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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途

第九十二章 報仇

秦途 陳四奇跡 2541 2017-03-02 22:50:17

  夜色已深,蘇銘正在趕往回去的路上。

  這時間早了,他怕遇到司馬芷,在宮中校場一直待到了深夜。從鮑灼口中,蘇銘對這郎官又是了解了一番。此時,鮑灼已然成為百將,又是執(zhí)令官,可蘇銘覺得還是有些不夠。

  嬴慈嬴敖的關(guān)系,讓蘇銘在郎中鐵騎的事情上不得不多想。這嬴敖必須得監(jiān)視,必須讓他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才行。這鮑灼就要像一顆釘子一樣,雖然很小,卻是能夠?qū)①浇o定住。可眼下,鮑灼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蘇銘一邊想一邊走,他沒敢往大門走,而是走了偏門。早上出門的時候,蘇銘就吩咐了一下仆從,將這個門留著。

  蘇銘輕輕的推開門,先是談了談,黑漆漆的,靜悄悄的,那還會有人呢。蘇銘徑直往書房里面行去,這樣總不會遇到司馬芷了吧。

  進了院子,蘇銘沒走兩步,猛然間,一陣風吹來,蘇銘立即毛孔收縮,隱約覺得后面有人,突然回頭一看,只見后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沒有。

  只有一顆干枯枝椏的老樹,在北風的吹拂之下?lián)u曳,在黑夜的照拂下,如同活了一樣,有些滲人。

  怪事!

  蘇銘加快步伐,這府邸的下人都休息了,所以一片黑。剛才明明是有動靜,莫非有刺客,蘇銘相信自己直覺是對的,將離雀劍提在手中,警覺起來。

  噌!

  一道聲音傳來,蘇銘立即拔出離雀劍,因為這聲音很熟悉,是劍出鞘的聲音。

  黑色中,寒芒飛速而至,如同給這黑夜增添了色彩,一道美麗的倩影緊隨其后。看的不是很真切,但蘇銘鼻子抽了抽,就知道是司馬芷。

  蘇銘當即又將劍給收回去了,就這樣直挺挺的站著,身形不動分毫,他料定司馬芷不會傷他。

  今日上午,蘇銘她便已知道,蘇銘一直在躲著自己。便在了院子當中守了起來,就是等著蘇銘回來。被他欺騙,本想著給他一點教訓,可沒想到蘇銘一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她手中的劍,就再也刺不下去了。

  “既然愿賭就得服輸,你是該兌現(xiàn)諾言了?”

  司馬芷站立在蘇銘不遠處,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蘇銘瞪著眼睛,瞅了半天,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心間覺得有點惋惜。

  “司馬姑娘,這么晚,還不歇息嗎?”

  蘇銘明知故問,說完了之后,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見到此景,司馬芷竟然是離奇的沒有進行阻攔,任由蘇銘離去。蘇銘一想覺得不對,走到半道上,又給折了回來。

  “司馬姑娘?”

  蘇銘見她怔怔不語,又問了一句。

  “你以為你們都瞞著我,我就會不知道嗎,今日這府中仆人告訴我,他是被吳鉤所傷。

  兄長初來咸陽,曾事公子嬴慈,這公子嬴慈的鐵衣衛(wèi)用的兵刃就是吳鉤。還有我劍爐之前,也是事公子嬴慈,可為何又變成了當今秦王稷。這一切豈不是說明,兄長死于鐵衣衛(wèi)手中?”

  這一切讓蘇銘是始料未及,當日帶著瀕臨死亡的司馬先生到了府中,就連那羋八子也是親眼見到的。府中有人知道,也屬正常,自己怎么能將這一步給忘記了。

  “司馬姑娘,聽何人所說,仆人只見,謠言慣了,作不得真?!?p>  蘇銘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牽強,但沒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解釋道。

  “少蒙我,既然事情我已知曉,你可以將這詳細過程告于我,左奔雷知道,也怨不得你?!?p>  雖然看不清她的具體面容,但蘇銘能從她的聲音感知到,那種熱切,盼望。

  唉!

  蘇銘長嘆了一口氣,對于司馬芷的情況,很同情。換做是他兄長身死,就算不為報仇,但也總得知道結(jié)果吧,或許,她本來就應知道,也不應瞞著她,誰有沒有權(quán)利,瞞著她。

  “我知道,所有的人當中,你是最應該知情的。”

  聽著了這話,司馬芷愣住了,為了隱瞞自己,早出晚歸的人,現(xiàn)在卻告訴自己嘴硬高知情,這叫司馬芷如何去想?

  在這呼呼的北風中,蘇銘竟是能夠聽到她喘氣的聲音了。她不說話了,站在她面前,就這樣靜靜的站著,看著面前的迷糊的身影。

  忽然,一陣風來,冷的蘇銘打了一個寒顫。

  “子玦,我很想知道?!?p>  子玦,這還是司馬芷第一次這樣稱呼自己,這兩個字她口中,是比別人口中好聽一些。蘇銘有些激動,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好,那我告訴你,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題,面對這個問題,司馬芷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行,你問吧?!?p>  蘇銘吞了一下口水。

  “你是不是想著報仇?”

  報仇,司馬芷確實是想著報仇。但不知道為何,讓蘇銘這么一問,在一霎那間,自己竟然是有一些迷失了,覺得就算報了仇又能如何,兄長就能活過來嗎?報了仇之后,自己又該如何?

  “是的,報仇,兄長不能白死?!?p>  恍惚過后,司馬芷的聲音很冰冷,語氣也很生硬,就連一旁的蘇銘也察覺了這變化。不管怎么說,不能讓兄長就這么走了,這口氣一定得出,不能咽下。是的,死的人能咽下,活著的未必。

  “好,我會幫你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生者樂兮,死者才安。司馬先生的交代,你一定得遵守?!?p>  蘇銘說的這一點,她也清楚,而且就是因為這個,左奔雷才讓蘇銘不告訴自己的。

  “報仇不一定非得將自己搭進去才行,我也不傻?!?p>  說完司馬芷還對著蘇銘冷哼了一聲。到這里,蘇銘也稍稍安心一些。

  “我也不知道殺司馬先生的是誰,而且我王也想將他揪出來,所以你暫時就安心待在這里,到時候我知會你,可好?”

  說完,過了許久,司馬芷不說話,蘇銘以為她不信,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嬴鉞身后那人,一并說了一遍。

  司馬芷聽完之后,咬著牙齒,半晌不語。一滴淚珠從眼角而出,在寒風中劃過臉頰,淚珠變了一下軌跡,又經(jīng)過的紅唇,最后啪唧一下,掉在了握著劍的芊芊玉手上面,成了粉碎。

  可惜,天太黑了,蘇銘一概是看不清楚,他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越加急促起來。

  “子玦,那這么說,就是當今秦王要殺嬴鉞,也不容易!”

  司馬芷知道了司馬先生的死因,或許動手的刺客已經(jīng)死在了松林塬上,可幕后那人,還是不顯山不露水,憑借自己,不說報仇,就連找到那人都難。

  蘇銘聽了這話,一樣,也覺得很難。

  世人都只是君王榮華,可不知道…君權(quán)背后那冷冰冰的制度。到如今,蘇銘才算是想明白了,越小的人物,越是自由。顧忌的多了,枷鎖也就多了。

  像嬴稷那般,就算出門穿什么衣裳,都需要別人來決定,要想殺兩個人,這制約的東西就更是多了。

  “以我猜測,算的我王能容得下腥味傳來,原來是滲出了血,好像有種東西憋在心底,要爆發(fā)出來。

  “誰幫我報仇,我便與他為妻?!?p>  這里還有別人嗎,沒有,那這話就是說給蘇銘聽的。

  蘇銘一聽,搓著手,在地上踱來踱去,心里頭,甭提多興奮了。這嬴鉞嬴慈本來就是要對付之人,這豈不是順水推舟的事情,果真是……

  突然,蘇銘聽到司馬芷抽噎了一下,瞬間,從剛才的喜悅中脫離出來,看著模糊的她。

  “只要你好好活著,就能看到?!?p>  蘇銘沒有應承,就這樣走帶了。

  司馬芷站在風中,也沒有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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