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一男,蘇靈和蘇夏面對面,林平在中間,而桌面中央…是蘇靈吃剩的雞骨架。
“說吧,啥事?”蘇靈看向林平,首先開口問,她確實著急,一門心思的想去馬拓家把正事問明白,可卻一直被拖在這兒,心里別提多憋屈了。
林平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然后將目光調(diào)向另一邊,繼而問道:“蘇夏,是吧?”
見著自己的如意郎君正注視自己,蘇夏別提多高興了,但女孩子家嘛,又要矜持,她也只能垂著眼,羞答答的應(yīng)了一聲:“正是…”
對于這樣的表情,林平顯然沒什么反應(yīng),倒不是他不解風(fēng)情,又問道:“平常不怎么能在蘇家看見你,請問你是?”
哎呀,連著兩個問題呢,這樣一來剛才被蘇靈羞辱的陰霾瞬間在散去,蘇夏也對上林平的視線,將絲絲愛意傳遞過去,并回答:“我常年在外求學(xué),不經(jīng)常回家,林公子見不到也是正常。”
咿呀~~~
這羞答答,嬌滴滴,明艷艷的姑娘還是蘇夏嗎?簡直就是另一個人!
演,你接著演~~
蘇靈看著兩人這一問一答的模式,完全把她當(dāng)成空氣,果斷開啟了相親問答環(huán)節(jié),感覺心好累,她只是來取個銀子…
“這樣啊?!绷制接謫枺骸澳?,李艷梅可是姑娘的母親?”
“正是?!?p> 聽到這了答案,林平?jīng)]有馬上接話,也沒有繼續(xù)下一個問題,反倒是有些釋然的輕輕吸了一口氣,他的目光只是在蘇夏冷艷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移了開去,轉(zhuǎn)而調(diào)向蘇靈,霎那間,神色馬上變得不一樣,似乎是…更有神了,精致的臉龐上閃過一抹欣喜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這些,都被蘇夏收在眼底,更加厭惡蘇靈的同時也感到強烈的不安…
這個笑,也把蘇靈徹底搞蒙圈了,是什么意思呢?
相親模式的問答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了?還是林平這小子覺得對不起觀眾,要努力做到雨~露~均~沾
那還是不用了吧….
片刻后,林平還是重新開口,但是他薄唇微啟,還未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就被某個婉轉(zhuǎn)嬌柔的聲音阻止。
——是蘇夏。
一抹含俏含媚的的笑容在她嘴角化開,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帶著嫵媚,她自知是比林平的年齡大,但凡事有兩面,這年齡大的好處就是成熟,一個散發(fā)著成熟魅力的女人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常年在外對林公子知之甚少,以后還要多了解才是,不知你和我妹妹是?”
蘇夏就是蘇夏,這些年沒少在外摸爬滾打,早就練成一身圓滑說話的本領(lǐng),這點和直來直去的蘇靈完全不同。這話一出,不管接下來林平要說什么都是避不開的,一來所謂的“多了解”就是明里暗里告訴林平,你的未婚妻是我蘇夏,跟別人眉來眼去不符倫理。二來那“妹妹”則是質(zhì)問剛才進門時那曖昧的場景,她珍視這段婚姻,眼里是斷斷融不進沙子的。
果然,林平猶豫了,顯然原本的計劃被蘇夏打亂,雖然他也不想作過多解釋,但畢竟主客有分,他是來蘇家做客,基本的禮貌自然要到位。而且他也不似蘇靈那樣…灑脫,沒法兒直接拒絕。
“蘇夏姑娘真的誤會了,剛才蘇靈姑娘要走,沒料到起身時,褲子不小心刮在桌角的釘子上,我伸手拽她的時候力氣沒掌握好,兩人便失了平衡,所以才…,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怪我。”
微笑點頭,蘇夏欣然道:“這樣啊。”顯然對于林平的主動解釋她很是滿意。
蘇靈卻是在心里冷哼,只當(dāng)做沒有看見林平轉(zhuǎn)頭后她臉上的半信半疑以及對自己淡淡的不屑,掃了眼林平,卻是愕然發(fā)現(xiàn)這人臉上竟閃過一抹不適,看來這趟水深的不是一點點啊…
“那看來林公子和我妹妹是認(rèn)識的了?”蘇夏問道。
話音剛落,僅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兩人,
蘇靈:“不認(rèn)識?!?p> 林平:“認(rèn)識?!?p> 不約而同的出聲,簡直不要太默契,只不過…
這完美的默契便是不出意外的惹來蘇夏嫉妒的眼光,趁著林平?jīng)]看她這邊時狠狠瞪了一眼蘇靈,可是后者似乎并不在意。蘇靈一向如此,她又不是軟妹幣,沒期望所有人都喜歡她,只是對于林平口中的“認(rèn)識”頗為好奇,從她一進門開始這男人就是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而她卻是完全沒有印象。
難道自己失憶了?!
啊,不對,蘇靈在東柳鎮(zhèn)是名人,不需要隆重介紹,即便是來這里旅游的客人都會被告知:珍愛生命,遠(yuǎn)離蘇靈。
呵呵,也是醉了…
想到這,蘇靈聳了聳肩,還是那副無所畏懼的語氣,“那就算認(rèn)識吧?!?p> 誰讓她是名人呢~
蘇夏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兩人明明沒什么實際的接觸,而且名義上林平仍是她的未婚夫,可是不知怎的,她作為女人的第六感一直在隱隱不安,并且警告她——蘇靈很危險…
雖然心里不爽,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她含笑道:“這樣也好,也省得我介紹了。”
你倆明明也是今天剛才見面好不好!
林平雖是富家子弟,但卻不紈绔,更明人心世故,他從一開始就敏銳的察覺蘇夏情緒不對,似乎總想打斷他的話,讓事態(tài)朝著她想象的方向發(fā)展,可是…
他可不想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于是再次開口:“蘇夏,其實…”
“??!”沒等林平的下句,蘇夏便是旋即開口,再次打斷他要說的話,這聲音雖動聽,但卻是帶著難以察覺的焦灼,“聽母親說,今天蘇家能這么熱鬧多虧了林伯父呢,還沒來得及謝過林公子。”
林平頓了下,只怪他平時家教太好,待人接物也是溫柔,從沒給過別人難堪,禮貌的頷首,淡淡道:“不客氣?!?p>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人的明爭暗斗,如果說一開始蘇夏的打斷是悄然,那么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止林平的話就是明顯了。蘇靈不傻,當(dāng)然看得出,只是暗嘆林平家教太好,沒得她這份灑脫,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啊,遮遮掩掩的反倒讓人不舒服,她一向喜歡開門見山,對于眼前兩人繞著圈子的說話方式,委實叫人看著不舒服。
沒留任何空隙,待林平的話音剛落,蘇夏便是旋即開口:“聽聞林公子博學(xué)多才,不知是在哪位先生門下…”
“蘇夏姑娘!”
丫,看來林先生還是有點骨氣。
他是在忍不下去,要是一直這么繞彎子估計他帶憋屈死,于是林平開啟了蘇靈的直率模式…
“蘇夏姑娘,雖然很抱歉,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
語氣堅決,果斷,對嘛,這才像個男人!
蘇靈在心里默默他點贊。
蘇夏自知已然躲不過,可心里還是不愿面對,強支撐著僵硬的笑容道:“你…要說什么事?”
看著林平?jīng)Q絕的目光,她心中的不安霎時又增加了幾分。
林平頓了下,神色微沉,然后抬起頭對著蘇夏說:“其實,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叮鈴…
蘇夏嬌嫩的耳垂上吊有著翠綠的玉墜,微微搖晃間,發(fā)出清脆的玉響,那是因得她身體顫抖引起的…
她緩緩抬起頭,瞪著勾人的大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本被精致妝容所修飾的美貌,此刻卻顯得異常憔悴,這突如其來的變況,讓得她覺得太不真實。
強烈的不安令她焦灼,設(shè)想過很多狀況,就算是林平生氣她糾結(jié)剛才的曖昧場面,就算是他不滿意自己的長相和年齡,她甚至設(shè)想過這場婚姻本就是雙方父母事先定好的,但至少…至少他們還是被一紙婚約綁在一起。
可如今眼前的男人突然告訴她,他要娶得另有其人,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那個女人是誰?
莫非是…
蘇夏的第六感已經(jīng)打著轉(zhuǎn)閃著燈的響了….
她聲音微弱,有氣無力,儼然是受了不小的打擊,“那,你想娶的人是誰?”
“是蘇靈?!?p> 嗯?蘇靈也是驚異,跟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啊!
林平將目光調(diào)向另一側(cè),美如冠玉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神情從容,眉間含著溫柔之色,“其實最初提親時就想娶蘇靈,因為蘇家常年只有她一個妙齡少女出入,我也有聽聞她的傳說,但卻不信鬼神之說,父母也不避諱。但不想家父竟直接找上李伯母,也不知她竟是蘇夏姑娘的母親,鬧出這樣的烏龍,我也感覺甚是對不起蘇夏姑娘,還請你…”
“烏龍?”蘇夏打斷對方的話,情緒激動,“區(qū)區(qū)一個烏龍就把我的清白毀了?這樣一來,別人會如何想我,你可曾設(shè)想?林家大公子,原本想娶蘇家二小姐,姐姐眼紅嫉妒,竟試圖頂替,結(jié)果被發(fā)現(xiàn),下場慘淡!你有想過嗎?”
“我…是我對不起蘇夏姑娘。”林平自知理虧,沒法兒辯解,只能生生地受著,可是除了對不起他還能說什么呢…
“一句對不起就想把我打發(fā)了?成為東柳鎮(zhèn)笑柄的人可不是你,林平你這樣做難道不怕遭天譴嗎?”蘇夏狠狠地看著林平,那兇惡的目光,跟剛才的嬌柔簡直判若兩人。
嘔吼,這才是蘇夏啊,這個“反差萌”,簡直不要太震撼!
林平被損罵的無地自容,但表情也是依然平淡,好像早就料到了對方的反應(yīng),蘇靈不得不暗嘆這男人敏銳的洞察力,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蘇夏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什么羞答答什么嬌滴滴,都是裝的。
或許正是因為看人看的太透徹,林平覺得累,而蘇靈那直爽的個性,與其相處起來根本不需要猜忌,輕松又直接,這才是林平要執(zhí)意娶她的原因吧。
所以,對付蘇夏這樣的人,就是要以毒攻毒,于是林平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園子里的酒宴正吃在興頭上,喝酒劃拳唱歌好不熱鬧,聒噪的聲音傳到西廂房里已經(jīng)變得微弱,但卻不是毫不可聞,良久后才開口。
“所以,家父才讓這園子里這么熱鬧,免得蘇夏姑娘心涼?!?p> 清清淡淡的語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換來的也是蘇夏毫無聲響的驚愕。
“原來…原來你父親給我爹錢周轉(zhuǎn)布莊,就是這個意思?為了堵住我們家的嘴?”她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錯愕,震驚,甚至是畏懼,再也難以掩飾的浮現(xiàn)在秀麗的容顏上。
我靠!聽林平這么一分析,蘇靈也是細(xì)思極恐,她一直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兩人你來我往,起初只覺得林平是個溫柔秀氣的公子哥,后來察覺他其實什么都看的清楚,只是不說,內(nèi)斂成熟的很。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手段也挺狠,先斬后奏,明明是自己犯了錯,現(xiàn)在卻讓得蘇夏沒話可說,實在是高!
蘇夏櫻唇微張,卻是半個聲音都擠不出來,畢竟拿人家的手短,良久后才有氣無力的說:“林家果真任何事都做的滴水不漏,我今天算是領(lǐng)教了。”忽而,她抬手撐住桌面,起身,語氣鏗鏘,面容確實憔悴,憤然的看向林平:“這個啞巴虧我記住了,但是姓林的,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言罷,她便徑直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對著房間之外行去,面**冷,掩藏在衣袖中的拳頭,卻是捏得手指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