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窮則思變
杜憲冷笑道：“哼，他們之間的貓膩大著呢！為什么那丁謂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得以提升為參政知事呢，還不是抱上了寇準的大腿?！?p> 李迪搖搖頭道：“不可能，寇準為官一向清廉，怎么能因私廢公呢。”
杜憲道：“唉，我的復(fù)古老兄呀，為人處事可不能只看表面的，別看那寇準平日期里裝作副兩袖清風的樣子，其實誰知道他背后里干了多少假公濟私的事情呢！”
李迪仍然搖頭道：“沒有真憑實據(jù)，我還是不能相信你說的話。”
杜憲苦著臉道：“老兄，這都是見不得人的事，你讓我上哪去給你找真憑實據(jù)！你仔細想想，為什么丁謂早不提拔晚不提拔，偏偏在寇準的過完五十大壽后得到了提拔呢，這就充分說明了，寇準做壽時，丁謂送上了厚禮的。”
李迪道：“就是送禮，也沒什么不可以的，這也是人之常情，禮尚往來?！?p> 杜憲道：“我的老兄呀，你怎么這般呆板呢，丁謂這次出手一定是大手筆的，不然滿朝那么文武，寇老西能看上他了?！?p> 李迪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這與丁犍能扯上關(guān)系嗎！”
杜憲伸出一人巴掌在李迪眼前晃了晃道：“據(jù)我估計丁謂這次送給寇準的壽禮少說也得這個數(shù)的?！?p> 李迪道：“五千兩！”
杜憲哈哈大笑道：“哈哈，區(qū)區(qū)五千兩就想獲得當朝宰相的推薦，做夢去吧！我想至少得是五萬兩銀子的?！?p> 李迪吃驚的道：“五萬兩，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來的數(shù)目?！?p> 杜憲道：“復(fù)古兄，這真讓你說對了，你想想丁謂一年的奉祿才是多少兩銀子，如果沒有丁犍從后面拿銀子支撐著，他能做得到嗎！”
李迪恍然大悟道：“有道理，有道理！遠程兄分析得太有道理了?！?p> 杜憲得意的點點頭道：“老兄，其實我早就看不慣丁謂那副臭德性了，要真才實學沒有一點，只會溜須拍馬，而且還整天誰也不服似的，跟你在朝庭上針鋒相對，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正好咱們借整治丁犍的時機，捎帶著打壓一下丁謂的囂張氣焰，免得他小人得志?！?p> 李迪點點頭沉吟道：“這個辦法好是好，可是咱們兩人對那稅捐之事都是門外漢，也不知該如何查起呀！”
杜憲道：“復(fù)古兄，只要你同意這樣辦就好說，去丁犍那里查帳的人，我已經(jīng)想好了?！?p> 李迪道：“這個人是誰？可靠嗎？”
杜憲道：“復(fù)古兄你只管放心好了，我所說的這位就是現(xiàn)任戶部度支的廣進財。不知道你聽說過這個人沒有。”
李迪道：“名字倒是聽說過，只不過對此人并沒有多少了解！”
杜憲道：“復(fù)古兄，你放心這位廣進財，不但與我有同窗之誼，而且與那丁謂也是格格不入的，丁謂曾經(jīng)也在戶部呆過，但兩個人總是意見相左，尿不到一個壺里去的?！?p> 李迪氣憤的道：“哼，這個丁公言，什么時候還不都是自以為是，不把其他的同僚放在眼里?！?p> 杜憲試探道：“那么，復(fù)古兄，你看這事就定下來如何？”
李迪看了杜憲兩眼道：“行，不過這細節(jié)問題你還要與那位廣進財仔細商量商量，千萬把事情弄妥當了，別打不著狐貍?cè)巧弦簧眚}的?！?p> 杜憲“啪啪啪”拍了幾下胸脯保證道：“這個你放心，沒有十分的把握，我們不會出手的?！闭f著站起身來道：“復(fù)古兄！既然事情定了下來，那我就告辭！”
李迪道：“好好，不過你可千萬記住了，此舉下手一定要狠，不能給丁謂留下反撲的機會?！?p> 杜憲道：“這個我心里明白，官場如戰(zhàn)場，不下手則罷，既然要下了手，那絕對不能心慈手軟的?！?p> 李迪一反常態(tài)，將杜憲送到了大門外，道：“遠程兄，風寒路滑，小心慢走?！?p> 杜憲道：“復(fù)古兄，你快回屋里去吧！當心別著涼?！闭f著轉(zhuǎn)身走進了飄飛的白雪之中。
李迪望著杜憲在白茫茫漸漸消失的身影，冷笑道：“哼，丁謂呀，丁謂，我李復(fù)古倒要看你能不能逃過這一關(guān)?！?p> 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斗，就要開始了……
過新年時，丁犍給所有的雇工們放了三天帶薪年假。
帶薪年假在那個時代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于是這一下就將雇工們的勞動熱情充分調(diào)動了起來，三天假期后，雇工們熱火朝天的大干了起來，工程進度真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丁犍看到即將竣工的萬象園，心里是按捺不住的高興，心想照這樣下去不出正月整個萬象園開發(fā)項目就能完成，這樣比預(yù)計的工期，提前了半年多，這一下僅是人工費就節(jié)省許多的，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加緊對表演隊剩下的那些姑娘們進行一下系統(tǒng)的培訓，好為房屋的銷售做好準備。
傍晚時分，丁犍回到了清水街的家里，對正坐在燈下看著《廣平記》的胡鴿道：“胡鴿，你能不能先將書放下一會，我有事情與你商量?！?p> 胡鴿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迷上了這些民間流傳的小說，有些不耐煩的放下書道：“你什么時候與我商量過事情了，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
丁犍剛想張嘴說上胡鴿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在新婚之夜的粗暴，不僅僅是給胡鴿的肉體上留下了深深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在胡鴿的心靈上留下了深深的創(chuàng)傷，肉體上的痛苦隨著時光的推移是可以忘記的，可是心靈的創(chuàng)作恐怕是這一輩子也難以愈合了。于是便柔聲對對胡鴿道：“鴿子，是這么回事，眼看著過了正月，這萬象園的整體工程就要竣工的，因此我想再將表演隊的那些姑娘們召集回來，進行一下系統(tǒng)的培訓，好為房屋的銷售做好前提準備?！?p> 胡鴿不以為然的道：“你是不是讓我去通知她們的?！?p> 丁犍點點頭道：“是的！”
胡鴿平淡的道：“這好說，明天早晨我就去通知大家到你那兒報到去?！?p> 丁犍道：“這不僅僅是通知完大家就了事的，你還必須在那里負責帶隊的?！?p> 胡鴿漠然道：“憑什么，再怎么說，我現(xiàn)在的身份也是內(nèi)掌柜，怎么還能再干那些拋頭露面的事情呢！難道我胡鴿混來混去竟然都不如蘇櫻桃與夏荷她們了嗎！”
丁犍道：“你怎么能與蘇櫻桃與夏荷她們比呢！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的。”
胡鴿冷笑道：“哼，怎么就沒有可比性呢，人家蘇櫻桃、夏荷雖然不是明媒正娶，可是有人嬌慣著，至少現(xiàn)在活得比我滋潤許多?！?p> 丁犍央求道：“好鴿子，我現(xiàn)在正處于剛剛起步階段，所以暫時辛苦你了，想想我們的未來，享福的日子還是后頭呢，再說了那銷售房屋是要過手大把大把銀子的，換了別人能放心嗎？”
胡鴿一聽要經(jīng)手大把大把銀子，眼睛頓時一亮，隨即就平靜下來，沉思了片刻，故意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道：“那好吧，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我就為你分分憂，不過我可有言在先，萬一出現(xiàn)了什么差錯的話，你可別抱怨我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p> 丁犍道：“憑你的聰明伶俐，只要上上心一定能干好的?！?p> 胡鴿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說我能干好的，那我就試試吧！”
丁犍看胡鴿微微一笑，內(nèi)心里感到十分的奇怪，因為自從結(jié)婚以后，胡鴿從來沒有這般自然的笑過，這可能是她覺得自己有事情做的緣故吧，在丁犍頭腦中想當然的以為，人一旦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會苦惱的。
第二天一早，胡鴿早早的就起床，將早飯做好，一家四口人吃完了早飯后，胡鴿將碗筷洗涮完后，就坐在梳妝臺前仔細的梳洗打扮起來，她先用一根線絞了絞臉上的茸毛，在臉上輕輕撲了粉，擦上了胭脂，然后又拿起一片口紙，在嘴上吧噠的幾個，染上了一個紅潤的嘴唇，接著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件新衣服換上，這才邁著款款的碎步走出了家門，來到街上，胡鴿揮手招了一頂轎子，坐了上去，兩名轎夫抬起轎子忽閃忽閃的向胡鴿所指的方向走出。
很快轎子就抬到了冰柜街那些動遷戶，臨時居住地。胡鴿這次算是故地重游的，她下了轎子，掏出了十五個銅板，打發(fā)走了轎夫，然后巷子口徑直向里走到，來到了秋菊的家，一推門，只見屋子里被一般霧氣籠罩著，秋菊正在朦朧朧的白霧中從鍋里向外面揀著什么。
聽到門響，秋菊抬起頭仔細看了看，便高興的道：“哎喲，原來是鴿子來了，你先進屋里坐會，我將鍋里的干糧揀出來，再陪你！”
胡鴿道：“那好，我就先進屋陪嬸子說會話兒！”
說著掀起門簾子走進了里屋。這是一間僅僅不到一丈寬窄的房間，除了一張大炕，也就只剩下僅夠站著一個人的空間。
秋菊的母親正盤膝坐在炕上的一張臟兮兮小桌子旁邊，桌子上擺放著兩副碗筷和一碟咸菜。
秋菊的母親見胡鴿不期而至，高興的道：“噢，原來是里正家的鴿子來了，快炕上坐?！币贿呎f著一邊抓起炕上的一把掃帚，在破舊的炕席上掃了掃，那知不掃還好，一掃卻揚起了一陣灰塵，秋菊的母親不好意思的道：“鴿子，你千萬別見怪，我們窮人家怎么收拾也到處都是灰塵的，你就將就坐吧！”
胡鴿道：“嬸子，這沒什么的，誰家還沒過去窮日子。”說著就坐在了炕沿上。
這時秋菊端著一盤子黑乎乎的窩頭放在了桌子上道：“娘，吃飯了！”
秋菊的母親看了一眼窩頭嘆氣道：“唉！整天吃這個，把我吃的直吐酸水?！?p> 胡鴿道：“嬸，你們就吃這東西呀！”
秋菊的母親道：“不吃這東西還能吃什么，再過幾天就連這個東西也沒得吃了?！?p> 秋菊道：“娘，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秋菊的母親一瞪眼道：“秋菊，怎么我說兩句就不行了嗎，如果你能像鴿子這般的爭氣，嫁個金龜婿，我這個當娘的，能整天就咸菜吃這雜面窩頭嗎！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p> 秋菊生氣的道：“娘，你怎么動不動就拿這事來堵人呢！”
秋菊的母親道：“不堵你，我堵誰去，娘下半輩子就指望你了，可是你卻仍然不著急不上火的?！闭f著拿起一個窩頭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許久才咽了下去道：“這個東西真難吃，直拉嗓子！”
胡鴿道：“嬸子，等過幾天就好了，有了銀子你就不會吃這個東西了?！?p> 秋菊的母親自嘲了笑道：“哼，我到是做夢都想著銀子呢，可那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p> 胡鴿道：“我這次來就是請秋菊去冰柜街工地那兒去做房屋銷售去?！?p> 秋菊的母親道：“這感情是好的，再不有些進項，恐怕我家真得就要揭不開鍋了?！闭f著端起碗喝了一口水不無擔心的道：“可是這房屋銷售也只是臨時性的，并非是長久之計呀，那像你，嫁了丁犍那么有錢的主，一輩子吃喝不用愁的?！?p> 胡鴿道：“嬸子，你也別著急，我想秋菊即賢惠又漂亮將來能嫁個富貴人家的?！?p> 秋菊的母親將碗用力將小飯桌子上一蹲生氣的道：“將來，將來是那一天，鴿子你看看身邊的那些個姐妹，櫻桃、夏荷，迎霞、楊柳那個有點能耐的不樊個高枝飛走了，你也嫁了丁犍那么個金龜婿，就是秋菊這個該死的丫頭，好像是一點也不著急似的，難道還等著將自己的老娘靠死了再嫁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