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初時的那間屋子,盡管是白天,屋里邊還是灰暗灰暗的。
陸璇攏了攏衣領,轉首看了眼靜悄悄的四周,一如既往的沒有人氣。
“五姑娘?!?p> 蒼老低啞的聲音自一個角落位置傳出,陸璇立即正身朝那個方向看去,果然只見一道幽幽輪廓不見真容。
上次只是個意外,這次,太子似乎并未有再近身的意思,明顯有了疏離。
至于上次的那一吻,兩人誰也當作什么沒發(fā)生。
“太子殿下。”
“可知孤為何喚你前來?”嘶啞聲壓得極沉,甚是難聽,同時也極為瘆人。
“請?zhí)用魇?,”陸璇悠悠道?p> “你與孤的婚事本就不甘不愿,進了太子府所要面對的可并非孤一人,你可知。”
陸璇腦子轉了轉,覺得這位太子殿下是在試探自己有沒有那個膽色坐太子妃的位置。
說實在,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嫁進太子府。
現(xiàn)在她能力有限,完全不可能在帶著陸疆離開下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單是太子的追擊,也讓他們夠嗆的了,更何況后面還有一個皇室。
“太子殿下所言,陸璇都明白。太子殿下也不必擔憂陸璇在婚前做些極端的事情,陸府內陸璇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p> 這話她說得夠明白了吧。
她的軟助在那里,你堂堂太子還擔心什么。
太子許久的沉默后,啞聲道:“孤果真沒錯看。”
這是過關了?
陸璇雖然不喜歡被試探,眼前情況根本就不容許她極端的反抗。
想要做到這些,唯有一再強大自己。
將來有一日能夠給自己足夠的保障,還有她六歲的弟弟。
陸璇再次安然無恙的從太子府出來卻未必是件好事,因為她安全了,反到令四面勢力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太子殿下有令,讓屬下親自送五姑娘回府?!?p> 張代弦本是太子身邊的一個幕僚,后漸漸成心腹之一,替太子做事。
陸璇心想著這位太子還算是有點良心。
……
陸府諸眾皆站在大門迎接陸璇歸府,那場面到是極為浩大。
陸老夫人笑得一臉慈詳,對張代弦道了謝,令人將陸璇帶回屋歇息,張代弦將人送到大門就告辭離去,連陸府那點賞銀都沒拿。
轉身,陸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看著面色不算好的陸璇:“太子那里可問了有關于四皇子和金將軍的話?”
陸璇搖頭,她這是實話。
陸老夫人神色一寒:“你可有得罪了太子殿下?!?p> 對陸璇,陸老夫人是越發(fā)不滿了,生怕她在太子面前說陸府的不是,不知分寸。
陸璇淡淡道,“并未曾有過,孫女只是被太子爺問了幾句婚事,讓府里的嬤嬤說起些規(guī)矩。想來是擔憂孫女成了皇媳不懂規(guī)矩鬧笑話,才令人將孫女喚進府學些東西?!?p> 她這話也算在理,沒有說出將她往莊子趕的事化大,陸老夫人還算是滿意的。
“老三家的,你且好生教導些規(guī)矩,畢竟成了皇媳,哪天還得進宮請安,別到時候給陸府丟了臉面。”陸老夫人厲色道。
董氏點頭,“媳婦明白,母親且放心把五姑娘交兒媳,定將她教導出個模樣來?!?p> 其余者都散去,董氏令白竹將人領回屋,規(guī)矩一事還得細細酌來。
在董氏想著法子折騰陸璇時,誅不知也有人在背后暗暗算計著她。
……
陸璇回陸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自己的弟弟陸疆。
陸疆得知陸璇被送回府了,硬是從榻上下來,頂著寒風跑了出來,奶娘都拉不住。
幸而陸疆在陸璇施了幾次針后總算是好了許多,小跑出來到也沒有什么大礙。
只是臉仍舊蒼白,看上去像易碎的娃娃。
跑得太快,氣喘得很急,“姐姐,姐姐!”
“怎么出來了?”陸璇皺眉將人接住,“外邊冷,回屋。”
“姐姐,你可真是回來了?”陸疆因昨夜等不到陸璇,以為她出了什么事,擔心了一夜。
“你的手太涼了,奶娘,給他拿個暖手爐?!?p> “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是太子殿下的人送我回府的,不會再被送出去了,”她到是想在外邊,這樣行事方便。
瞥見陸疆喜色下亮晶晶的黑眸,就咽下了那些話。
陸疆伸手緊緊握住陸璇的手,咬牙道:“姐姐莫要再離開疆兒了?!?p> “不會了,”陸璇反牽著他進屋,里邊生了火,比外邊暖和不少。
陸疆有很多話要問陸璇,礙于晚上扎針的是兩人間的秘密,連奶娘這里都不知道。
從知道陸璇突然變得懂醫(yī)術,又能進出陸府后,陸疆就覺得自個的姐姐真的變強大了。
看明白了陸疆眼中表達的東西,陸璇回頭將奶娘和白竹都打發(fā)出去了,草草解釋自己昨夜沒出現(xiàn)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別提多讓她憤恨,那男人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她才十三歲就失去了貞潔,放在現(xiàn)代就是個小孩子,不是禽獸是什么……若非她心理足夠強大早就一頭撞死了。
其實若按虛歲來算,陸璇早就十四歲了,不用兩月,她也就足十四。
……
崇明宮入了夜仍舊夜燈掛滿,守衛(wèi)比常時更為森嚴。
四皇子焦心候在外殿,左右等了又等,終于是等出了駱神醫(yī)慢悠悠的從殿內出來,他趕快忙迎上去。
“四皇子勿急,”駱神醫(yī)見他想開口,一擺手奪了他的聲。
他怎么能不急,姓金的隨時可能發(fā)覺到,若是讓他們虞國知道麟國的皇帝重癥在榻,情況相當?shù)牟幻睢?p> “老夫行醫(yī)多年,這等癥狀聞所未聞,只是……”
“只是什么,”四皇子沉著臉,深吸了一口氣道:“駱神醫(yī)有話不妨直言。”
“陛下身上有一味藥味出自虞國。”駱神醫(yī)道完一句,便搖頭一嘆,“四皇子,老夫只能言盡于此了?!?p> 李洐黑眸輕輕一瞇。
“駱老診了這么些天,可有法子治愈父皇的病根?”
皇帝是中了毒,而且還是一種莫名奇妙的毒,連駱神醫(yī)都棘手的毒藥,出自虞國。
李洐想裝聾作啞都不能。
金樊。
他一直都知道。
這種被人盯上又被耍弄的感覺讓李洐非常的憤怒。
“如今老夫能想到的就是暫時的壓制,至于能撐到何時,這要看陛下自己。如若四皇子肯首,老夫立即用藥。”駱老這是出來征求李洐的意思。
李洐箍緊雙拳,慢慢地閉上眼又徒然睜開,彼時眼中多了道凜然:“駱神醫(yī)盡管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