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晨雖然語氣平靜,其實此刻她的心中更害怕李可卿做出放棄的決定,那樣的話,她也將失去眼前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想到這里,她的手心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
“后果并不確定,是嗎?也許可以救他一命,也許他從此再也醒不過來?”
“是?!?p> 聽到張晨晨斬釘截鐵的回答,李可卿用手抹去了還掛在臉頰上的淚水,同樣消失的還有眼神中憂傷,此刻她的眼中充滿了堅定。
“好!那就賭一把!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會為和宇負(fù)責(zé)?!?p> 張晨晨不在多說,此刻什么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她取出新的注射器,將玻璃瓶中黃色液體緩緩吸入注射器,然后蹲下,將針頭小心地深入傷口內(nèi),當(dāng)針頭觸到顱骨受損的區(qū)域后,她猶豫了一下,再次抬頭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李可卿,然后果斷地將液體推了進(jìn)去。
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的多了,張晨晨用線小心的將傷口縫合起來,然后李可卿負(fù)責(zé)將傷口包扎好,等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李可卿看了眼手表,此時已經(jīng)將近晚上10點(diǎn)了。
“晨晨,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陪著他。”李可卿用蘸了溫水的毛巾輕輕將陳和宇臉上的污垢擦去,又小心的整理一下他的衣服。
一旁的張晨晨正在將葡萄糖注入一個小玻璃瓶中,然后使勁搖了搖,待里面的白色粉末徹底溶解后,又用針管抽了出來?!敖憬悖裢磉€是我陪著吧,和宇剛剛做完手術(shù),24小時內(nèi)是感染期,我守在邊上好及時出來突發(fā)....”正因為是自己至親的人,所以對于不好的字樣很是忌諱,她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李可卿點(diǎn)點(diǎn)頭,剛要伸手去拉門,身后的張晨晨突然喊了一句“可卿姐!”
“怎么?”
“和宇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著急做了傻事,他會好起來的。”
李可卿朝她微微一笑,然后平靜的說道,“我去給你找點(diǎn)吃的,一會送過來?!闭f完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邁過門檻一抬頭,正看到門口圍住幾個人,最前面的是小顧和王鵬小韓,之后是一直在院子里轉(zhuǎn)圈的王鵬,見她出來,眾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嫂子,陳哥情況怎么樣?”小顧第一個打聽起來,“都怪我當(dāng)時沒照顧好陳哥?!闭f著他就哽咽了起來。
“去一邊去,就你水資源旺盛!”一旁的小韓直接把他推到旁邊,“那個,手術(shù)咋樣?”雖然推開了小顧,但是小韓在李可卿面前也變了結(jié)巴。沒待她回答,看見她出來的王鵬就擠了過來,問道“能進(jìn)去看看嗎?”
“和宇他沒事,手術(shù)很成功,晨晨的技術(shù)大家應(yīng)該是知道的,和宇現(xiàn)在睡著了,有勞大家操心了!”說著她向眾人鞠了一躬。
“別,弟妹,你這一躬我們可受不起,好了好了,大家伙,都別在這圍著了,各司其職,都散了吧!”王鵬見她鞠躬本能的閃了半個身。
“王哥,今晚晨晨在里面值班,您看給她弄點(diǎn)吃的吧,另外大家這一天一宿也沒怎么休息和吃東西,今天晚上就在這好好休息一宿吧?”
“好,這事我安排,弟妹你和晨晨照顧好和宇就行?!蓖貔i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和張德鷗嘀咕了兩句,見他拉著盧榮跑出院子后,走到鄒鑫旁邊。
“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們的傷員不宜移動,可能要占著您這間屋子用一宿了。”鄒鑫沒有接話茬,而是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坐在旁邊的鄭杰磊。王鵬立刻明白了這院子的真正主人是誰,于是又想他說了一遍。
“沒事,你們盡管用!夏玥妹妹的恩人就是我們的恩人,千萬別客氣!”鄭杰磊很大方的答應(yīng)了王鵬的要求。正好這會張德鷗和盧榮抬了一個紙箱子進(jìn)了院子,王鵬站起來,走到箱子邊打開看了一眼,然后朝鄭杰磊說道“幫忙歸幫忙,禮數(shù)不能少,這里是我們的一點(diǎn)心意,請務(wù)必收下?!闭f著就將箱子讓了出來,鄭杰磊本要張嘴回絕,卻被鄒鑫擋了一下,他用眼光粗略一掃,看到里面裝的都是真空包裝的大米,看了對方知道這里糧食缺乏,是有心要送的。
“王兄弟說的對,你推辭了他們反倒心里別扭,再說這末世,也沒那么多講究,人家愿意真心送你,你就坦然收下。”
“這位老哥說的對?!蓖貔i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夜?jié)u漸深了,雖然將大屋讓了出來,但是院子里可以住人的屋子還是有的,鄭杰磊安頓好老婆和孩子后,讓夏玥今晚和他們娘倆睡在了一起。自己則和鄒鑫、小風(fēng)依舊坐在院子里。因為王鵬等人一整天的逃命,肚子里早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于是接著院子里的空地,支起大鍋,將大米、午餐肉還有一些速食蔬菜倒了進(jìn)去,不一會功夫,整個院子里就彌漫起一股誘人的香氣。在屋里剛剛睡下的曉彤聞到香味,忍不住在屋里叫喚起來,王鵬微微一笑,叫盧榮也盛了一大碗送到鄭杰磊面前,說是孩子餓不得,不夠這里有的是。
說實話,這一鍋熱粥的香味早就讓鄭杰磊肚子里都鬧了起來,他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將粥端進(jìn)了屋里。李可卿將粥端進(jìn)屋里后,過了十幾分鐘后就出來了。王鵬用眼神向她詢問和宇的情況,她只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徑直坐到了鄒鑫對面,看著大家狼吞虎咽的吃起粥來,擺在自己面前的粥卻是一口沒動。
王鵬知道此時勸什么也沒用,就自己吃了幾口,然后和鄒鑫閑聊起來,“和老哥盤盤道,老哥是那年的兵?”
“眼力不錯啊,能看出我是當(dāng)兵的,我是2016年的,你哪年的?”
“好家伙,緣分啊,我也是2016的,不過話說,2016年的老兵怎么會在這山溝子里?按理說老哥怎么著也該是2級士官了吧?”
“三級,專業(yè)士官?!编u鑫淡淡的說道。
“嚯”王鵬一聽,他雖然是個尉官,但是按道理講陸軍的三級士官絕對是稀缺人才,他剛要起身經(jīng)歷,卻被鄒鑫攔下了。“別,我就是個當(dāng)兵的,好歹你也是個尉官。”
“唉,這你怎么看出來的?我不記得自己說過啊。”
“呵呵,剛剛小夏不是說過嗎,你在西邊都是帶著士兵巡邏的,那至少也是個少尉吧,再看你的入伍年份,至少也是個上尉才合理?!?p> 聽他這么一說,王鵬不由得更高看了鄒鑫一眼,“老兵就是厲害,確實,如果不是因為這毒霧,我本來應(yīng)該在去年底升少校的?!?p> 鄒鑫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王鵬遞來的香煙,從旁邊的火堆里拾起木柴點(diǎn)燃,吸了一口“這山溝子里養(yǎng)活人沒問題,就是這煙難找啊,我都已經(jīng)自己種煙葉了?!?p> “老哥方便說說,怎么到這里來了嗎?”
鄒鑫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和你說說也無妨,我從入伍2年后,就一直待在這里,職責(zé)就是守倉庫?!?p> “這山溝里還有倉庫?戰(zhàn)備還是后勤的料庫?”問出這話他才意識到有點(diǎn)唐突,不過鄒鑫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
“那可夠苦的,守在這里,告別外面的花花世界,要耐得住性子才行啊,換我,做不到?!?p> “是啊,我這幾年光景就全耗在這里了,要不是這毒霧,本來我退伍的命令應(yīng)該今年年初就下達(dá)了?!碧幱趯@么一名默默無聞卻堅守在崗位上的老兵的尊敬,王鵬站起來,向他鄭重其事的敬了軍禮。鄒鑫也起身,回敬了一個軍禮。
待二人坐下,一旁的鄭杰磊訕訕的說道,“你們當(dāng)兵的就是身是有那么骨子勁,我們這平頭老百姓就是看不明白?!?p> “不在行伍,體會不到的?!币慌缘男★L(fēng)接了個話茬。
“這家伙,你小子才當(dāng)了幾天兵,說起來還這么感慨?!编u鑫打趣道,然后向王鵬說道“這就是上面派來接我班的,估計在連隊也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不然也不會發(fā)配到這來?!?p> “我那是自己主動申請的,我才不惜和那些少爺兵一起到機(jī)關(guān)去混呢!”小風(fēng)趕緊解釋道。
“了不起!”聽他這么一說,王鵬點(diǎn)了點(diǎn)頭。
“話說,你們這隊伍里,當(dāng)兵的不止你一個吧?我看至少有3、4個吧?”
“眼力了得啊,除了我,還有兩個,一個是空軍的,一個是裝甲兵。我還有個戰(zhàn)友,在另外一個營地里?!?p> 王鵬正說著,小顧在安頓好其他隊員和那兩個幸存者后,也走進(jìn)了院子里,聽見幾個人聊的很不錯,他好奇的問道“王哥,盤出道了?”
“來,過來坐,這位老哥是和我同年的老兵,在這山里守了好多年了,三級士官!”
小顧一聽,立刻喊到“班長好!”,然后下意識的敬了禮,鄒鑫只好趕緊起身回禮,然后叫小顧過來趕緊坐下,“我就說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了,這一會敬的軍禮都趕上我過去一年敬的數(shù)了?!?p> 聽了他這一句話,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坐在旁邊一直不怎么說話的李可卿也被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