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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隊隊長,白隊隊長,你們隊6號已經(jīng)出局?!?p>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林中又響起了一聲槍響,緊接著是對講機中的通告。
“白隊隊長,白隊隊長,你們隊7號已經(jīng)出局?!?p> “張瑩和尉央……又有人出局了啊?!?p> 聽到這種隊友出局的消息,身為隊長的我自然會不開心,但這種感覺轉(zhuǎn)瞬便消失了。
仔細想想,我又沒有承諾過要保護好她們兩個不被淘汰,所以不必自責,而且丟掉了兩個包袱更是輕松,也不必悲傷。
想到這,剛剛本能皺起的眉舒展開了,順帶勾了勾嘴角,為少了兩個拖后腿的人而竊喜。
可我看到唐澤似乎不大開心,正用略帶責備的目光盯著我,似乎想要說什么。
“你怎么了?!蔽覇柕馈?p> “沒什么,現(xiàn)在白隊只剩下五個人了吧。”他的話中透出不可掩飾的擔憂。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蔽逸p快的笑了一聲,“剩下五個人也好,剩下我自己一個人也好,都無所謂的啦。”
因為只要我想贏的話,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會贏,無論用什么手段。
正是這樣,無數(shù)次的狩獵,我從未失敗過,雖然一直有著甘漓的幫助—他是這樣對我說的—但我依舊認為沒有他,我自己也能行。
雖然說我的頭腦不是很靈光,但就算蠢蠢笨笨地墜入他人的陷阱,我也可以單憑武力脫身。
我一直這樣想著,所以沒必要接受“人類”的幫助。不過和我背負著同樣使命的寄體就另當別論了,我所做的工作也是他們本來應該做的工作,所以不需要我一個人全部承擔。但如果那個寄體是我在意的人,我還是會盡可能地沖到前面保護好他。
不過現(xiàn)在,眼前只不過是場游戲罷了,沒有必要考慮那么多,我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我這么想著。
唐澤大概是認為我過于自大了,似乎是在找著什么詞來壓一壓我這驕盛的火焰。
“可是總有一個人無法做到的事情?!?p> “才不會有那種事情?!蔽夜麛嗟胤瘩g道。
如果有我自己做不到的,就借助阿瑞斯的力量來做,再不行就用黑魔法來解決。
“戀愛?!彼砬閳远?,“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其他一個人做不了的事,但‘戀愛’這種事絕對不是一個人做得來的?!?p> 啊啊,這么啊,一直以來我都只盯著某一片面的事情,居然忘了這種普通得不得了的事情是一個人做不來的。
他這么輕而易舉地反駁了我的理論,讓我的內(nèi)心開始動搖,懷疑自己定論的準確性:會不會還有什么別的一個人完成不了的事啊…
那種一個人完成不了的事情,好新奇,好想去嘗試一下呢!
不過戀愛這種事…有個人曾經(jīng)問過我吧,我的回答是并沒有好好愛著他…
想想也是蠻遺憾的呢,這種事情明明也應該嘗試著去做的啊。
所以現(xiàn)在…稍微…
想嘗一下戀愛的滋味。
九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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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能夠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呢?!崩线h就看到了陶梓的胡晶瑩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
陶梓不屑地扭過頭,從牙縫中擠出了“切”的一聲。
“你已經(jīng)找到了槍……小心后面!”
陶梓的身后,一個藍色的身影舉起了槍,扣動了扳機。
胡晶瑩將陶梓一把撲倒在地,子彈從耳邊飛了過去。
“他瞄準的是你,不是我。”陶梓推開了壓在身上的胡晶瑩,迅速地轉(zhuǎn)身,伏在地上,架起了狙擊槍。
那藍隊的人連忙跑開,陶梓轉(zhuǎn)動著槍口,卻無論如何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沒辦法瞄準,射出一枚能命中目標的寶貴子彈。
陶梓打算就這樣算了,站起身,眼前掠過紫色的長發(fā)。
胡晶瑩飛快地沖了出去,輕輕松松的追上了那人,無刃的匕首狠狠刺在了他的后心上。
肩上的紅燈亮了起來,飛奔的腳步也停下來。
“真是不好意思?!焙К摑M臉歉意。
面前的這個男生,是班級籃球隊的控球后衛(wèi),論力量與爆發(fā)力是無可挑剔的,但在速度上,還是照這個市短跑冠軍差了許多。
“沒什么,只是個游戲而已,你的短跑真的很厲害呢。”男生說罷,便按照對講機中的指示離開了。
胡晶瑩回過身,跑向還在原地的陶梓。
“你沒事吧?!焙К撽P(guān)心道。
陶梓沒有回答,低垂著頭。
“陶梓?”
“你總是這樣!”積攢了好久的感情終于爆發(fā)出來,陶梓嘶啞著聲音喊道,“你總是不計后果,什么事情都沖上去做,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樣的舉動,爸爸媽媽都死了?。 ?p> 陶梓哭了,回想起那過去的災難的她悄悄地哭著。
“我覺得我能追上他………所以就…”胡晶瑩的辯解在淚水前顯得蒼白無力。
“你總是自以為能行的去做各種各樣危險的事,讓擔心著你的人追趕著你的腳步,陷入同樣的危險,最后不幸喪命。爸爸也是,媽媽也是,哥哥也是,就連鄰居家的大伯也是。你這個……”
“害死人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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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前面有人。”
像觸電一般,我們兩個連忙躲到樹后,偷偷地探出頭向那邊望去。
一個穿著白隊防護背心的女孩正端著一把巨大的機槍,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著步子。
“是徐若安?!鼻Ь耪J出了那個身影。
“要叫住她么?!?p> “等一下,那邊還有一個人?!彼哪抗饴涞诫x徐若安不遠的,另一個拿著槍的女孩的身上。
那是綠隊的人。
“要用對講告訴徐若安么?”我問道。
“不,那個人的演技很差,會穿幫的。”
“穿幫?要演什么么?”
“嗯…你在這個距離能射中她么?”
我照量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行,距離太遠了,而且還有樹擋著?!?p> “那去那邊吧?!鼻Ь胖噶酥改敲G隊隊員所在的方向,“一定要在她對若安舉槍前讓她出局?!?p> 點了點頭,我們兩個飛快地跑向蘇可的身后。
我端著槍,心中稍微有些欣慰:雖然她對其他人的出局表示毫不關(guān)心,也不愿與他人并肩戰(zhàn)斗,但如果能救下隊友的時候,一定會拼盡全力。
宛如在世界的兩個極端,現(xiàn)實與彼岸,面對無法改變的現(xiàn)實平靜接受,面對可能到達的彼岸拼命奔跑。
“這里就可以了。”我停下了腳步,端起了自動步槍。
瞄準那正要開槍的人。
射擊,命中。
“yes!”千九興奮地跑向徐若安,“徐若安,看這邊?!?p> 被槍聲嚇了一跳的徐若安驚魂未定地看向揮手的人,同時看到了肩上閃著紅燈的綠隊隊員。
“剛剛……怎么了……”徐若安還沒回過神。
“剛剛我們救了你呦~”千九笑著,轉(zhuǎn)過身對那綠隊的人說道,“不好意思了?!?p> “沒事的?!闭f完,那人離開了,路過我身旁時輕聲說道,“她能讓你扣動板機,說明她很信任你呢?!?p> 什么?
從那人的話中不難聽出,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
她,是在信任我嗎………從來不在任何人身上寄托希望的千九,將救下隊友的任務(wù)交給了我……
千九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我說,你可千萬不要產(chǎn)生什么美好的幻想?!鼻Ь抛叩轿业纳磉?,小聲說道,“讓你來開槍,只是因為能否射中對我來說不重要,射中了,就能消滅一個敵人,沒射中,就能丟掉一個沒用的隊友。那種起決定性作用的事情,我不可能交給別人呢?!?p> “千九………你……”我開始懷疑,身邊這個說著無情的話的人和剛剛同徐若安熱情打招呼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完完全全不同!
“我啊,為了勝利,什么都能做到,更何況是丟包袱這種簡單又有益的事。”
千九的嘴角揚了起來,到很快便和眼尾一同垂了下去,眸中流出不可掩飾的悲傷。
“我是個壞孩子,是吧……說出來也沒關(guān)系的…”
風在吹,吹亂了赤紅如傷的發(fā)。
這個人,孤獨地悲傷著。
她的眼睛變成了很美麗的緋紅色。
我緊緊抓住了正要離開的千九,手腕,傾注了全身力氣地。
“怎么……”
我一把將千九拉進了自己的懷里,緊緊抱著她。
那纖弱的身軀,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折斷,嬌弱得惹人憐愛。
好想傾盡所有地緊緊擁抱住她,這個令人心疼的人,對于她…
“千九,我喜歡你?!?