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兩只黃鶯鳴翠柳3
話方落地,小健哥優(yōu)雅地來個身段,向前踱將幾步,搖頭晃腦吟道:
“兩只雀兒落枝頭,當眾親嘴不羞丟,我來調戲鴛鴦散,彈指一挑射泥丸,誰知雀兒饞嘴巴,誤把泥丸作肉丸,啄入口中喂相好,傻鳥雙雙真好笑,笑破肚皮死不休?!?p> 一首妙詩出口成章一氣呵成,先不管水平如何,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且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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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罷,小健哥好不得意,自得其樂,就等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了。
自我陶醉了好一陣子,慢慢睜開小眼,卻見一個高大的影子籠罩而下。父親不知何時竟而站在了自己面前,正面孔嚴肅地瞪著自己,陰沉沉冷嗖嗖。
小健哥給盯地月光光心慌慌,一瞬間,預感到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呼呼!
一只蒼蠅-拍從天而降。
不知從何處得來,令狐長思手握一只蒼蠅-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來。
小健哥反應究是遲了一步,腦殼頓時連遭重擊,拍得頭發(fā)凌亂,腦瓜亂響,耳朵窩嗡嗡自鳴。登時呲牙咧嘴,抱頭抱腦滿屋子鼠竄,好不狼狽。
令狐長思緊追不舍,狗拿耗子般一邊邁步急追,一邊氣喘呼呼:“你這個混小子,真讓為父失望,作得甚么狗屁詩,全是些低級下流的東西,我打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窮追猛打之下,小健哥慌不擇路,跑到一張壁柜邊順手抄起一只大花瓶擋在胸前,苦苦哀求道:“父親大人……不要生氣,孩兒知錯了還不行?!?p> 一邊馬溫見事態(tài)突變,連忙上前勸架,架住令狐長思手臂,令狐長思無法再下殺手,這才怒氣稍息,仍不解恨,又連斥數(shù)聲才作罷。
這一番折騰大耗體力,令狐長思身體本就孱弱,加上連氣帶急,瘦弱的身子吃不消,虛汗淋漓怒火攻心之下竟不能把持,手捶胸口,連聲咳嗽不止,眼看就要氣得吐血了。
馬溫連忙扶住好友小身骨,引到座位上坐好。
老爹氣成了這模樣,小健哥卻在暗里嘟嘴:“身子骨有毛病,還動不動就生氣,這不是自找罪受么,可怨不得兒?!?p> 雖是心里牢騷,這小子到底還有點良心,擔心老爹出意外,連忙跑過去為老爹捶背。
老爹身體一向堪憂,如今這病剛好轉一些,再若被自己氣得復發(fā),那罪過可就大了,小健哥心里惶急,一邊捶著背,一邊連聲認錯。
令狐長思氣仍未消,咳一聲說一聲:“氣死我了,氣死……我……咳咳。”
可憐老父親,除了氣死就是咳。
馬溫生怕老友氣火攻心傷了身體,在一邊不停勸慰,一邊裝作訓斥小健哥,一邊又朝小健哥遞眼色。
小健哥趕了眼色,又是叩頭又是認罪,標準一個知錯就改孝子模樣。
令狐長思架不住二人糖衣炮彈夾攻,終于息了怒氣,只是咳嗽難止,看來這一通折騰真把大老爺氣得夠嗆。
這時馬溫瞅準時機,及時插口了:“老兄,你的咳嗽老毛病又犯了,該是吃藥時間了?!?p> 說著,向身邊小健哥責備一聲:“你小子惹你父親不高興,還不快去煎藥,愣著干什么?”
馬叔父這是有意支開自己,小健哥明白用意,正愁著無法脫身呢,連忙應了一聲,拔腳開溜。
溜出屋子,就像關在籠子里的鳥得到了自由,小健哥頓覺小身骨無比放松,深吸一口氣,都覺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驀地一瞥,恰好那兩只黃鶯正從頭頂飛過,在暮色里追逐嬉戲,甚是歡快。只是小健哥的心情卻是一塌糊涂,再加上天空昏暗,心情更糟,小健哥都沒心情臭罵兩只壞事的爛鳥了,心里面還在捉摸著自己的那首得意的小詩呢。
怎么也想不明白,剛才自己出口成章的小詩多有意境呀,借鳥表達愛情的甜蜜,抒發(fā)心中對愛情的向往,乃是一首令人回味無窮的愛情詩呀,且音律押韻,朗朗動聽,堪稱詩中杰作,究竟哪里不對了?不明白老爹什么文學鑒賞水平,咋就認為是一首低級趣味的狗屁詩呢?
哎,這老頑固思想保守沒有情趣,哪里明白愛情的美妙,愛情可是世間最偉大的東西,豈是這等思想迂腐只讀四書五經的老頑固所能懂?小哥我這首脫口而出的小詩就是與那《關錐》之曲作比也差不了多少呀,還勝出了幾分美妙意境哩。
自我感覺良好,方才的不快眨眼便被小健哥拋之腦后。
無論煩惱快樂,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向都是這小子的風格。
來到灶房,吩咐了丫鬟為老爺煎藥,煎好藥后親自殷勤地給老爹送過去,出了小差錯不忘及時彌補討好也是小健哥的風格。
這時的令狐長思已然消了氣,對不爭氣小兒也寬容了許多,但也少不了又將小兒訓誡一番。小健哥低頭耷耳老老實實挨了一頓訓教,熬了大半個鐘頭,等到老爹累了,這才得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