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房門被敲響,然后一群人推門進(jìn)來。
正如小助提示的那樣,帶頭進(jìn)來的人就是柳思雨,還有她的兒子,已經(jīng)改姓慕的慕陽。
柳思雨是個一眼看去就很端莊優(yōu)雅的女婦人,她的眉宇間盡是女性的溫柔,還有為人母的慈愛,任誰看到她都會認(rèn)為這是個好母親好女人。
慕陽跟在她的身旁,十七歲的年紀(jì),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長得和柳思雨不像,可能更像他親生爸爸,是一張陽剛英朗的相貌,不過他氣質(zhì)鋒利近乎尖銳,看人時可以感受到他眼神里的孤傲。放在十幾歲的少年人里,這樣的他無疑是出色的,不過有荀澈在場的情況下,他這份孤傲就被對比得浮于表面,遠(yuǎn)沒有荀澈天生的矜貴。
不過大家默契的不會把慕陽拿去和荀澈做對比,在一群年輕人的眼里,荀澈已經(jīng)不是和他們同輩分的人物,那是人生贏家,是已經(jīng)自帶光輝的中空月,他們卻是在拼命閃耀的新星而已。
然而,這一朵女人褻瀆不了的高嶺之花,男人都?xì)J佩艷羨的天邊明月,對一個被他們看不起的廢物百般疼愛??床贿M(jìn)他們,偏偏在意這樣一個連他們都不如的女孩時,一群人的平常心就失衡了,不能去責(zé)怪荀澈,怨氣就都遷怒到了慕眠的身上。
他們進(jìn)來的也不是時候,恰好就看到荀澈又拿起一塊蘋果,要親手喂給慕眠吃。
人群里的三個女生面色都扭曲了,其中一個沒忍住都發(fā)出了小聲的尖叫。
柳思雨神色如常,走過去就說:“眠眠這是怎么了?哪里疼了?這次多虧小澈你了!”她伸手去接荀澈手里的果盤,柔聲說:“眠眠沒鬧脾氣吧?這些我來就好了,小澈你先休息一會吧。”
荀澈說:“不用了?!彼忠槐苡肿吡藘刹骄透拷矫?,站在床頭邊上,把手里拿著那塊蘋果先喂給了慕眠。
慕眠也配合,張口就吃了。
荀澈眼神一柔,把果盤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柳思雨這才驚訝,看著兩人幾眼才說:“眠眠和小澈是和好了?”
慕眠吃著蘋果,模糊的應(yīng)了聲,“嗯?!?p> 柳思雨笑起來,“這就好,這就好,我早就跟你說,小澈對你好,你還不信,現(xiàn)在知道了吧?”側(cè)身坐在床邊,柳思雨動作溫柔的給慕眠整理額邊的頭發(fā),“這是哪里傷到了?跟阿姨說,看這小臉都瘦了!”
“媽!你別一看到慕眠就什么都忘了?!蹦疥柡暗?。
“哦,瞧我!眠眠,今天不只是阿姨,你同學(xué)們也來看望你了?!绷加昊仡^望著那群小年輕們,不好意思道:“這次謝謝你們來看望眠眠了。”
“阿姨你太客氣了?!?p> “這是應(yīng)該的,我們是同學(xué)嘛!”
“她真的是慕眠?。坎皇钦萘??”
“你說什么呢!大家都在這里!”
年輕人們七嘴八舌的開口,一些不太好聽的話也被大家聽見了,柳思雨解釋道:“這就是眠眠,只是平時愛好化妝,女孩子都喜歡不是嗎?”
“阿姨你說得對,慕眠化妝很好看,我們在學(xué)校的時候還會跟她討教經(jīng)驗?zāi)?。”說話的是熊安琳,來這里的三個女生之一,生著一張鵝蛋臉,一雙鳳眼很有標(biāo)志性,畫了點淡妝也不會和她的年紀(jì)不和諧,是個如花朵般的少女。
柳思雨對她笑了笑,卻沒有應(yīng)她的話,又去看慕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慕眠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哪里都不舒服。”
在場的人都不覺得奇怪,他們都習(xí)慣了這樣的慕眠,陰沉不定又莫名其妙。
一樣的笑容放在慕眠現(xiàn)在這張干凈的臉上,不但沒減少那股子隱晦的詭異感,還更讓人心頭一涼,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來,跟阿姨說,阿姨……”
“做什么能讓你舒服?”
柳思雨和荀澈的話幾乎同時響起,前者的語氣柔和關(guān)愛,后者清澈的嗓音極具識別性,仿佛飄雪輕易凍住了流水,讓柳思雨的話沒說完就斷了。
慕眠轉(zhuǎn)頭看到了荀澈,彎彎眼睛笑得頗為鬼魅,像一只小惡魔張開了翅膀,比黑暗更渾沌的濃郁暗色羽毛,在空氣中飄落。
“熊安琳、葉巧巧、你們兩個慫恿我離家出走,張晉瑜、黃沖你們兩個帶我去G市?!?p> “慕眠你別誣賴人!”葉巧巧驚叫,“誰慫恿你了,你這人怎么這樣!虧我們一聽說你住院了就跑來看你!”
慕眠說:“來看我?是為了來看荀澈吧。”
熊安琳說:“我們來之前不知道澈哥也在這里?!?p> 慕眠諷刺的笑臉倏然變得冰冷,抓起床邊桌上的果盤就砸過去。
熊安琳嚇得及時躲開,還是被果盤上的一點汁水澆到衣服上,果盤砸在地上變成碎片。
眾人都被眼前一幕驚得一呆。
安靜中,慕眠的聲音格外的清晰,“誰讓你叫哥的?”她黑沉沉的眼睛盯著熊安琳,語氣很平靜,咬字一個個都準(zhǔn)到讓人無法聽錯,“再用這種語氣叫他,信不信我割了你的嘴。”
熊安琳被看得打了個寒戰(zhàn),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慕眠,你瘋夠了沒有!”慕陽及時出聲,擺出當(dāng)哥做主的架勢。
“就算你沒出面,你也肯定參與了這次事件里?!蹦矫咭晦D(zhuǎn)眼就看向他,頓了下,又笑了,“就算你不承認(rèn),我說的話就是事實,阿姨?”
被喊了的柳思雨被驚醒,她無奈的對上慕眠的視線,緊接著轉(zhuǎn)頭嚴(yán)厲瞪著模樣,“小陽!還不給眠眠道歉???回去再教訓(xùn)你!”
“媽???”慕陽瞪大眼睛,不屈的繃緊臉龐,明擺著不肯退讓。
“看來阿姨你不能幫我出氣,那哥你幫我好不好?”慕眠拉住荀澈的手,仰頭露出甜蜜的笑容。
荀澈說:“好?!睂@樣笑著的慕眠沒有抵抗力的他,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本來就不用和別人廢話,一早就找我就行了。”
這句話里的別人只能是柳思雨了,當(dāng)事人聽到這句話,在這么多年輕人面前,終究沒辦法保持臉色不變。
換做是其他人對柳思雨不禮貌,熊安琳這些少年人肯定會出聲,給這個他們喜愛的阿姨抱不平。不過這人換成是荀澈,這群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反駁,而是驚訝荀澈也會有不禮貌的時候。
他們還以為荀澈和柳阿姨的關(guān)系不錯?
“眠眠想他們做什么?”荀澈問慕眠。
慕眠望著熊安琳和葉巧巧,“跪下來給我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