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攸寧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穿上母親在自己十五歲那年送給自己的這件嫁衣,為司徒攸寧戴上最后一支金色耳環(huán)之后,綠梅一臉驚訝目瞪口呆地望著鏡中的司徒攸寧,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安靜美艷的司徒攸寧,調(diào)皮好動的性格完全將司徒攸寧作為女人的美貌掩蓋了起來。
鏡中的美人兒此時正低垂著眼簾,纖纖玉指輕輕拂過桌上的匕首,微微側(cè)頭看向了掛在墻壁上的劍和書桌上一大摞的竹簡,頭上的玉簪在她側(cè)頭的瞬間發(fā)出了相互碰撞的聲響,打破了房間里的平靜。
“寧兒,準備好了嗎?”司徒壇畫推門走了進來,在司徒攸寧轉(zhuǎn)頭看向她的那一刻,他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很快臉上浮現(xiàn)出了欣慰的笑容,“寧兒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真不愧是我的妹妹。”
司徒攸寧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抬眼看了一眼司徒壇畫,隨后低下了頭,朱唇微微顫抖著。
“寧兒?”司徒壇畫走上前輕輕扶住她的雙肩,表情認真地問道,“五哥最后再問你一次,這是寧兒自己的選擇嗎?”
聽了司徒壇畫的話,司徒攸寧睜大了眼睛,記憶之中,在很久之前,司徒壇畫也這樣問過自己,她掩去了眼中的落寞,嘴角露出了微笑,抬起頭看著司徒壇畫,用力拍向了他的胸口,結(jié)果司徒壇畫整個人朝后倒去。
“哎喲,”司徒壇畫捂著腰站了起來,“這就是你在出嫁之前對你五哥的問候。”
“呵呵···五哥,你的身子骨跟一個女人差不多,應(yīng)該好好跟著大哥和四哥練練了,不然就浪費了這么高的塊頭了?!?p>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你哥我這輩子沉浸在女人堆里就好了,打打殺殺爭權(quán)奪勢的事情我可不感興趣?!?p> “少爺小姐,冀王府的花轎到了?!遍T外響起了肖雯的聲音。
“肖雯姐,你這幾天去哪里了?”司徒攸寧一個健步朝門口沖去,結(jié)果被拖地的裙擺絆倒,整個身子失去了平衡,幸好司徒壇畫一把接住了她。
“攸寧,我今天早上才聽到這個消息···”肖雯一臉憂傷地低著頭,將自己的手朝著袖子里縮了一些。
“肖雯姐!”司徒攸寧輕輕拉起肖雯包扎著的雙手,眼神中充滿了憤怒,“這是怎么回事?”
肖雯趕緊收回了自己的雙手,眼神有些閃爍地說道,“做飯的時候不小心燙傷了。”
正當司徒攸寧想再追問下去的時候,司徒壇畫拉著她的手阻止了她。
整個司徒府被籠罩在陰雨蒙蒙的陰沉氛圍之中,雖然司徒壇畫昨夜讓下人通宵將司徒府裝扮成了一片紅色,可是卻依舊沒有一絲成親當日喜慶的氛圍,司徒府門口等著的迎親隊伍更是安靜得如一潭死水。
鳳羽墨并沒有親自來,等在司徒府門口的,只有一輛四人轎和站在嬌邊的一個丫鬟,五人在雨中毫無表情地等著他們王爺未來的側(cè)妃,心中卻滿是嘲諷和抱怨。
司徒沐凌并沒有現(xiàn)身送司徒攸寧,長安城中的人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今天是冀王成親的日子,看著街上冷清的娶親隊伍,根本沒有人想到坐在里面的就是司徒攸寧。
司徒攸寧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了花轎,在上轎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微笑的司徒壇畫,深吸了一口氣,坐進了轎子之中,在司徒壇畫和司徒府在自己的視線之后消失之前,她都一直拉著簾子看著身后的方向。
“冀王就是這么對待自己的新妾室的?”伶昆坐在酒樓的二樓,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街上形單影只的花轎。
“王爺,聽說轎中之人是司徒浩唯一的千金?!闭驹谝慌缘氖绦l(wèi)彎下腰輕聲說道。
“呵呵···不知道這次冀王又在玩什么把戲?!?p> “今天的婚宴···”
“你看冀王的意思是希望我們?nèi)???p> 侍衛(wèi)看了一眼遠去的轎子,對轎中之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王爺所言甚是?!?p> 在司徒攸寧思考著未來自己該如何應(yīng)對鳳羽墨的時候,花轎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司徒小姐,到了?!?p> 丫鬟的聲音從轎子外面?zhèn)髁诉M來,可是卻遲遲沒有人掀開轎簾,最后司徒攸寧無奈地自己拉開布簾走出了轎子,可是四周卻是一片安靜,在原地站了幾秒之后,司徒攸寧充滿疑惑地掀開了自己的蓋頭,結(jié)果剛好看見站在身邊的丫鬟打了個哈欠。
見司徒攸寧掀開蓋頭,丫鬟驚訝之余,急忙說道,“還請小姐移步府中?!?p> 司徒攸寧隨著丫鬟的手勢看向了大門口,雖然意料到了鳳羽墨的態(tài)度,可是沒想到他竟如此之狠,怪不得這些下人會這樣對自己,不得寵的妾室,有時候地位真的不如一個小小的丫鬟。
大門口除了守門的侍衛(wèi)之外,沒有其他人的蹤影,一眼朝著大門里望去,里面和外面一樣,沒有絲毫為了婚禮裝飾過的痕跡,雨開始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輕輕敲擊在司徒攸寧的手指上,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一股對于未來的絕望之感襲遍全身。
“小姐,我們快進去吧!”見雨勢變大,丫鬟在沒有征得司徒攸寧同意的情況下,一把拉著她朝著府內(nèi)跑去。
淡紅色的長裙托在地上,被雨水浸濕染上了黑色的污漬,司徒攸寧中途被裙擺絆倒了數(shù)次,可是卻還是只能爬起來跟著丫鬟朝前跑著,因為蓋頭擋住視線的關(guān)系,膝蓋被不知名的物體磕了一次又一次,大雨像是在嘲笑著此時的司徒攸寧一般,無情地掉落下來,在雨中,身上這件母親送自己的嫁衣,因為雨水的浸濕緊緊貼著司徒攸寧的肌膚。
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冷漠地看待司徒攸寧的鳳羽墨,在見到這幅場景之后,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扶司徒攸寧,可是還沒有等他邁出腳步,內(nèi)心深處便強迫自己打消了這種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