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源醒來的時候身處漆黑的水牢之中,他整個腦袋腫脹生疼,一雙腿被浸在冷水之中,凍得青紅,雙手被粗壯的鐵鏈捆住,鐵鏈的另一頭深深嵌入巖石當中。
“還真是看得起我啊。”張起源本想說一句話卻發(fā)現連舌頭都動不了,很明顯他中的毒還沒有完全解去,只是卻不知道為啥會清醒過來。
張起源想動用精神力跟羲影溝通,卻發(fā)現精神力根本無法調用,他意識混沌也沒辦法仔細想這來龍去脈,只得借助冷水的刺激緩緩地恢復自己的精神力,同時也緩慢恢復自己體內消耗的靈氣,畢竟他修煉的是水屬性本命真元,盡管這水牢中的水陰冷污穢,但對他而言卻的確無法阻擋他緩慢恢復。
張起源在這冷水中不知呆了多久,不過他一連多日未曾好好修煉,如今又狀態(tài)特殊,強自修煉的時候倒是對司馬承禎的坐忘論有了新的印證,其實修煉又何必一定要坐而忘我呢?
張起源所處的牢房明顯在地下深處,陰暗無光,潮濕冰冷,且空氣稀薄,幾乎無法修煉。然而四周的巖石墻壁似乎是特殊礦物質,張起源本來死馬當活馬醫(yī),修煉有沒有進境無所謂,把精神力和奇經八脈中消耗的靈氣通過五行相生和本命真元的供養(yǎng)緩慢恢復過來便是最大收獲,誰知練著練著卻發(fā)現一種藍褐色的特殊靈氣進入了體內。
“莫非是土屬性靈氣?”張起源心中高興,便潛下心來仔細修煉。
宋府別院的密室里,那位穿紅戴綠的公子哥戴著一副伶人的面具在那里緩緩起舞,宋之問和王朝云靜立一邊,連頭也不敢抬。
良久,那公子哥問道:“本王好不容易煉制出來的迷神散一下就用完了?”
宋之問心頭一顫,急忙施禮回道:“回主上,用……用完了?!?p> 公子哥驀地停下舞步,狠狠地盯了宋之問一眼,整個密室的溫度也仿佛下降很多,少頃,那公子哥又緩慢邁起了舞步,邊跳邊說道:“罷了,天選的精神力確實很強,用得多也正常?!?p> 又過了一會,王朝云實在忍受不住沉默,小心翼翼地出言問道:“啟稟主上,屬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當講不當講?!?p> 公子哥移步到王朝云跟前,拉她一起跳起了西戎獨有的舞蹈,語氣中含著一絲輕蔑說道:“你是想問如何處置天選吧?”
王朝云本就極度不自然,突然被那公子哥這么一問,心下緊張,腳下頓時跳錯,差點把自己絆倒。公子哥看了看她,嘆了一聲,便兀自停下了腳步,回到椅子上坐下。
“主上英明,屬下該死。”王朝云也不敢再問,也不敢在舞步出錯之事上糾纏,她知道主上對她還算是不錯的,要是換做一般人,壞了他跳舞的興致,早就化作一灘血水了。
“三天后,安若素去提審李白,在他去之前你們兩個想辦法把這瓶藥讓他服下?!惫痈缯f完便拿出一個小瓷瓶,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樣的藥,光看那瓶子都是不俗的靈品。
“這是?”宋之問浪費了迷神散,又生怕出了錯,強忍著頭皮問了一句。
公子哥也沒計較,笑了笑說道:“失心散,玄級……”公子哥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五品?!?p> 宋之問一聽主上居然煉出了玄級五品的丹藥,急忙伏地拜道:“恭喜主上,賀喜主上,按照醫(yī)家的要求,能煉出玄級五品的丹藥已經可以封號丹王了啊?!?p> “老家伙你倒是會來事。”公子哥捏了個蘭花指笑道。
王朝云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習慣。宋之問倒是拍了好一通馬屁,到最后竟要拜公子哥為師祖,學習學習煉丹之法。
公子哥坐在那里毫無儀態(tài)地笑著,一直機械地笑了很久,笑聲越來越小,到最后漸漸無聲,只聽他冷冷說道:“三天之后的計劃若是失敗了,你們就再也不用害怕我了?!?p> 王朝云與宋之問一聽急忙施禮應道:“一定不負主上重托?!?p> 公子哥這便又笑了起來,緩緩說道:“你們去吧?!?p> 王朝云與宋之問拿了失心散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倒退而出,正欲轉身時卻聽公子哥唱和道:“天選之事,爾等勿管,安賊除后,吾自會他?!?p> 王宋兩人連忙稱是,等離開之時已然濕透了脊背,兩人對視一眼,臉上均顯出無奈后怕之情,但此時也無可奈何,只得共同去商議如何將失心散施予堂堂安史叛軍之首,已然登基稱帝的燕帝安若素之身。
三天時間不知不覺便過了,宋之問與王朝云仍然沒有想出什么萬全的法子,只得隨機應變,臨場發(fā)揮了。是以宋之問一大早便帶著王朝云去了相州王府,自從燕帝安若素來到相州之后,相州王史可鑒便將自己的府宅讓了出來,他搬去原來相州守備將軍的府邸去住,而關押李白與司馬承禎的地方便在此處。
宋之問與王朝云過來的時候正碰見燕帝的侍衛(wèi)在杖打燕帝近侍李竹兒,相傳燕帝肥碩多病,脾氣古怪,也只有這李竹兒最得寵信,服侍多年都沒有出過意外,沒想到今天卻碰到了著不可多見之事。
宋之問急忙上前詢問道:“各位將軍,不知道李侍衛(wèi)長犯了何事???”
一名小頭目模樣的侍衛(wèi)說道:“李侍衛(wèi)長把湯藥灑在了帝尊身上?!?p> “???”宋之問與王朝云都適時地表現出了驚詫之情,隨后兩人對視一眼均覺得機會來了。
宋之問拉過那小頭目說道:“我說將軍,以李侍衛(wèi)長跟帝尊的關系,那是能真打的嗎?”
那頭目一聽頓時面露懼色,緊張道:“可帝尊下了命令,必須棍棍見音啊?!?p> “將軍真是個老實人,這萬一把李侍衛(wèi)長打壞了誰服侍帝尊?!彼沃畣栍中÷暤?,“再說就算李侍衛(wèi)長沒事,回頭他還不記你一賬?”
“那依宋大人之見,末將該怎么做?”那小頭目滿臉諂媚,恨不得給宋之問磕頭行禮。
“本官正好有事拜見帝尊,你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本官帶了飛云教坊的花魁云姑娘過來服侍帝尊沐浴更衣,帝尊氣一消,自然不會怪罪李侍衛(wèi)長了,你呢也別下死力打就是了。”宋之問捋了捋山羊胡,一派急人所急的模樣。
“可帝尊如今正在氣頭上,末將害怕?!蹦切☆^目竟是個膿包,看來平日卻是見了太多的生死離別了。
“嗨,將軍盡管放心。帝尊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提審中洲皇朝的太子李白,將軍莫非忘了那李白是被何人抓來的?”宋之問繼續(xù)蠱惑道。
“對對對,末將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多謝宋大人提點,今日值畢,末將一定親自到府上感謝?!蹦切☆^目說完之后便笑盈盈地入內殿稟報去了。
宋之問與王朝云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