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今年四十有三了,但保養(yǎng)得很好,瞧著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他有一妻三妾,卻只有夫人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寶珠,今年十六了,是莫問天的掌上明珠,天之嬌女。
“今兒都來了哪些人?”莫問天坐在太師椅上問,手里轉(zhuǎn)著倆鐵球??蓜e小瞧這兩鐵球,看著不大,加起來也得有好幾斤呢。
管家莫泰恭敬道:“古劍派的到了,來的是管掌門的二弟子方仲雄;南海的吳庸幫主也到了,還有清風(fēng)嶺的大當(dāng)家,藏花門也來人了,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排場挺大,一出手就是三萬兩銀票?!睂系娜宋锼侨鐢?shù)家珍。
“哦?藏花門的徐仙兒沒來?”莫問天眉梢一揚(yáng)問道。之所以問這一句是因?yàn)橹懊磕甑呐馁u會都是藏花門主的大弟子徐仙兒來的。
管家搖頭,“沒有,老奴也是這么問的,那姑娘似乎不大高興,只說了句大師姐閉關(guān)了,老奴就沒敢多說?!?p> 莫問天點(diǎn)了點(diǎn)頭,“別管是誰來,這些都是貴客,好生招待著?!?p> 管家躬身應(yīng)是,遲疑了一下才道:“今兒還有兩位客人老奴看不出來歷?!?p> “嗯?”莫問天有些詫異了,“還有你瞧不出來歷的?是什么樣的人?!?p> 管家跟在他身邊都三十年了,也算是老江湖了,連他都看不出來歷,莫問天也來了興趣。
“是一對主仆,一個年輕公子帶著個小丫鬟,趕著一輛怪異的驢車。那公子坐在車?yán)餂]有出來,老奴沒有親眼見到他的人。但潘六兒那小子見了,驚為天人,說從沒見過這么氣派的公子,瞅你一眼都讓你心里發(fā)涼,可惜腿腳不好,是被那丫鬟推著的。哦對了,六兒說那公子手里還拿著一把扇子?!?p> 潘六兒原本是跟他吐槽呢,“大管家您說奇怪不奇怪?天都冷得下雪,小的瞧那公子身上穿的挺多,想來也是個怕冷的,怎么偏還拿著把扇子?真是怪人。”
頓了下他又道:“那個小丫鬟奴才倒是見了,十三四歲的樣子,眉清目秀,很討喜。小小年紀(jì)卻內(nèi)力深厚,說來慚愧,老奴都沒看見她怎么動的石臺上就留下了兩個腳印,足有半寸深?!?p> 莫問天眼底光芒掠過,思忖一會道:“聽你的描述,這對主仆很是不凡,腿腳不好,氣派的公子,武功還高強(qiáng),我也想不出江湖上有這么一號人物,各家各派好像也沒有這樣的后輩?!?p> 他說的很篤定,飛鷹堡做的就是江湖生意,人脈和消息都極廣,還真沒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除非此人是無名之輩。可能讓管家特意告訴他的能是無名之輩嗎?
“若咱們的消息沒有疏漏的話,那他可能是傳說中隱逸家族的人了。”莫問天想到這樣一種可能。
為何說是傳說中呢,因?yàn)檎l也不知道隱逸家族到底存不存在,也從沒見過隱逸家族的人踏足江湖。
但二十年前,江湖上橫空出現(xiàn)了一位玉面公子,不僅精通醫(yī)術(shù),還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武功,連當(dāng)時(shí)的武林盟主都沒在他手底下走上十招。卻無人知道他的師承和來歷。
然而這位一出道就掀起彌天大浪的玉面公子在江湖上卻是曇花一現(xiàn),僅一年就銷聲匿跡了,任誰也尋不到他的蹤影。
于是便有傳言說他是隱逸家族出來歷練的后輩,歷練結(jié)束了自然就回去了。還說隱逸家族都是世外高人,從不踏入塵世,亦不管江湖是非。
“會嗎?”管家心中一凜,有些不大敢相信。
莫問天道:“別管是不是都好生招待,對人家客氣些,有什么消息及時(shí)報(bào)到我這里來?!彼麤]指望能交好,但也不能得罪了人。
“是,老奴明白了?!惫芗尹c(diǎn)頭道,想了想,笑著道:“潘六兒那小子倒是機(jī)靈,我不過多囑咐了兩句,他就直接把人領(lǐng)知友院去了?!敝言菏秋w鷹堡待客最好的院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膽子?
莫問天對這個眼頭活絡(luò)的潘六兒也有印象,也笑道:“是個有眼力勁的,好生栽培?!?p> 在管家將要退下去時(shí)莫問天忽然問:“對了,那位公子叫什么?”
管家的身子又往下弓了弓,“叫阿九?!?p> 阿九?這是什么怪名字?莫問天一怔,“姓什么?”
管家搖頭,“沒有姓,就叫阿九,老奴覺得這估計(jì)是個化名。”
莫問天沉吟了一會,揮手打發(fā)管家下去了。他垂著眼簾,眼底明明滅滅,想著這個所謂的阿九。
同一時(shí)間莫問天的女兒莫寶珠也在和丫鬟說起阿九。
丫鬟白英一邊服侍大小姐洗腳一邊說道:“大小姐,奴婢聽潘六兒說今天咱們堡里來了個可好看的公子了,跟天上的神仙似的?!?p> 莫寶珠撲哧一笑,“難不成他見過天上的神仙?你就聽他蒙你吧,那小子慣是個滑頭?!?p> 白英卻道:“是真的,不僅好看,還可厲害了,不然能住知友院嗎?”在她看來能住知友院的都是堡主的貴客,是頂頂厲害的人。
“真的?”莫寶珠訝異地睜大眼睛,“潘六兒是怎么跟你說的?”
“六兒說那公子雖長得好看,人卻冷冰冰的,讓人瞧了發(fā)憷。還說那公子身邊有個小丫鬟,武功可厲害了,一跺腳就在石臺上留了個腳印?!卑子⒌?。
莫寶珠不服氣了,“吹牛!小丫鬟能有多大就有什么深厚的內(nèi)力?本小姐告訴你,能一跺腳在石臺上留個腳印的至少也得練十五六年的內(nèi)功,我三歲就跟著爹爹習(xí)武了都還做不到,她能有我的武功好?”
白英忙道:“奴婢也覺得六兒是吹牛,她怎么能和大小姐您比呢?您的武功是堡主親手教出來的,在咱們飛鷹堡除了堡主就是大小姐您的武功好了?!毖哉Z中滿是奉承。
莫寶珠得意一笑,嗔怪道:“瞎說,我哪能排第二?叔叔伯伯們的武功比我強(qiáng)多了?!?p> 白英卻道:“奴婢才沒有瞎說呢,哪次比試不都是您贏?連軍師都說您天資聰慧。”
“那是叔叔伯伯們讓著我呢,爹說了我的火候還差遠(yuǎn)了?!?p> “反正在奴婢心里大小姐您是最厲害的?!?p> “你呀!在外頭可不許這么說啊?!蹦獙氈樽焐县?zé)怪,眼睛里卻滿是笑意。
“知道了。”白英乖巧應(yīng)著,像才想起來似的,道:“對了大小姐,六兒還說那位公子俊則俊矣,卻是個腿腳不便的,不能走路,是坐在輪椅上的?!?p>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蹦獙氈榉笱苷f道,絲毫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