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靈溪往下游,看著高大的羽樹,林畫不知道還有多遠,只知道,行了數(shù)天,羽樹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上不見頂,下不見底。
摸了摸腰上的葫蘆,林畫決定自己走,這齊士哈本就是陌路相識,現(xiàn)在既然知道道路不同,自然就分道揚鑣了。
也不和齊士哈父女兩個打招呼,林畫心中的警惕其實一直沒有放下,趁著夜色,在地上留下四個大字“吾自去也”就悄悄離去了。
林畫畢竟少年心性,加上獨自一人出來的新鮮感還沒過去,能夠先想著埋頭苦修已經(jīng)是過去的教育中給他灌輸了足夠的危機感,十幾歲的年齡,正是貪玩好動的時候,和齊士哈一起時,尚能壓抑住,齊士哈雖然長的有點……不過畢竟是君子堂的,一身氣質(zhì)給了林畫太多師長的感覺,如今自己一個,頓時放松了開來,一路上拽一把猴子尾巴,摸一下小鳥腦袋,撒著歡的跑了起來。
有半日時光,林畫終于有點倦了,揮動手臂“云纏衣,風(fēng)吹袖!”。
云霧凝聚,伴隨著風(fēng)力,打著旋繞在了林畫身邊,不像單獨釋放云纏衣,而是白色的云霧旋風(fēng)把林畫卷了起來,漸漸飄上高空。
林畫看了看高大的羽樹,心念一動,云霧旋風(fēng)就帶著他向側(cè)方飛了出去。
爭奪羽樹飛羽?林畫其實一直都沒有這個念頭,縱然是古靈凝聚的寶物也有好壞之分,像這種單純帶人飛行的,他還看不上眼,而這經(jīng)過葫蘆提煉的靈水,卻不愧是另一個世界的精華所在,竟然連因為蘊養(yǎng)魂魄而虧損的體魄都能滋養(yǎng),倒是著實是寶物。
術(shù)法散去,林畫輕飄飄的落在地上,落地前環(huán)顧四周,落到了一個山谷里,谷中有條小溪,小溪下游是一片平原,而上游不知幾許,山谷側(cè)的崖上有明顯的水流沖刷痕跡,想來這里原來是條大河,近年河水不知何故漸漸小去,便成了這條山谷。
林畫輕身落下,然后腳尖輕點,飄然而起,輕輕落在身側(cè)樹木頂冠上,抬眼仔細觀察。
林畫聽過師父跟他說這個世界,“浮,恒,守,耀”大千世界大致可以分為四個檔次,而古靈界,原本為“守”而近年遭遇大變,丟掉了三顆天陽,五顆天陰,重新降為了“恒”。
“浮”世界初生,沉浮不定,隨便一點意外就可能夭折,像羽樹發(fā)現(xiàn)的水世界,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沒有意外,水世界的未來就是被羽樹,,,。
“恒”世界成長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只是對世界來說,而對生靈來說,就意味著生靈誕生,又經(jīng)過不知多久的發(fā)展,有了自己修行的路,直到有生靈有了能力到達界膜處,聯(lián)系上世界那淡漠,模糊的意識,明白了世界的概念,守在界外那無盡虛空,為世界擋災(zāi)躲禍,到了這個階段,世界一般都會停在一處,發(fā)展的速度也會明顯變快,但對于生靈來說,這個階段的世界最是危險。
“守”曾經(jīng)的古靈界就到了這個地步,“恒”繼續(xù)成長,在無盡虛空捕獲各種奇異之物,代替世界為世界中的生靈提供能量,比較常見的就是天陽,天陰,被世界束縛在身側(cè),以界膜梳理那無時無刻在爆發(fā)的能量,放入界內(nèi)供與生靈。
而古靈界近來就因為丟失了千萬年來積攢下的天陽與天陰,降為了“恒”。
“耀”顧名思義,光耀萬千,天陰,天陽,能量足夠,合成一個,名為“太陰”“太陽”不再被世界束縛在身邊,而是足夠強力,在虛空游蕩,而世界就遁入其中,直到世界更進一步,或者寂滅而散。
除了基礎(chǔ)的規(guī)則,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古靈界的特殊就在于“萬物有靈”作為靈修行而成的世界,世界意識要遠比普通的世界清晰,世界中的所有生靈死物都有可能感靈而生智,繼而有各種特殊的能力。
林畫拿出小葫蘆,這葫蘆也是一個靈物,內(nèi)中自蘊空間,卻只是有著靈性,而靈慧不太強。
作為炎劍峰峰主大弟子,林畫身上寶物多的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了,從小葫蘆里拿出一只毛筆,林畫幾個縱躍就上了谷壁,找了個平坦點的地方,提筆就要畫。
嗯?筆尖干干,林畫尷尬了,急忙回身四處看了看,嗯,沒人,“呸”連忙提筆,畫了個硯臺,里面滿是濃濃的墨汁,自崖壁拿出硯臺,林畫卻又愣了下,,隨手把墨汁倒掉,一手提筆,一手執(zhí)硯,隨便在空中亂畫,一道清亮的水流流下,沖洗了硯臺,又接滿了清水,然后沾了清水,往崖壁飛快的畫了起來,幾筆簡單的勾勒,林畫在炎劍峰修行的靜室就躍然而上,最后畫上門窗,一筆仔細畫上門把手,收起毛筆,拉開門,林畫就走了進去,重新關(guān)上,林畫由水色勾勒的簡單形象就出現(xiàn)在了畫中,清水漸漸蒸發(fā),再無蹤跡。
萬劍山,炎劍峰,山后有一間大殿,古樸方正,殿前高懸牌匾“執(zhí)明”二字。
字如其人,在這字里很是能夠顯現(xiàn)出,古板,方正,嚴(yán)肅,而寫這二字的人,正在殿中。
玄素二色長袍垂地,蒼白的頭發(fā)一絲不茍的束著,色澤稍微好點,卻也是花白的胡須也看得出受到了精心的打理,而那張遍布皺紋,卻仍是不怒自威的面龐已是無需多言。
進入這間滿是燭臺的執(zhí)明殿,看到面前這個老人,就已經(jīng)足夠性烈如火的向南陽收起那份暴躁,向南陽進入殿門,壓下心頭盛焰,垂手,微微低頭,立在殿門一側(cè),眼觀鼻,鼻觀心,靜待著正在輕手輕腳的擦著燭臺的老人。
進門烈日高懸,直到這殿中靜靜燃燒的燭火將向南陽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老人才站到了殿門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的確是長長的,這一口氣對著天上,直將那遮了一半斜月的黑云給吹的七零八碎。
老人這才回頭,看著向南陽,微微點了下頭,說到:“不錯,逢大事須有靜氣,進步了不少,說吧,是界外那幾個老傻子又來求援了,還是讓壓在山下的那幾個大號牲口又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