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我怎么辦?”女人喘著粗氣,顯然是又被勾起了怒火,“你……你次次帶別的女人回家,我哪次不順著你?!結(jié)果你居然……居然……”
魏擇廣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居然什么居然?別人說什么你信什么……誰和你說的?!你今天能找機會隨便拉個人就來整我,明天能做什么我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說?”
說著,他又在相當焦慮之下做了一些惱人的小動作——邵梓雖然無法看到,但可以聽到監(jiān)聽設備對面?zhèn)鱽淼膭×业囊铝夏Σ谅暫团腔膊欢ǖ哪_步聲。
然后,兩個人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沉靜中,顯然都在思考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魏擇廣的妻子也不完全只有感性的沖動,緩和片刻以后,她顫聲開口。
“那我出去跟人家說清楚,就說當時我犯了點病,孕期難免沖動認錯了人……總比你的說辭要強!再不然,說已經(jīng)給人家道歉做了補償,總也不會追究?!?p> 但作為一個被持續(xù)出軌的女人,這種發(fā)言未免過于卑微了。
邵梓只能拼拼湊湊把自個的三觀粘起來,收拾收拾整理好,暫且放在一邊,繼續(xù)分析話語中其他的信息。
“不行!”魏擇廣不耐的擺了擺手,“誰也不知道那位到底是個什么脾氣,但既然那位少爺都沒否認……就說那個女人自己湊上來的,只是剛好撞上了,都是誤會!要我說,責任就不該放在我們身上,你先說幾句,然后表現(xiàn)的愧疚一點,但說的理還得是這個理……”
邵梓都快聽的無語了。
表面功夫這方面,魏擇廣還真是下足了功夫。明明于宣儀好端端坐在那被麻煩找上門來,也有她自己找來的路人替她作證是魏擇廣單方面的找上了她,居然還敢扭曲事實到這個程度。
于宣儀做的確實還算完善,有證人,有詳細的過程。但多好的做法都抵不過無賴——還是個有權(quán)有勢,表面功夫到位的無賴。
這夫妻兩人,一個隨機抽一個路人拿來當毀壞丈夫工具的工具人,一個只要臉面不要事實,面孔多變一會兒一個樣子,共同點約莫是把這些外部因素當做無關緊要的部分。
還真是一個鍋配一個蓋,般配極了。
“你說這魏擇廣是真喜歡那個伊唯嗎?”邵梓實在聽不下去,半聊天半自言自語感慨道,“不是說于小姐不火得要死忠粉才能認出來的長相嗎,怎么現(xiàn)在說的好像是路邊的一顆草一樣?!?p> 江秋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理解。
他也是真的不太理解,但在此之外,他也善于開口詢問。
“邵副隊,我記得陸遙認識這個姓于的姑娘。一般這種情況,如果陸警官在現(xiàn)場,會特別生氣乃至直接動手嗎?”江秋問問題的時候也很是認真,沒有任何開玩笑似的意味。
以致于邵梓一愣,驟然多看了他幾眼,還是回答道:“生氣有可能,應該不會動手。那家伙壞得很,有的是手段……嗯,幫忙打擊報復。”
邵梓把一些所看到的自己教出的孩子的“不正當手段”的內(nèi)容吞回了肚里,沒別的意思,純粹作為師父有些丟份。
“原來是這樣。”江秋果然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慎重的點了點頭。
邵梓有些懷疑,要不是場景不太方便,或許江秋還會就地做個筆記。
倒是更讓他感到另一些多余的好奇。
就在這時,想法般配的夫妻二人也回來了。
其中的妻子拭去了淚痕。現(xiàn)在的她儼然是一位標志的貴婦,走姿優(yōu)雅,神情端莊,全身上下裝扮到位入時,連邵梓這樣眼光刁鉆的也挑不出一點打扮和妝容的錯處來,只有腹部微微隆起。
“初次見面,您好?!迸觾?yōu)雅一笑,頷首示好。
“這是內(nèi)人?!蔽簱駨V溫和道,“真不好意思,最近她身體不太好,我們才走慢了一些。沒有久等吧?”
兩人隨后甚至相視一笑,目光里流轉(zhuǎn)著相敬如賓、歲月靜好般的情愫,簡直像一對再般配不過琴瑟和鳴的璧人。
邵梓長出一口氣,忍住面上的表情不動,繼續(xù)上前應對,只覺得自己這樣下去,也許要和他們一樣精神分裂了。
要是有人說兩個人進去又走出來了另外兩個外貌相同性格不同的人,他絕對愿意接受這個觀點。
接下來的對話起碼在表面上就和諧安穩(wěn)了很多。邵梓是一邊表面上應付一邊在心底吐槽,而江秋突出一個貴重花瓶的姿態(tài),憑借自己的存在就讓魏擇廣多加上了起碼五成的尊重,完全不會,因為面對的是一個小小刑警而輕視。
可以明白的是,這夫妻倆影帝級別演技的主要對象就是這位在同伴來了以后開啟一言不發(fā)模式的少爺。
邵梓實在的感受到了狐假虎威的力量,扯皮也順暢了許多——畢竟這回不是要哄著別人說話,而是別人竭力的看在這邊人的面子上,要來哄著自己。
談論的氛圍是相當融洽的。
“……總之,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和外子也不想看到?!备共课⒙〉呐嗣媛冻钌?,“怎么說呢,我們確實不想造成這樣的麻煩,但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情況,可以說已經(jīng)超出了預料。當然,我們也找過有些相關的媒體,但我們始終是對這種事不太了解,也并沒有太多的辦法?!?p>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邵梓面露微笑的說出這句話,“時間也不早了,既然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答復,江少還有些其他的事,我們也就不久留叨擾了。”
說真的,他快要忍不住了。
江秋抬頭看了一眼,也跟著站起身。
“慢走。”魏擇廣陪笑道,“耽誤了您這么長的功夫……不過江少,您可不要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語,都不作數(shù)的。我們做了什么也都跟您講清楚了,那些個市井小人的說法,您也知道,這不好亂信,也不能亂講。嫉妒心作祟,唉,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是想要確保自己的說法變成江秋往父親那里告知的最正確的版本。
態(tài)度依舊謙恭,但立場和動機都相當絕對。
但恰恰是這樣的話語,讓邵梓心中三觀以外的一片地方瞬間崩碎。
他確實的忍不住了。
邵梓轉(zhuǎn)過身,嘆了一口氣,看向準備起身送人離開的魏擇廣。
“我想最后冒昧的問一個問題,不會占用太多時間,可以嗎?江少,您應該還有空再等一下吧?!?p> 他雖然嘴上問的是江秋,但眼神卻死死的定在魏擇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