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咱們可以這樣解釋,”陸遙一邊開車一邊明目張膽地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就是我們現在去精神病院——可以說成是因為發(fā)現了袁祁出事的另一種可能性,從袁耀排除嫌疑的角度切入和他交流。這么要緊的線索,肯定不能耽擱!”
一旁的劉澈溫馨提示:“但這個角度在沒想到的時候已經嘗試過了,小傅同志有經驗,是他跟的審訊?!?p> “但俞隊不是沒親自到場么?”陸遙堅持不懈,振振有詞,“那我們就可以稍微變通一下,用一種更容易被接受的說法,總比像現在的事實意義忽然越俎代庖過去更好解釋??!”
此時此刻,坐在車后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的傅與景終究覺得過意不去,“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也在車上,之后可以把這些告訴俞隊?”
陸遙咂了咂嘴,“那就別說嘛。你想想,你告訴了俞隊,俞隊會問為什么你不提前告訴他或者阻止我們,然后你又要跟他解釋……你好我好大家好,省得破壞了咱們和三支隊通力合作的友誼。不管咋樣,以邵隊對和諧共處的追求,咱們兩方的情報都是要搞在一起的。不能有人在這時候掉鏈子對不對?”
混跡了也算有小半年,陸遙這個家伙是懂什么叫歪理的,換個意志不那么堅定的人可能就順水推舟了,但這不影響傅與景堅定正直如鋼鐵的精神意念。
“其實我覺得不怎么麻煩?!?p> 畢竟是研究心理學出身的,不是很好洗腦——出師未捷的陸遙頗為遺憾地沉默了下來,但還沒認可敗下陣來的事實,趁著等綠燈的間隙手勢,向經驗豐富的小劉哥劉澈求援,請他說服一下這位油鹽不進的隔壁支隊的同僚,解決后患問題。
劉澈倒沒她那么尖銳的對抗意識,覺得傳到橋頭自然直這樣就好,但既然被人請出了山,側身觀察了一下前方擁堵的車流,想起什么一樣眨眨眼,旋即向傅與景提問:
“小傅,我記得你之前見到解釋過,袁耀的癥狀更像是原本的心理障礙被特殊情況誘發(fā)出來。既然他現在的狀態(tài)難以問出具體的事例,你又是怎么得出的這個結論?”
之前三支隊的人確實找傅與景問過詳情,尤其是自來熟的陸遙,但也確實只得到了他的結論,沒有細究過程。
“袁耀有過一段心理醫(yī)生就診的記錄,雖然原因只是因為‘工作壓力’,心理醫(yī)生也說沒有特殊內容,為了職業(yè)素養(yǎng)沒有告知診療時的詳情,但我們可以看到用藥史?!备蹬c景簡單解答,“雖然在一年前就已經停藥,但相關的病癥確實可以聯系到一部分現在展現出的癥狀。”
“工作壓力?”陸遙揚了揚眉毛,“不是,他一個零花錢六七位數、坐吃山空的富二代,工作內容特么的還是自家公司的‘前臺助理’,一周七天一次都不用打卡,有什么煩惱?”
劉澈怔了怔,“前臺助理……怎么這么一個富二代還當著這崗位?”
名頭響亮的閑職不說七個八個起碼也有五六個,招一個不用坐前臺的前臺助理。即使是大企業(yè),會不會也太奢侈了?
“誰知道,為了避免當無業(yè)游民瞎搞的吧?我看他也就掛個名,又不想搞得太高。頂上有人的富二代么,來這世上純屬享受人生的,只想度日不考慮前途的也大有人在?!?p> 開車實在是限制了陸遙攤手的動作,但她顯然對這個問題頗有同感,講起來各個細枝末節(jié)都能兼顧,“這貨履歷其實不錯,是捐樓包裝上的國外名校,我看了他的藍鳥,交友廣泛有一大堆互關了再‘朋友圈互贊’的外國人,一半是金發(fā)美女,經典玩咖。聯想他的‘輝煌’事跡,回國以后愛情觀水土不服弄成亂搞挺合理的——西邊那些人的混亂邪惡程度不敢想!”
傅與景顯然沒她了解那么豐富徹底,從原因到后果再到外國人際關系。他對人的背景研究只止步于出國留學和混亂的交往關系,于是試圖尋求更多可能有用但自己遍尋不到的細節(jié),“……既然他是名校留學生,按理是不是有做前臺助理這么個平時沒那么高級的職位外的選擇?!?p> “還真有!”
車輛在擁堵的街道上再次停下,陸遙趁亂在手不離開方向盤的情況下奮力打了個響指,算是滿足了自己蠢蠢欲動的中二病,就這樣完成了一套裝模作樣的連招。
“雖然時間很短,但我還是察覺到了他入職和回國之間一段空隙里的經歷。其實按理說以他的學歷,肯定不需要掛這么個虛銜中的虛銜——對這種富家子弟來說甚至不怎么體面的虛銜——所以我查到了他在本部入職以前,似乎曾經去過一趟隔壁市的分公司。”
這是一段沒有放進檔案的經歷,畢竟只是單純的巡視,就算這么做的人是民營企業(yè)里的公子哥,也不至于需要被記錄在案。
——但陸遙偏偏就是思維活泛得很,能從各種細枝末節(jié)中發(fā)現端倪,跨越好幾年的時間看似輕松的查到。
傅與景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查到這個,是懷疑當初可能發(fā)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才讓袁耀沒有真正投入家族企業(yè)的工作?”
陸遙嘖了一聲,“比起沒有投入生活,我感覺更像是享受人生。事實上我甚至懷疑這是他有意為之,畢竟在國外學校記錄里……總之他看上去就是一個投胎優(yōu)秀游手好閑耽于享受還有家產支撐的人,而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業(yè)追求。你們也知道,那家伙是家里的老三還是私生子。沒有同一個親媽,總歸和其他兄弟姐妹有隔閡,所以我看他家里人也沒那么想把爛泥扶上墻,對他的要求應該是能喘氣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