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想來敖奚也不敢把他怎么樣,因此也一點防備都沒有,直到那草落在他身上之后他開始感覺到身上有些癢意,他才后悔了方才的大意。
“這是癢癢草!”
小胖子一邊拍著身上粘的癢癢草,一邊沖著正得意洋洋的笑著的敖奚吼道。
拍了許久,小胖子身上的癢癢草終是被他弄干凈了,可是那癢意卻半分不得消減,甚至是更癢了。
小胖子伸著短短的小胖胳膊往后背上撓啊撓,卻是沒多大的用處,他感覺他的身上此刻似乎是爬了上千只螞蟻,光是想想,小胖子就覺得惡滲人。
敖奚看差不多了,就對小胖子道“小胖胖,你說你該叫我什么呀?”
小胖子自然知道敖奚的意思,他想讓他對他服軟,這樣他就幫他解了癢癢草的毒。
小胖子自然是不會輕易低頭的,他瞪了敖奚一眼,轉(zhuǎn)身跑著進了無名宮,一直朝著里面跑去。
蘇箋看著情形,無奈的看了敖奚一眼道“快去追上元元給他解了毒吧!”
“看不出來你還挺心疼這個小胖胖的嘛!”
敖奚笑著對蘇箋說道。
蘇箋看了敖奚一眼伸手輕輕的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找小胖子。
敖奚見蘇箋這般,最后不情愿的抬腳走進無名宮去找小胖子去了。
蘇箋看著敖奚走進去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無名宮。
不錯,她現(xiàn)在要去找容一。
她現(xiàn)在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她要一步步的排除,而這排除的對象,首先從容一開始。
正是流光易拋。
素箋居的院子內(nèi)一角的藤蔓冒出了茸嫩的綠葉子,并且不斷的想往一旁的房屋上攀爬,看那形勢,或許再過些時日那藤蔓就會爬到二樓的小軒窗上了。
而此時素箋居的院子中,一白衣少年正悠然的躺在搖椅上,日光有些微微的強烈,使得他半斂著一雙漆黑的眸子,而濃密卷長的睫毛便就在他臉上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陰影。
蘇箋看去,仿佛覺得那算計陰謀就在那陰影之中瞬間產(chǎn)生了。
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她不知道
。
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不是個好人。
他這種人,如果放在凡間的江湖上,既不是什么盛世忠臣,也不是什么亂世梟雄。
他要成為的,永遠(yuǎn)都是世界的主宰。
蘇箋其實是有些驚異于自己的這種可怕的連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她就是有一瞬間突然問自己,容一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然后,她想了很久之后,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這個想法。
開始她不相信,可是后來她仔細(xì)想了很久之后發(fā)現(xiàn)她無法推翻這個猜測了。
有時候,越安靜的背后往往藏著一灣動蕩不安的水。
這世間有很多很多的事物都喜歡用安靜來隱藏與偽裝自己。
安靜,淡泊,這些東西或者人,往往讓人毫無防備,毫不懷疑。
這就像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從前只有一條獨木橋的時候,人們經(jīng)過的時候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長此以往,倒也沒有出什么事,可是到了后來,人們有了錢,把那原先的獨木橋換掉換成了石板橋,卻發(fā)現(xiàn)有人在過橋的時候不小心淹死了。
所以說,有時候越看起來越安全的東西,越是危險。
而容一就是最好的代表。
蘇箋想了很久很久,終于想通了。
從遇到容一到現(xiàn)在,其間的種種事情都足以引發(fā)蘇箋對他懷疑。
比如能如此輕易如進自己門的進入四季宮,雖說是為了幫她,可是于他自己卻沒有什么益處,若要是說是因為容一喜歡她,她是一個字都不信。
他這個人別人看不到他的心,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蘇箋知道,他絕非能輕易為別人動情的人。
而后來龍氏對游虛山突然間的發(fā)兵,其實也是疑點眾多,青桑之子出現(xiàn)這個消息只有身在游虛山的弟子知道,即便那天有很多其他門派的人,但是太息掌門向來不喜歡張揚,早在他們離開游虛山之前就叮囑過不要外傳。
雖說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可是能被游虛山請來的人,在道德這一方面是絕對的可以信賴。
那么這樣說來,這個消息怎么會如此快的傳到龍氏皇帝的耳中?
這豈不是有些令人懷疑嗎?
再者,龍軍攻打游虛山之時,四季之神夏松也被牽連了進來,再接著又牽扯到了朔雨山莊以及銀骨部落。
這牽扯的種種事情,牽扯的種種人,是否有些繁多?
這些事情一個連一個的出現(xiàn),讓人看的有些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簡單的回想起來似乎沒什么問題,可是仔細(xì)的一點一點的推敲,其中的破綻便一個接一個的出來了。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就是一場他隨心導(dǎo)演的一場戲。
是的,是隨心,而不是精心。
蘇箋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她了解容一,精明如他,謹(jǐn)慎如他,怎么會設(shè)計出如此破綻百出的陰謀?
他如果不想讓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計劃,那么那個人到死都不會知道的。
所以說,他是想讓她知道?還是說他不屑于瞞著她?
這一點她真的看不懂,她弄不懂容一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關(guān)于她對此的種種疑惑,或許要問容一才能夠知道吧。
此時有涼風(fēng)掠過櫻花的枝頭將陣陣的清香送到容一的身邊,他仰頭輕輕嗅了嗅那夾帶著一絲甜味的香氣,臉上像是日光下的春水一般,蕩漾出一抹溫柔的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說的就是他這般的人吧。
可是他的心卻與這句話不相符合。
蘇箋想,如果他真的像是平日假意偽裝出來的這般,那該多好啊。那樣的話,她也可以省一點心了。
蘇箋走到了容一的身邊沒有說話,只是同他一起輕嗅著周遭空氣中暗暗浮動的清香。
“身上的傷好痊愈了嗎?”
容一依舊的笑著,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蘇箋關(guān)切的問道。
蘇箋對他的關(guān)心視而不見,她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zhuǎn)而問他到底要做什么。
容一聽蘇箋這么一問,立馬裝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這自然也在蘇箋的預(yù)料當(dāng)中,她也沒有生氣,直接拉起容一,然后等他站穩(wěn)后一掌向著他的胸膛打去。
容一剛站穩(wěn)了腳,似乎是沒注意到蘇箋會對他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就正正的承接到了蘇箋這一掌,然后當(dāng)場跌坐在地上,唇角也溢出了血,看得蘇箋有些不忍。
不過她壓住了自己翻涌的不忍,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容一的偽裝罷了。
她長袖晃動,抬手又向著跌坐在地上像極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的容一打去。
容一依舊沒有閃躲,又中了蘇箋一掌,這下他直接癱坐在地上沒有再動了。
這場景,如果是被外人看見,定然會說蘇箋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可是蘇箋很清楚,這青桑之子的最大本事就是裝弱雞。
要是她對他起了惻隱之心,那才是真真的上了他的當(dāng)。
蘇箋很清醒也很冷靜,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