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蘇銘與嬴稷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兩人只是附和著點點頭,等著老者從自豪的神情當中緩過勁來。老者突然回想起這面前還有兩個人,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手一用力,將鋤頭插在了地中,朝著周圍一同在田地里耕種的人喊了一句,接著對嬴稷和蘇銘擺擺手。
“走,我?guī)銈內(nèi)ヒ娮彘L!”
蘇銘與嬴稷還未反應過來,這老者已經(jīng)是急吼吼的朝前走去,眼見著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又回過頭來,揮揮手。
“走啊,愣著干嘛?”
蘇銘與嬴稷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嬴稷拍拍蘇銘肩膀,然后一下子跳到了蘇銘背上,蘇銘朝著眾人笑笑,圍著的人讓出一條道來,這才讓蘇銘走了出來。跟著這老者,跨過一片田野,又繞過一個坡子,一轉眼,印入眼簾的就是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房子。
看樣子這白氏族人還真是不少啊,這片原野密密麻麻的盡是房子,不用想都知道這就是白氏族人的聚居地。雖然還是早上,可蘇銘看得清楚炊煙繚繚升起,讓人覺得生機盎然。這白氏一族素來就是秦國的名門望族,說起來和嬴氏部族還有一定的血統(tǒng)關系,因為這白氏一族就是出自于嬴氏部族。
很久之前,秦武公薨,其公子白未能繼位,那時候的秦國還沒王,只有諸侯,和現(xiàn)在的趙國一般。秦武公的同母胞弟公子嘉奪走了秦君之位,謚號秦德公。當時這秦德公為了安撫公子白,便把今郿縣一帶分給公子白,讓他安度一生。公子白死后,其后人就以“白”為姓氏,這白姓才流傳了下來。
在秦國這白氏一族向來是戰(zhàn)陣勇士,算的上是將門了,唯一的遺憾就是像上將軍這樣的高爵卻是一個都沒有,這也導致了白氏一族在戰(zhàn)國名氣不是很大,如果真說起白氏,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做過魏國丞相的白圭,而這白起正是出自這郿縣白氏。
蘇銘跟著老者,下了坡子,進了白氏一族聚居地。順道看了一番,這族內(nèi)確實大不一樣,里面的小路都是用山上的青石鋪過,就算是下雨天也不見得會有泥巴濺起。此刻正是勞作的時候,人有些少,但因為小孩歡快的吵鬧聲不絕于耳,一點也不冷清。
穿過行(hang)子,左歪又拐,蘇銘頭有點暈了。
“你們啊,別著急,咱們這里之前的時候也就幾戶人,這到后來越來越多了,這房子也就越來越多了,路也彎彎曲曲的不成樣了。”
一路上前面的老者不停地說道,蘇銘只是應答,嬴稷是習慣了不應答。
“嗯,要是早幾十年你們來,我一點也不覺得怪,因為那時候各處的白氏都往咱們這里走,現(xiàn)在就少了些,咱們這里可是快寶地,凈長好田,都能養(yǎng)活大半個國人哩!”
見到外人,老者異常高興,一路上都是絮絮叨叨的。
“喏,你看,這就是族長,你們自己進去吧!”
“好……咦,到了!”
蘇銘繼續(xù)應答著,忽然回過神來,已經(jīng)到了。蘇銘因為一直是背著嬴稷,所以頭是低著的,聽聞此話,蘇銘激動的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再喘了一口長氣,最后抬起頭看了一眼。
前面有一大院,門是開著的,一眼看的透亮,直接將院子當中的情景是看的清清楚楚。不管這大門還是里面的屋子,都是青磚青瓦,放在這里是上非常大氣,院子里幾棵樹,落著葉子,但就是見不到人,這應該就是白氏族長的家了吧。
“瞅啥啊,你們也算不上是外人,直接進去吧,我要還干活了!”
老者走的時候還不忘拍拍蘇銘肩膀,砸吧砸吧嘴,嘟噥的說了一句。卻不想蘇銘耳尖,聽的清清楚楚。
“好身板,不種田可惜了,讀書干嘛?!?p> 最后還長嘆一口氣,入錯行了吧,蘇銘默然。
“子玦,讓我下來?!?p> 蘇銘光看這院子了,這嬴稷還在肩上背著呢,真是忘了累了。
“公子,咱們就直接進去嗎?”
蘇銘走了幾步,到了門口,伸著脖子左右瞅瞅,也還是沒人。
“嗯,進去再說?!?p> 蘇銘與嬴稷進到院子當中,也不見人出來,便大喊了一聲,等了一會兒,只聽得吱呀一聲,面前的門開了一點,出來一個年輕人。初始時這人滿臉的警惕,像是遭了大敵一樣,后來見到是兩個少年,神情緩和起來。蘇銘心想,這人莫不是收到白起傳的書信了吧?
“你們兩個是游學的士子吧,來我白氏一族,可有官家文冊,又是從哪里來的?”
很顯然,這人是將蘇銘與嬴稷當成游學的呢。這一路走來,嬴稷話很少,像這種扯皮的事情蘇銘在行,可這次蘇銘剛要上去,卻被嬴稷搶先一步阻攔了下來。
“這位兄臺有禮了,稷……哦,我們有要事要拜見你們族長,他要問起來,你就說是薊城來的?!?p> 這少年一聽,還有些奇怪,可轉眼一想,挺重要的,莫不是認識族長吧,說了一句“稍安”,立刻跑到后面通報去了。
“公子,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吧?”
蘇銘一路上稱呼嬴稷為蘇則,如今到了這里,蘇則這名字也就不要了。說實話,這些日子東走西奔,猶如喪家之犬一樣的日子,讓蘇銘總是提心吊膽,凡事都有些不放心。
“無妨,既然白起將軍說這般,應該就是早安排好的?!?p> 院子里靜悄悄的,蘇銘與嬴稷等了好一會兒。
突然,后院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人還不少,蘇銘的心本能的揪起來。
只見長長的一串人從后院鉆了出來,領頭的是一個男子,身材雄壯,神采奕奕,額頭上帶著些許皺紋,后面跟著十幾個手中拿著木棒的男子,有些木棒還有戈矛頭,比之領頭男子年輕了不少,清一色精壯漢子,看這摸樣,應該是更卒了。
那領頭男子走在前頭,濃眉緊縮,面露疑惑,繞著蘇銘與嬴稷走了兩圈,然后又撓撓頭。
蘇銘不懂了,這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白氏白胄拜見公子稷!”
這男子猛然拜倒在蘇銘與嬴稷中間,拜著空地,后面的的一眾男子對著空地緊跟著山呼起來。
蘇銘一下子明白過來,剛才這中年男子是想分出誰才是嬴稷,最后也沒瞧出來,索性就朝著兩人中間拜拜,這樣就不會錯了,反正他們兩個挨得也不遠了。蘇銘平白無故沾光,弄了一個大紅臉,想要往后退去,卻被嬴稷拉了拉手,示意無妨。
“稷見過各位族老,快快請起!”
嬴稷一說話,白胄站起來,尷尬的笑笑,又轉身朝著后面的人擺擺手。
“來了嗎?”
“來了!”
后面的男子們本都是黔首百姓,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未來秦王,先是緊張的偷瞄了嬴稷一眼,才向白胄答道。
蘇銘與嬴稷疑惑了,誰???
(解釋一下,更卒相當于民兵,正卒更加職業(yè)化一些。更卒訓練完了還得種地,正卒則很少干這事,都是精兵。)
陳四奇跡
第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