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喪門溝

　　穿越者心底里翻了個白眼，表面上不動聲色不說，還接著頻頻點(diǎn)頭，火上澆油：“這么多年的情面都不講了??！”

　　“可不是！”趙小六說得高興，他家雖是村里的“老戶”，多年來混得甚是不如意，論家產(chǎn)還趕不上新戶王家，他自己是個村民都嫌惡的混混，平日里愿與他說話的人不多，現(xiàn)在有人聽講，哪怕是王招娣這么個小丫頭片子，也禁不住有些異樣的得意，看著小女孩竟比剛才可愛了不少：“當(dāng)年我家混得好時，過年在祠堂里祭祖完畢，分割豬肉，從來不曾少了他田家的分例，戶肉丁肉，一塊塊切割明白，現(xiàn)在我兄弟還賬略遲了點(diǎn)兒，就放話要把我家兄弟捆起來扔下喪門溝，這次還使得這等的絕戶計……”接著是一串污言穢語，多是問候田家不肖祖宗的，穿越者也不以為意，而是問道：“喪門溝是什么地方？”

　　“喪門溝？就是村后那條溝呀！”趙小六訝異道：“是了！你還沒去過……”

　　穿越者面色一沉：“我們就去那里罷！”

　　“那里？那里可去不得呀！”趙小六沒有多想，脫口而出。

　　“為什么會去不得？你不是去過了嗎？”穿越者質(zhì)問道：“是有猛獸、毒蛇？還是夷人的瘴氣？”

　　“都不是！”趙小六說道：“村里人家不要的娃兒，瘟死的牛馬，都丟在里面，所以萬萬去不得呀！”

　　“哦——”穿越者恍然大悟，原來存弟常常威脅要將招娣“扔下溝去”的所在居然如此之近，“照你這么說，這條溝平時沒人去了？”

　　“是呀！”

　　“那你們怎么會去呢？你們也往里面丟過小孩？”

　　“哪里！我兄弟并不干這等營生！”趙小六有些氣憤：“前年瘟疫流行，村里死了十來頭牛，我兄弟受人之托，往里面丟過幾頭，唉，那陣日子真好過，抬到村尾，往下一丟，就有錢拿——”他說著說著就咂吧著嘴，顯然開始懷念那段來錢容易的好日子。

　　“扔小孩沒有錢拿嗎？”

　　“笑話！都是親爹親娘去扔的，就是喚我去，我也不去，一個個打得血肉模糊、腦漿子都流出來的，看了要做噩夢的?！?p>　　好吧，這村里果然有比死人爬起來更惡劣的事情在發(fā)生著，看似與世隔絕的平靜山村里，村民們很可能是在秘密地祭祀著什么邪神，甚至不惜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女來進(jìn)行血祭，聽趙小六所說似乎還很是平常，竟然到了他這等事不關(guān)己的旁觀者雖然在本能上覺得污穢不適，但是一點(diǎn)阻止的意思都沒有的地步了，村民狂信如此，也難怪這里死氣濃郁深淵張口怪物紛紛來聚集了，揭開雞鳴村窮困破敗的表象，就從這頻繁的嬰兒血祭來說，放在其他地方，至少是邪教的主教級祭壇所在了！也許，確實(shí)就是什么邪教的祭壇被偽裝成了一個村莊呢！

　　奇怪的是，王招娣的記憶碎片里沒有這部分記憶，但是細(xì)想也不奇怪，不管是招娣還是王家，都沒有進(jìn)入祭祀場所的權(quán)力，趙小六先前譏諷田家祖上是“摸不到祠堂門的破落戶”，那也是破落下來的，不像王家這等新戶是純?nèi)坏耐馊?，王家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不對！在王家同樣沒有什么地位的存弟，經(jīng)?？謬樥墟贰霸俨粚W(xué)好就把你扔下溝去”，可見她對此事起碼是個知情者，她有參與過村民的血祭活動嗎？還是只是像趙小六一樣，是個旁觀者呢？

　　穿越者不動聲色繼續(xù)追問：“喪門溝就在村尾？不隔著什么？”

　　“不隔著什么?！?p>　　“那溝通到哪里？”

　　本以為趙小六要想上一想，誰知他不假思索答得飛快：“還通到哪里？就從白衣廟后頭到老墳圈子，統(tǒng)共就那么點(diǎn)長短。”

　　“就那么點(diǎn)長短？”穿越者有點(diǎn)訝異，不過趙小六說在白衣廟后面，倒是正中了他的心意，因?yàn)椴还苁菃书T溝，還是白衣廟，都屬于他有機(jī)會要去一看的所在，“白衣廟”和“老墳圈子”王招娣都沒去過，不過這些都屬于地平線上能看到的建筑，所在的方位穿越者清清楚楚，從白衣廟到老墳圈子……

　　穿越者心中為村后的“喪門溝”劃出一個不規(guī)則的半圓，正好與繞村而過的小溪接上。

　　整個雞鳴村，一半為活水流通的村外小溪所圍，一半為死氣重重的喪門溝所攔，這種地理分布，是有心，還是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