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頓人。”星野在帕羅德的耳畔輕聲說道。
“不,是被流放的霍頓人,希爾薇婭將他們稱為回歸者?!币粮鹄账垢馈?p> 星野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盡管伊葛勒斯之前已經(jīng)提過這些矮人是從西方大陸潛回來的科隆的殘兵,但他依然不明白這兩種霍頓人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等矮人全部坐定后,幾個彪形大漢又再次將酒館大門重重地合上了,力道之大,幾乎震動了整間屋子,混合著鋸末和灰塵的粉末灑了滿屋子的人一臉,人群中不時傳出幾聲咒罵,屋頂?shù)膬蓚€工人更是生氣地將斧子隨手扔下,狠狠地嵌進柱子上,力道也著實不小。
這些不速之客對于旁人的反應毫不理會,只是大聲沖著酒保喊道:“將最好的酒菜全部拿出來!”聽口氣,分明是在吩咐一個下人。
酒保不想惹事,只是唯諾應答,隨之準備酒菜去了。但在場的一些客人卻有些惱火了,其中一個稍微年長的男子走到兩張桌子中間,憤憤地說道:“我們這個小鎮(zhèn)可是個窮鄉(xiāng)僻壤,幾位氣勢非凡,是否來錯了地方?”
“知道這地方是個窮鄉(xiāng)僻壤就好!”其中一個大漢瞄了老頭一眼,鄙夷地說道,“所以我們要來改變這個地方!”
“改變?哈哈哈……”幾個當?shù)厝寺犕旯笮ζ饋?,“你們是來給我們采石伐木,還是筑墻放梁?”
“這都是些下等人做的粗活,我們自然不會觸碰!”另一個彪形大漢也加入對話,“我們來是要你們提供這里獨一無二的東西!”
“獨一無二?”人群停止了大笑,開始有些不明白了,“我們獨一無二的東西就是恩雅骨琴,不過看各位的身型,不是怕把琴捏碎了,就是怕手指太短,照顧不到每根琴弦呀?!?p> “你這話什么意思?找死??!”彪形大漢憤怒地一掌拍在桌上,桌上放的幾只茶杯隨即被抖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幾個膽小的客人趕緊縮回了身子,四處尋找桌椅和柱子躲藏?!岸餮殴乔偈鞘裁雌茤|西不管,我們是要來找……”大漢正要接著說話,卻被一個矮人一把攔住了,矮人撇過頭朝星野等人的桌子張望片刻,接著才緩緩說道:“我們都是生意人,我們發(fā)現(xiàn)你們這里有我們需要的東西,當然,我們也絕對會給你們足夠的報酬作為補償,我聽說你們重建家園進展不是十分順利,我們非常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幫忙,當然,如果我們合作愉快的話?!?p> 矮人的話不緊不慢,的確像是一個十分老練的商人,旁人聽起來,自然受用得多,于是整個酒館的氣氛又頓時緩和下來,那些緊張膽小的客人也紛紛探出頭來,開始議論紛紛,猜測在這個向來清貧的小鎮(zhèn)到底有什么寶貝讓這些奇怪的外鄉(xiāng)人著迷。
伊葛勒斯也十分好奇,他知道這些矮人即便不是和蒙高礦洞里的一樣為敵人做事,也絕非善類。而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也絕對不是什么簡單的獲利商品,一定有其特殊用途。
從那個彪形大漢說到一半的話姑且可以猜測是一種不常見的東西,考慮到矮人的身份和技能,最有可能的是某種礦石,只是這一帶地底下連最基本的鐵礦都從未被人發(fā)現(xiàn),更不用說其他的高級礦石了。
伊葛勒斯極想留下來一探究竟,但是一想到孤身一人前往圣彌里亞之山的希爾薇婭,可能會遇到各種無法預料的險情,只好作罷。
伊葛勒斯再次環(huán)視酒館,發(fā)現(xiàn)原本坐在角落的那個精壯的青年男子已經(jīng)起身要走了,他放下合適的錢幣后,提起桌上的巨劍一言不發(fā)地朝門口走去,或許是他身上的巨劍太過醒目的緣故,在經(jīng)過那幾個彪形大漢身邊的時候,他們竟然挑釁地挪了挪身子,將正門擋住,只在兩人之間留一條極小的縫隙。年輕男子自然可以從旁邊繞過,但是那樣的話,就表示真的屈服于他人的挑釁了,而從該男子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并非這種人,只見他懷抱巨劍的劍柄,“嘭”地一聲悶響撞過擋道的二人,二人連忙踉蹌著倒退幾步,直到門框位置才勉強站穩(wěn),受此大辱,二人自然不愿就此罷休,“咻”地拔出長刀,就要撲向年輕男子,卻再次被矮人攔下。
“現(xiàn)在不是時候!”矮人輕聲嘀咕道,二人卻已聽得清楚,只好悻悻地站到一旁,惡狠狠地看著年輕男子。
“阿蘭加,你總是如此魯莽,不懂得敬重客人!”年長的那位當?shù)厝瞬粷M地朝名叫阿蘭加的年輕人責備道,那種神態(tài)和口氣,像是這種不滿由來已久地樣子。
阿蘭加并不答話,甚至頭也沒有回,只是輕哼一聲,便“吱呀”拉開大門,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外。
當?shù)厝擞珠_始議論起來,只是這回談論的似乎都與阿蘭加有關,三三兩兩的話里,伊葛勒斯也聽出了大概,阿蘭加的父親好像不是本地人,卻最終在這里落腳,并和當?shù)匾粋€著名的制琴師結了婚,他們很快有了孩子,只是不幸的是在戰(zhàn)爭開始不久,他父親便戰(zhàn)死了,連尸首都沒能找回,從此留下母子二人艱難度日,直到幾日前,他母親也因過度虛弱和疾病逝世了。
阿蘭加自小便與這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不喜愛音樂,也不喜愛這里的人,終日只與父親遺留的巨劍為伴,所以盡管命運坎坷,卻極少受到他人的同情和照顧。
伊葛勒斯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奇怪感覺,自從進了這個酒館第一眼看到阿蘭加開始,他便對他產(chǎn)生了莫名的好感,仿佛他們本該成為至交好友似的,若不是任務的緣故,他也一定會找到他并且好好敘一敘話,他知道阿蘭加身上的故事絕非只是村民們談論的那么簡單。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半個時辰之久,時近黃昏,伊葛勒斯他們卻依然要加緊趕路,他招呼同伴們起身離開,在經(jīng)過矮人身旁的時候,特意多瞟了他們一眼,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緊盯著自己,于是趕緊攏了攏頭上的斗篷,匆匆走出了酒館大門。
剛走出大門的時候,伊葛勒斯回頭朝星野輕聲說道:“矮人好像發(fā)現(xiàn)我們的身份了,我們得趕緊離開?!庇谑?,七人快速來到馬棚,策馬揚鞭,朝南方一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