討厭你的欺騙,討厭你的隱瞞,討厭你瞞著我做的一切,告訴我,別把我逼瘋——”
林子蘇說著說著就情緒激動起來,說到最后整個人都崩潰了。
“你不要激動,還懷著孩子。我…,就是知道你經(jīng)歷的這些,保胎艱難,所以不想你擔(dān)心,不是不告訴你,只是崬森的事,不是簡單的黑與白、對和錯。
我怕你知道太多,會影響心情,對保胎不利,趙醫(yī)生、劉太太每天都在給我匯報你的身體狀況,你這幾個月一直都睡不好、沒胃口,我不想加重你的精神負擔(dān),我怎么會不在乎你——”
周瑁遠終于還是開口了,語氣極盡所能的平靜且柔和,唯恐哪一句不對惹爆她。
林子蘇卻是越聽越上火,暴躁地一把推開他過來安撫的手,周瑁遠尷尬地手足無措。
“周瑁遠,你不要打著‘為我好’的幌子,那是你的自以為是,你自己看看,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好嗎?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
周瑁遠還想說什么,林子蘇卻不想再聽他任何一個字,“你的所作所為,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你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口口聲聲說的最愛的我。
童年的陰影和你父母的悲劇,你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你活在黑暗里,也要把身邊所有人都拽進黑暗,和你一起墮落。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我也以為我救贖了你,以為你走出來了,以為你開始擁抱光明,擁抱希望,學(xué)會愛人,懂得了平等和尊重。
獄中出來,我也以為我們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一切在向好發(fā)展。直到今天,我才徹徹底底醒悟和明白,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都是我的自作多情,都是我的一廂情愿。
你的爺爺那樣一個英明神武偉大強悍的人,都無法改變你。琞揚姐那樣一個開朗灑脫見識卓越的女人,都沒能影響你。
我算什么東西,可以改變你?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太幼稚,太愚蠢,太可笑!我能力有限,沒能力把你從童年的陰影里帶出來,我也無法治愈你人生的遺憾和創(chuàng)傷。
你改不了,永遠改不了!我累了,不會再對你抱任何幻想。這個孩子,保不住就算了,我不會感到遺憾,和你沒有了聯(lián)系,也能斷得干干凈凈。
如果保得住,我會讓她跟我姓,我要和你斷絕關(guān)系。在你懷疑這個孩子清白的那一刻,這個孩子就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你,不配做她的父親,你不配!不配!”
林子蘇淚流滿面,心痛又絕望。
“子蘇,對不起,是我昏了頭,錯信了她的話??墒牵墒?,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這個孩子。
我想過,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我也會把她視如己出,好好撫養(yǎng)她成人,給她最好最完整的童年,不會讓她重蹈我的悲劇人生。
我聽到這個消息,是有過憤怒、焦慮和痛苦,但我沒有去質(zhì)問你,沒有因為聽到這個消息,就要打掉這個孩子,我從始至終都沒有這個想法。
因為我愛你,因為她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你不要哭,不要動氣。
你現(xiàn)在的身體…,我真的很擔(dān)心。我以后再也不會懷疑你了,你知道,我這個位置,多少人虎視眈眈,沒有人對我是真心。
所有人接近我,都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他們想要的,對我所有的殷勤和贊賞,都是虛情假意。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珍惜你。
因為我從始至終都知道,只有你對我是真心的,這一點,我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在聽到他媽媽的話,我還是選擇讓你生下孩子,我沒有怪你——”周瑁遠終于懺悔認(rèn)錯。
“讓我生下孩子?不怪我?沒有質(zhì)問我?所以這是你的原諒,是你的大度,是你對我的恩賜?周瑁遠,你瘋了嗎?
姓方他媽的話明明是污蔑造謠,你卻信了,居然沒有一丁點懷疑。你還憤怒、焦慮、痛苦?這都是你自找的,好不好?
我何錯之有?孩子何錯之有?憑什么要承擔(dān)這些子虛烏有的污蔑造謠?憑什么要承擔(dān)你莫名其妙荒唐可笑的原諒和大度?
你是不是覺得我應(yīng)該跪下來,對你感激涕零?你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很無理取鬧,還辜負了你的原諒和大度?”
林子蘇不聽他的解釋還罷,一聽他的解釋更加怒不可抑。
“我,——,”周瑁遠有點語塞,林子蘇這刁鉆的角度,確實是他從未想到的,竟是讓他張口結(jié)舌。
他也是被逼到了死角,只能連連矢口否認(rèn),“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會懷疑你了,你不要生氣了,你還懷著孩子呢……”
周瑁遠試圖靠近來安撫激動的她,“你別過來——”林子蘇猛地站起來,撤開幾步,根本不容他靠近。
“以后也別,我嫌臟,一想到你的靠近,就渾身發(fā)毛。我一想到陳圓圓說的那些和你親密的場景,一想到那個骯臟濫交的女人爬過你的身體,
說不定她身上還染了什么惡臭的性病,只要提到這個名字,我都感到惡心!你以潔癖自詡,卻對這樣一個臟透了的惡臭女人來者不拒!
是什么讓你這么饑不擇食,面對這樣一個惡心的女人,你是怎么下得去嘴的?我爸生前常說,己身不正擾亂世人。
這句話,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你討厭那些女人像蒼蠅一樣粘著你,你卻偏偏要去招惹他們,你到底想在她們身上印證什么?
印證你的富有,你的紳士,你的魅力無邊?印證你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權(quán)力?還是我林子蘇有哪里沒有讓你得到滿足,你非得這樣去偷吃?
陳圓圓說我‘沒有體會過‘偷情’的刺激和樂趣,要是體會過,就不會在乎婚姻那張紙’,你是不是和她一樣,很喜歡,很享受這種‘偷情’的刺激和樂趣?
所以,你才不想結(jié)婚,才不在乎我的感受?所以,什么女人都可以靠近你,什么女人都可以滿足取悅你,什么女人都可以和你滾床單,你到底是有多不滿足?”
“我沒有,我心里只有你,陳圓圓根本不可能靠近我,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周瑁遠聽到林子蘇后面越來越難聽的話,他的臉色也越發(fā)鐵青。
盡管憤怒到了極點,但他還是克制著不打斷林子蘇的“泄憤”,可還是忍無可忍爆發(fā)了。
“你閉嘴吧,沒有什么?陳圓圓一個大活人,就敢站在面前挑釁我挖苦我嘲諷我,我是你周瑁遠的妻子、你的太太,是崬森的老板娘。
陳圓圓作為員工,她就敢這么對我,是誰給她的權(quán)力和底氣?你要是不知道、不懂,你就好好想想你的下屬是怎么對你的,就該知道她陳圓圓應(yīng)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我!
她可以不用對我畢恭畢敬,也不需要像那些員工那樣對你極盡諂媚和奉承,但至少起碼的尊重應(yīng)該給我吧!
要不是你的縱容,她敢這么對我放肆?你看看王琪,看看王力,看看他們是怎么對我的?你想為所欲為,隨便!
但是,不要讓你的選擇再傷害我和我的家人,這是我的底線。但是,我的這個底線,你從來就沒有尊重和在乎過,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和蔑視。
既然如此,我還要給你留什么情面?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別再說自己無辜,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最不干凈的就是你周瑁遠!
楊玫如此,俞琳徽如此,趙恬妞如此,今天的陳圓圓也如此,崬森的不安寧,我的禍?zhǔn)?、傷害不斷,都是你錯誤混賬的選擇所導(dǎo)致的。
我自認(rèn)和你相愛以來,對你一心一意,對你信任如初,沒有對你有過二心??赡銓ξ覅s從未停止過懷疑——
懷疑我和蔡晉,懷疑我和趙奕,懷疑我和歐陽洋,懷疑我和董強,懷疑我和方老師,討厭我和任何男人走得太近。
而你卻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左擁右抱,花心無邊,緋聞不斷,身邊的女人從來就沒斷過,小秦、楊玫、俞琳徽、安娜、趙恬妞、岳馨兒、魅兒、陳玄……
這些還是我看到的、知道的。那些我看不到,不知道的,有多少,只有你知道。我愛你,可是我的愛絕對不是縱容你傷害我的底氣。
今天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這就是一個死循環(huán)。每一次了結(jié),對我都是一次折磨摧殘,每次都是對我的抽筋扒皮。
一想到以后,我都要在這樣無休無止的輪回里和你糾纏這些,還有你身邊那些無窮無盡的緋聞女人,我就沒有勇氣再和你繼續(xù)走下去。
你說得沒錯,你所處的位置和階層,讓你根本不可能會真正相信一個人,那些人讓你活在謊言里,也讓你身邊的人活在謊言里。
不要再說你不會懷疑我了,做不到的事,做什么承諾,欺騙就這么好玩嗎?你把我對你的信任,一次又一次敗光了,透支完了,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你就是個騙子,騙子…,你根本不愛我,你也不會愛任何人,你只愛你自己…”林子蘇聲淚俱下控訴道。
“你不能因為陳圓圓這個爛女人的謊話,就懷疑我對你的愛——”周瑁遠極力想解釋,扭轉(zhuǎn)不利局勢。
林子蘇抹了一把眼淚,冷笑一聲,提高聲門壓制了周瑁遠蒼白無力的解釋——
“她說的是謊話,方媽媽說的就不是謊話嗎?你承受不了被懷疑、被冤枉的滋味,可你卻在懷疑我、懷疑孩子,你有想過我和孩子嗎?我們就活該被懷疑?”
幾句反問堵住了周瑁遠的嘴,他無言可對,林子蘇越想越失望,有些瘋魔了,繼續(xù)控訴道:
“我清清白白做人,這輩子,就只和你上過床。我唯一的不清白,也是因為你不愿意公開關(guān)系,最后被楊軍那個人渣奪走,我的命差點就因為你沒有了。
九死一生活下來,冒著生命危險懷孕生子…,可你是怎么對我的,懷疑我不忠貞,懷疑我三心二意,懷疑我跟方老師上床,懷疑我懷的是方老師的種……
我要是早知你會這樣對我,我情愿當(dāng)初死在楊軍的手上,也不用再面對你的冷酷和絕情,讓你在我的傷口上一次次撒鹽,讓我的人生像過山車一樣,沒有一刻安寧……
任何人都可以懷疑我污蔑我抹黑我,唯獨你周瑁遠不可以,我這幾年所遭受的傷害和痛苦,沒有一件不是因為你!如今,才知道,是我錯付了!你,你不配!”
林子蘇坐到沙發(fā)上竟是抱頭痛哭,周瑁遠見她憤怒至此,心碎欲絕,追悔莫及,又不敢接近她,只能遠遠地擔(dān)心和看著她……
就在兩人都沉默時,林子蘇的手機突然響了,連響一二十聲,是短信的聲音,而且還沒有停止的意思,一直有源源不斷短信的提示進來。
林子蘇不得不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去拿包里的手機,打開查看,是一個陌生號發(fā)來的。
確實是短消息,提示有30多條,而且還有新的短信不斷涌進來。
林子蘇無法無視,便打開消息,竟然都是圖片。
定睛一看,竟是周瑁遠的裸體照,各個角度和部位的。
林子蘇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她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個號碼的主人定是陳圓圓。
林子蘇猜到一定還有陳圓圓和周瑁遠的親密照,她的心臟跳得砰砰響,她既想求證,又怕看到。
可是怕什么,還是來什么,果然翻到了二人的親密照,兩人都是赤身裸體。
不過基本上都是陳圓圓主動得多,她擺弄著各種風(fēng)騷姿勢,和周瑁遠“互動”。
但就是看不到周瑁遠的臉——如果不是因為有他大腿的那道疤痕,旁人還真看不出男主是誰。
從姿態(tài)上看,周瑁遠是躺在床上的。
而且,所有的場景應(yīng)該就一個,或許正是陳圓圓說的酒店。
陳圓圓全然就是一個取悅者的姿態(tài)——若非周瑁遠親口告訴她,她又怎么會知道周瑁遠好這一口。
所以陳圓圓并非胡編亂造,也不是周瑁遠對陳圓圓口中指摘的“謊言”。
周瑁遠出軌是真的!
林子蘇整個心態(tài)都崩了,震驚!憤怒!羞恥!以至于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她緩緩抬起頭,眼睛里的憤怒猶如兩把匕首,深深地扎進周瑁遠的胸口。
周瑁遠預(yù)感十分不好,一直死死地看著她。
看到她面部表情從震驚到羞憤,隱約猜到什么。
但他顧不上猜測什么事,只是擔(dān)心林子蘇,擔(dān)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住。
要是她出什么事,自己就是百死莫贖追悔莫及。
他只能緊緊地盯著林子蘇,做好了隨時“搭救”的姿態(tài)。
林子蘇憤怒到了頂點,渾身的氣血都直往腦門頂,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這時,又來了一條短信,林子蘇的怒視只能“放開”周瑁遠,立即去查看。
這次,終于不是圖片,而是一條文字信息,寫道:
“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但圖片不會說謊,這些就是那晚我和周瑁遠親密的照片,好可惜啊,二哥干活干得太好,光顧著享受了,就沒顧不上拍照錄像了,好好欣賞!”
林子蘇只感覺心口一陣悶痛,果然就是陳圓圓!
確定了是陳圓圓,林子蘇整個人都是僵的,只有臉上紅白交替變幻莫測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羞憤交織。
她想說什么,可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腹部陣陣的絞痛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有意識。
她緩緩轉(zhuǎn)過手機,面向周瑁遠,盯著他,眼睛都直了,身體不受控地發(fā)抖。
一時氣急竟有些失語,半天才說出一句“這就是你說的‘謊言’——”
林子蘇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又來一條文字短信。
林子蘇顫抖著雙手,拿起手機來看,竟是充滿惡毒的詛咒:
“哦,對不住哦,你還懷著孕呢,生氣會讓你一尸兩命,哎呀,孩子沒了就沒了,反正是個野種,二哥也不想要!哎,真是遺憾,不能看到你現(xiàn)在的表情。
但是,我真的好開心哦,因為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氣,小心身體哦!你要是死了,你現(xiàn)在的位置,立即就有人頂替上去呢!我祝你一尸兩命!哈哈哈…”
林子蘇只感覺氣血全部壓到了腦門上,腦子已經(jīng)裂了,她想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
她不想讓陳圓圓得逞,她想要保住孩子,想要好好活著,可是一股熱流突然從兩腿間洶涌地流了下來……
那股濕熱感,讓她再熟悉不過,又驚又懼,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和著氣血在體內(nèi)翻滾。
她再也顧不上糾纏陳圓圓的問題,整個人都僵了,泥呆呆地低下頭,看向熱流滾滾的下半身。
那股熱流像一條蛇一樣,正不受控制地在下半身流竄——最擔(dān)心的這一刻還是來了,她好害怕,好害怕陳圓圓惡毒的詛咒成真。
她茫然無助地看向大驚失色、正奔向自己的周瑁遠,顫巍巍地呢喃了一聲“孩子,孩——”,還沒說完,眼前突然一黑,人就向后仰了去,手機也掉落……
周瑁遠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大喊一聲“子蘇——”,飛過去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林子蘇,順便瞥了一眼沙發(fā)上的手機。
看到那兩條消息,周瑁遠怒極,連罵了幾句“FUCK YOU”。
隨即一把撿起手機揣進口袋,對著辦公室大門連連咆哮“趙醫(yī)生,趙醫(yī)生,趙醫(yī)生,汪勇江、王琪,王琪,劉媽,劉媽——”
早就等候在外的王琪、趙醫(yī)生等人立即沖了進來,趙醫(yī)生專業(yè)冷靜,奔上來一看,便說:“怕是要早產(chǎn)了,得趕緊送醫(yī)院!”
“不是才八個多月嗎?”周瑁遠大驚,瞬間像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就是大喜過望。
他喜極而泣蹲下來,竟忘記了林子蘇已經(jīng)處于意識混沌的狀態(tài),一把握住林子蘇的手,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子蘇,子蘇,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女兒,是我們的女兒——”
“董事長,得趕緊送醫(yī)院,不然很危險!”趙醫(yī)生著急提醒道。
周瑁遠這才冷靜下來,便要叫劉太太時,劉太太早就眼疾手快,和趙醫(yī)生的手下一起去后花園推來了急救床。
其余人等一看這情況,也都開始默契地分頭行動,王琪下樓去開車,趙醫(yī)生和他的團隊負責(zé)院前紓困救治和護理。
很快林子蘇被放到急救床上,周瑁遠等人推著急救床從專梯而下,隨后搭上保姆車一路向醫(yī)院狂奔。
甫一到醫(yī)院,就走了預(yù)約的VIP通道。
主治醫(yī)生一看情況,也是眉頭大皺,說母子都十分危險,得立即手術(shù),而且必須剖宮產(chǎn),否則母子都保不住。
周瑁遠聞言腿一軟,一個不穩(wěn)便栽倒下去……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