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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第八十五章 無法

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煌或 3162 2024-04-29 17:02:13

  多次征用了這個地點,梁安也不得不承認,徐天翼的咖啡館確實是個用以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它的后門有一條很長的小道,通向一個完全不會和這里被聯(lián)想到一起的地方,必經(jīng)之地只裝了徐天翼私人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不接入互聯(lián)網(wǎng),據(jù)說還咨詢過言致遠的安裝建議摒除了被駭入的可能。而其他所有的因素下,這里都堪稱城市的死角。

  “這座城市里布滿了監(jiān)控,它確實是我們的武器。但有的時候,我們的犯罪者也會把它們當成工具。數(shù)據(jù)天然不屬于任何人,只要行事的方法足夠縝密,確實可以被有些人利用?!?p>  這是言致遠的原話,在他解釋為什么要幫助徐天翼建立這個據(jù)點,并且建議梁安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好好利用這個人脈時說出的詞句。梁安很難不因此動容——或許是因為自己做了太多容易讓人記恨的事端,但凡有人關(guān)注準保大吃一驚。

  不過徐天翼警惕到這種地步,梁安也據(jù)此深度懷疑:

  自己那天和徐天翼在這里會面的時候他其實是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沒有明確的目標,就要把自己干掉取而代之然后另立山頭。奈何梁支隊長的身份、拋出的噱頭和糊弄學功底過于離譜,才讓徐天翼百般準備下打了退堂鼓。

  雖然嚇唬了徐天翼很多次,但梁安堅持自己并沒有在最重要的問題上說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江卓掌握著一個驚人的工具。

  或許這樣東西不是從頭至尾都在他的手上,有時會隨著權(quán)力被移交他手,可有一點毫無疑問:他曾經(jīng)借用這樣東西完成了一件無人能夠完成的事,然后一點一滴的鑄造了楓越集團背后隱藏著的,真正充斥著罪惡、由鮮血浸透的龐然大物。

  宋荊被人謀殺的案子充斥著的種種疑點,乃至于游輪上物證近乎全部湮滅的徐曉汀被害一案,都是因它而起。

  未知的工具固然可怖,但只要熟悉了它的規(guī)則,對抗也未嘗不可。梁安總會用這樣的情況來寬慰自己。

  而現(xiàn)在,他需要真正歸總自己作為黃囂的幾天里獲取到的全部線索,把宋荊一案所伴隨的種種推測全部整理成事實。

  這是唯一能推斷出“規(guī)則”的要點。

  正因如此,心機并不深沉、行事卻頗為謹慎的宋喬雨成了必要的協(xié)助者。

  梁安從來都是不守規(guī)矩獨自辦案的代名詞,但即使是他也會破例,也會因此感慨——自己難得通過非正常途徑卻需要跟人合作查案,人選竟然是宋喬雨這樣無論自己還是他人都認為不存在調(diào)查能力的家伙,簡直是往常根本意想不到的一件事。

  他確實是專門找來了宋喬雨作為三支隊的一員,但當初也不曾想到能起到如今的作用。

  宋喬雨從咖啡館的后門進來,正好經(jīng)過了那位意大利卷毛咖啡師。但對方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讓直覺敏銳的宋喬雨注意到了一瞬間,然后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的別過了頭,散漫地擦著水槽里的咖啡杯。

  咖啡師連頭發(fā)絲似乎都在顯示著自己的精致和與眾不同,這實在是宋喬雨平時絕對不會來的地方,他也據(jù)此想起了自己在三支隊的角落里扮演裝飾品,去玩中心塔便歸隊杵在角落里時無意間聽見陸遙對梁安去向的那一番推理。

  咖啡廳和咖啡館其實應該也差不多……

  開場的寒暄并不直接,但也不算稀松平常。

  梁安已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指節(jié)敲敲桌子便直接開口,“你也知道了我不在公寓里,要不講講你是怎么推出來的?”

  “背景是假的,”宋喬雨指出疑點,順便坐到了梁安對面,“可能是電腦合成。”

  連梁安都忍不住稍微吐槽了下,“電腦合成……挺久沒聽過這種說法了。不過你說的很有道理,情況緊急,這只是一個粗制濫造的備用方案,再加上我也不是什么熟練工?!?p>  這下輪到宋喬雨疑惑了,“我還以為是別人幫忙的忙?!?p>  梁安擺了擺手,“別看我這樣,以前誰都不相信的時候,我還是累死累活地學到了一點東西。雖然都不怎么精通?!?p>  這不是謙虛。嘗試在計算機領(lǐng)域取得造詣的時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是什么任何領(lǐng)域中絕對頂尖的天才人物,不過是一個過于努力恰巧又在特定領(lǐng)域有一點點天賦的人。

  專業(yè)的事還是得讓專業(yè)的人來辦。

  不過,他現(xiàn)在這么孤立無援可不是沒有原因。

  言致遠之前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斷了音訊,然后幾乎所有不太擅長的活計都落在了梁安自己頭上。好在之前的暗中調(diào)查取證已經(jīng)完成了大半,只需要一個收尾,對于梁安也只是一個照貓畫虎的過程——如果宋喬雨和莫云晚沒有忽然上門,他覺得他自己能憑借還算充裕的時間做到毫無破綻。

  想到這兒,他還順口叮囑了一句,“咖啡喝多點,我們不用付錢。”

  之前梁安問出來了,這家奇怪的咖啡館之所以人少,是因為會員制。只有提前交錢辦會員才能進店,進店以后只需要點單喝完走人,花銷全部記在會員賬上扣款而非現(xiàn)場支付。

  他自己是老板吩咐要請的客人,一開始賬當然記在徐天翼這個幕后老板身上,后來則是作為技術(shù)“股東”的言致遠。

  坑了自己的人不坑白不坑、如此昂貴的咖啡不喝白不喝。

  無論如何,這點利益關(guān)系梁安還是算的清楚的。

  宋喬雨也沒客氣,面不改色一口喝下了半杯八十度的咖啡*,看得人懷疑他的身體是不是高端到能免疫口腔癌,又或者平靜的外表下藏著讓人足以忽視此等高溫的驚濤駭浪。

  “現(xiàn)場的一切跡象表明,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宋荊卻是因為‘受傷失血’而死。我一開始沒有細想,只覺得也許對方持槍,但在接觸案件細節(jié)之后,包括那個彈孔和往后的其他細節(jié),我實在看到了太多的疑點,最后只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在那種地方,如果她沒想要相信對方,她就不可能死。”

  “在你看來,宋荊是在投靠了那些人以后才被滅口的?”

  “不完全是?!彼螁逃険u頭,“我相信她不是會被收買的人,也有自己的考量,更是為了一定目的希望迷惑對方。但是昱州市局的其他人顯然太相信她的理智和絕對正義,我聽很多人說過她的事跡,包括一些早年的情況。她在昱州市局或許是個完人,在戰(zhàn)場上卻不是個以理智著稱的家伙——她曾經(jīng)耍過的小聰明經(jīng)常讓我被別人誤認為也是一個藏拙的人。”

  顯然,對于宋荊并不光明磊落的一面,宋喬雨有著最為深刻的體會。作為一個甚至把“不聰明”當作自知之明一部分的認命之人,他也實在承受了太多本不該享用的“殊榮”。

  “你認為宋隊有可能是采取了極端措施,盲目背著昱州市局的人和對方做了交易,而后落入了陷阱。不得不說,我想過這種可能性?!绷喊矓偸?,“如你所見,宋隊還在局里的時候,我也是誰都不信的新人,不像其他人一樣因為相處了很多年迷信于她完美的正義。說實話,我也有時候覺得他們的依賴有些過頭了。但是宋喬雨,你的母親這么做有她的理由?!?p>  宋喬雨微微瞇眼,“昱州市局因為宋荊的死而動蕩,連帶出了一系列沉積的弊病。哪怕是這樣,我也不認為宋荊有什么主動去接受死亡的理由?!?p>  梁安一頓。他知道把自己那套關(guān)于“魔盒”的理論說給宋喬雨沒有什么用處,于是想到另外一條通路,話鋒一轉(zhuǎn)。

  “……你應該也知道,有一樣證物在調(diào)查途中被人為銷毀了。在這之前,他們甚至沒有把那個東西公布給所有的調(diào)查警員。這導致這件事至今還是檔案中的秘密,直到我聽到邵梓復述那段被摧毀的錄音內(nèi)容,我才真正發(fā)覺,雖然同樣是出于信任,但讓昱州市局的其他警員被震懾住的并不是宋荊的死?!?p>  “錄音?”宋喬雨有些疑惑,“雖然資料是說宋荊的錄音設(shè)備被人故意銷毀,但我以為隱藏原句只是派別之爭的需要。直接錄下的部分不存在‘有效信息’,它是這么解釋的。”

  “關(guān)于那段話的內(nèi)容……”梁安似有感慨,“那支錄音筆里最終只留下了一段沒有指證意義的信息,卻誘使呂聞康這個狡詐的老狐貍自投羅網(wǎng),但也毀滅了這個證物——他不知道解析后會不會多出別的什么內(nèi)容。你應該也有疑惑,為什么任何檔案里都沒有留下關(guān)于那句話究竟是什么的只言片語?!?p>  畢竟雖然從未公開,但起碼當時第一線調(diào)查現(xiàn)場的警員都聽到了錄音未損壞數(shù)據(jù)中的內(nèi)容。哪怕物證在運輸路途中被人為損毀,也不代表當時播放的內(nèi)容會從他們的記憶中消失。

  宋喬雨點了點頭。

  “這段話作為證據(jù)并沒有指向性,但對于昱州市局的警員來說,卻是難以逾越的一座大山?!绷喊簿徛曊f道,“那是宋荊自己說出的話,也是我們能聽到的她留下的最后遺言?!?p>  “她說,‘因為永遠無法跨越江卓,和你想象的一樣,我也無法打敗他’。”

  *八十度的飲料/湯水晾涼再喝,不然真的會得口腔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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