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走進地牢的時候,李白與司馬承禎兀自還陷入沉睡狀態(tài)。他們兩人為了救杜子美來到相州,卻被宋之問所騙,中了迷神散之毒,被擒住關(guān)入相州大牢。只是李白與司馬承禎兩人身份特殊,整個相州也沒人敢殺掉他們,于是將消息傳回了西京。安若素知曉后卻執(zhí)意要來親審兩人,這才導(dǎo)致李白與司馬承禎始終關(guān)在相州,而杜子美卻早就移交到了越州監(jiān)。
安若素與兩人都是舊識,甚至曾經(jīng)與司馬承禎的關(guān)系還不錯,如今看到兩人毫無儀態(tài)地睡在這潮濕陰暗污穢之地,心中也大感唏噓。
安若素拿出宋之問給的解藥,叫侍衛(wèi)給兩人服下后便斥退侍衛(wèi),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里等兩人醒轉(zhuǎn)。
司馬承禎當(dāng)先醒過來,他四下一看便知所有情況,暗運靈氣卻發(fā)現(xiàn)靈氣尚能調(diào)運自如,只是精神力略顯晦澀,需要時間恢復(fù)。
安若素把粗大的頭臉往前伸了伸,問道:“司馬先生別來無恙啊,當(dāng)年西京城內(nèi)長安宮一別,如今算來也有數(shù)年了啊?!?p> 司馬承禎淡淡笑道:“安將軍當(dāng)真風(fēng)趣,貧道如今已是階下之囚,何來無恙之說。至于安將軍以前在長安宮尚且位列人臣,如今卻是長安宮的主人了。”
安若素笑了笑道:“連司馬先生也認(rèn)為我安若素比玄宗大帝強嗎?”
司馬承禎:“哦?安將軍如今還尊玄宗大帝為帝,倒是奇怪得很?”
安若素:“司馬先生不是還叫我安將軍嗎?”兩人相視一笑,雖然曾經(jīng)是舊識,然而如今卻是死敵,終覺物是人非,世事無常。
一旁的李白剛一清醒過來,待看到眼前之人是大叛賊安若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罵道:“安若素,你個忘恩負(fù)義、卑鄙無恥的叛賊,如今有何顏面跟我等談笑風(fēng)生?”
李白說完便運出袖里劍往安若素攻去,哪知術(shù)法還未用出,自己便覺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待仔細感知,卻發(fā)現(xiàn)精神力嚴(yán)重滯澀,短時間之內(nèi)根本無法交戰(zhàn)。
安若素也不生氣,淡淡道:“太子殿下還是如此嫉惡如仇啊?!?p> 李白一聲不吭,仿佛覺得跟他多說一句話都是侮辱一般。倒是司馬承禎又接口說道:“太子殿下尚且年幼,又多年修行悟道,不懂人情世故,江湖險惡,安將軍就別怪他了?!?p> 安若素徑自站起來,對著李白輕輕一揖,卻是說道:“安若素時刻謹(jǐn)記玄宗大帝的恩惠,然而這兵變,卻也著實起得蹊蹺,現(xiàn)在想來,倒猶是疑慮甚多啊?!?p> 李白一聽猶是氣憤,恨恨說道:“安若素,少假惺惺,難道還是有人拿刀逼你不成?!?p> 安若素笑了笑道:“人都有糊涂之時,我安若素也不例外,只是細細想來,仿佛倒還真如太子殿下所言,有人給我鋪好了路,推我往前走?!?p> 司馬承禎給李白使個眼色,道:“太子殿下,別沖動,平心靜氣,安將軍是跟我等聊天來的,”李白正要發(fā)怒,卻突然明白司馬承禎意有所指,按下怒氣,默默調(diào)息,便發(fā)現(xiàn)能夠運轉(zhuǎn)自如,不由心下暗喜,這就意味著有可能逃出去。甚至是有可能殺了叛軍頭子安若素。
司馬承禎又對安若素說道:“不知安將軍此話怎講?”
安若素不答反問道:“司馬先生還沒有回答本將軍剛才的問話,難道你真覺得我安若素雄才偉略,用兵如神,比玄宗大帝李隆基還要強上幾倍?”
司馬承禎淡淡說道:“安將軍雖是一世梟雄,但若比起玄宗大帝鎮(zhèn)北安西的偉業(yè),倒還差得遠。”
安若素哈哈一笑道:“本將軍有自知之明,比起玄宗大帝李隆基來,我安若素自是差得遠,可他李隆基為何要讓出半邊江山于我,為什么,為什么?”
李白與司馬承禎俱是一驚,眾人以前從未想過此問題,只當(dāng)是玄宗大帝平定四海之后樂于安逸,耽于美色,失了斗志,加之奸臣當(dāng)?shù)?,東西不合,內(nèi)外軍力失調(diào)所致,卻沒有想過大帝本人之意愿。
李白依舊心中不忿,怒斥道:“還不是因為楊妃?”
安若素似乎觸到了心事,大聲笑個不停,其肥碩的臉龐并不能掩飾掉臉上的落寞,良久去,他有些無奈說道:“李隆基可以舍棄半壁江山,可以舍棄最愛的楊妃,還有什么不能舍掉的,也不知龍行山脈中死掉的數(shù)十萬將士是否能夠瞑目啊?”
“你,一派胡言?!崩畎仔闹姓鹋?,他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天地君親師從不僭越,忠君報國愛民安天下便是他的無上大道,他此時恢復(fù)得七七八八,心中震怒之下,便下意識開了自己的道基領(lǐng)域,一個天地滿是蓮花的美麗領(lǐng)域。更是將自己很少使用的本命法寶青蓮法臺也喚了出來。
司馬承禎也知道一戰(zhàn)是不可避免的,為了逃離這牢房也不能再保守,他知道安若素修為極高,于是也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寶太古遺音,那是一把千年之久的桐木素琴,被司馬承禎用本命真元煉化成本命法寶。
司馬承禎替李白掠陣,李白放出道基領(lǐng)域之后便迅速攻了過去。只見他的青蓮法臺迅速旋轉(zhuǎn),一絲絲忽明忽暗的花瓣狀光線以刁鉆的角度往安若素?fù)羧ァ?p> 安若素哈哈笑著,在光線臨身的時候身體猛地旋轉(zhuǎn)起來,一雙粗大的手掌如同芭蕉扇子一般逐一將那所有的花瓣光線擊滅。
“都說太子李白劍法獨道,青蓮劍歌七式招招驚天地泣鬼神,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啊?!卑踩羲匦∩揭话愕纳碥|竟能在空中高速旋轉(zhuǎn),著實令李白和司馬承禎大吃一驚,而其用一雙肉掌擋下李白的青蓮劍歌第一式吳鉤劍,也更是證明了其修為的深不可測。
但李白并不是輕易認(rèn)輸之人,一擊不成,第二式便隨即而出,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趁安若素說話之際搞偷襲,也大聲喊道:“余亦不火食,空余湛盧劍——湛盧劍!”但見青蓮法臺旋轉(zhuǎn)極快,射出絲絲火焰蓮花于空中胡亂飛舞,并不斷蓄積威力,整個大牢中充斥著焦灼的氣息,安若素的眼睛瞇了起來,似乎在考慮什么。
安若素并沒有打擾李白蓄力,他知道李白體內(nèi)靈氣充沛,青蓮道基領(lǐng)域更是大大增強了他的恢復(fù)能力,自己的修為高于李白,是以并沒有在道基領(lǐng)域中受到明顯影響,可是自己身體傷病太多,慢慢打下去雖然穩(wěn)妥,也有可能名正言順達到其放李白和司馬承禎離開的目的,可沒準(zhǔn)自己到時候會輸?shù)煤茈y看,畢竟還有一個幾乎融合大圓滿的司馬承禎在旁邊看著呢。拖得越久越難以給兩人造成一定傷害。雖然他不打算殺兩人,可是他對玄宗大帝的恨還是促使他打算在這兩人身上討些補償,就當(dāng)是告誡天下了。
看著安若素嘴角的笑意,李白與司馬承禎也感覺到了越來越強的壓力,看來安若素絕對是一個堪比結(jié)丹境修士的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