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的蘇小北拼命地在水里掙扎著,肺里嚴重缺氧,整個胸腔針扎一樣的痛,后脖頸上一雙手狠狠的壓著她的頭,“啞巴,你敢打我,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這句話和蘇宏杰最后瘋狂的咆哮重疊在一起,壓抑在心底的怒火燃燒了蘇小北求生的意志,胡亂在河底摸出一塊卵石,趁著那只手松懈的時候,一個猛擊狠狠的砸在那人的頭頂,只聽“哇”的一聲大叫,蘇小北終于從河里鉆了出來,努力張大嘴巴暢快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出血了,大寶的腦袋瓜被開瓢了?!?p> “啊,啞巴打死人了,啞巴打死人了。”
濕透了的蘇小北渾身酸軟,河里的水流湍急,重心不穩(wěn)又重新跌進河里,求生的欲望支撐著她竭盡全力往河岸上爬,剛一轉身,身后一雙剛勁有力的大手把她從河里撈出來,舉過頭頂重重的摔向河邊上一塊帶著棱角的大石頭,根據(jù)記憶里的打斗經(jīng)驗,蘇小北明顯的感覺到那人要置她于死地。
這人是誰?
現(xiàn)在蘇小北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怎么從樓上崩到河里,但是絕對不會束手無策讓人在弄死她一回。
借著那人的勁頭,蘇小北蜷縮著身子,雙手護住頭,只要不磕壞腦袋,肉皮破了還能長好,以前沒少打架,這點基本護衛(wèi)常識還是有的。
蘇小北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不知道為何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被人像摔爛瓜一樣摔在石頭上,一道鋒利的石尖劃破了她的肚子,暈頭轉向的她清楚的意識到鋒芒進入肚皮帶來的痛楚。
“??!”除了此外,眼前一片黑暗,蘇小北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媽,蘇宏杰害死了我,這些年你從沒入我的夢,今日,我來找你了!
……
“小北,小北?”耳邊有人在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夢中蘇小北皺了皺眉,老媽聲音咋變得這么粗?努力想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眼皮重的根本就抬不起來。
嘴唇有濕潤的手指滑過,一道清涼的甘泉順著牙齒的縫隙慢慢留到喉嚨里,澆滅了五臟六腑的燥火,蘇小北得了口氣又試著睜開眼睛,黑咕隆咚,啥也沒看清,于是疲憊不堪的她又接著進入夢鄉(xiāng)。
睡了多長時間蘇小北根本就不知道,醒的時候耳朵里隱約聽到大喇叭的聲音,一支她從未聽過的歌,感覺很老,老的在記憶里搜尋不到它的旋律。
沒有死!這是蘇小北的第一感覺,絕對沒有死!
震驚的蘇小北“啊”了一聲,嚇了自己一跳,又“啊”了一聲才發(fā)覺這個是從她的喉嚨里發(fā)出來的。
“?。俊钡谌?,蘇小北徹底的驚醒了,她本來想說“好吵”的,為何出來的音都是“啊”?
“小北?小北醒了,媽,你看小北醒了。”身旁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興奮地拉著蘇小北的手,她茫然地抬起頭,還沒看清眼前的人,就覺得一股風沖了過來,一個圍著灰色頭巾的小個女人摟住她的肩膀,兩眼通紅的看著她。
“媽,你看,小北真的醒了?!蹦桥怂浪辣еK小北,眼淚“啪嗒、啪嗒”的直掉,嘴里嗚嗚著好像和她說著啥。
“小北,媽問你還疼不疼?”蘇小北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和她說話的一個小男孩,長的虎頭虎腦,圓圓的大臉盤上一對笑瞇瞇的眼睛,而抱著她哭的女人,年紀應該不到四十,兩條大辮子垂在胸前,身材瘦弱,眼睛紅腫。
蘇小北覺得喉嚨里有塊東西堵在那里,驚訝的四處看看,屋子又小又破,土黃色的墻磚裸露在外,有的地方都開始掉土渣,窗戶是那種參觀民俗館才能看見的木頭窗戶,糊著發(fā)黃的紙,基本上沒有完整的,有那么一點點陽光透進來,大白天這屋子昏暗的看不清楚犄角里的情況。
這是哪里?
“嗚嗚!”摟著蘇小北的女人驚恐的搖了搖她的肩頭,蘇小北瞪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她,一旁的小子著急了,“小北,你咋了?是不是磕壞了腦袋?”
他這一問,蘇小北的腦子里“轟”的一下想起自己被人摔到石頭上的事。她驚恐的坐起身子打量自己,細胳膊細腿,身上穿著一件不知打了多少補丁的花褂子,一摸臉,骨瘦嶙峋沒有一點肉。
“啊,我咋地啦?”急火攻心,蘇小北“啊”的一聲用力咳嗽,堵在嗓子眼的東西被她吐到炕上,才把這心底的震撼給喊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肆無忌憚的痛,在左面小腹部,因為咳得太用力扯開了那個被石頭劃傷的口子,疼痛如涌上來的潮水,剛剛清醒的蘇小北又一次昏厥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屋子里亂哄哄的,有人在吵架。
閉著眼睛,蘇小北一邊聽著他們的罵聲一邊慢慢轉著腦子。
以前有人說過如果能回到從前怎么怎么樣,看來蘇宏杰搞的爆炸把她送到一個陌生人的童年,她的靈魂附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
想清楚這個,蘇小北有些小興奮。呵呵,蘇宏杰想炸死我,偏偏老天爺可憐我,又讓她以別人身份活一回,這個太刺激了,興奮地蘇小北一咧嘴就樂了。
“你看你看,這小啞巴還笑呢,一看就是裝病,蘿卜你是不是想找打?還跑我家里瞎說小啞巴吐血了?”一根手指頭死勁戳著蘇小北的臉,疼得她一呲牙睜開眼。
屋里光線昏暗,炕沿上點了根紅蠟燭,借著光蘇小北看清了戳她臉的人,一個四十多歲胡子拉碴的中年漢子,滿臉橫肉,正惡狠狠的瞪著她。
他叫她小啞巴?
“劉二愣,咱村可是不少人看見你抱著我妹妹把她往石頭上磕,你看她肚子上的口子,還有她吐的血,這個你還想抵賴?”少年氣憤的掀開被子,蘇小北渾身一激靈,下意識的縮成一團,正巧被蓋在傷口上的布條給弄了下來,屋子里有人發(fā)出驚呼,一直坐在她身邊的女人哭的更厲害,這時有人說話了。
“二哥,你看這孩子傷成這樣,你總該給她出點醫(yī)藥費吧?!?p> “郭瘸子,你少來這一套,我家大寶腦瓜子被小啞巴打那么長口子,我都沒朝他們要醫(yī)藥費,你身為隊長,別給我做偏心眼的事?!?
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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